就在她以为弟弟永远没有恢复的可能时,一个好消息却传来了。
傅医生答应了给弟弟做手术。
纪姐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果然,当初把傅医生的行踪透露给宋九,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只是苦了那少年。
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坚定的选择这样做。若是能让弟弟重新看见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罪名都由她来承担好了。
她在心里这般想到。
纪父纪母得知这个好消息时,高兴得留下泪水,擦干眼泪后忙不迭的调养起儿子的身体,体质好了,才经得起手术。
整个疗养的过程,纪寒十分的配合。
在手术的前几天,纪姐还是很担心会不会出差错,便询问傅医生有几成的把握可以完全复原。
傅医生穿着白大褂,停下脚步。
神情冷静而淡然,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安心,回答道:“九成。”
闻言,家人们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手术很成功。
家人们都在欢呼庆幸纪寒双眼复明,只有一个人除外。
看着因为麻药而沉睡的弟弟,纪姐心头发冷。Χiυmъ.cοΜ
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宛如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几天后,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病床上的那人蒙着厚厚的纱布,嘴角的弧度却有些渗人,让人不由得打了冷颤。
一股寒气直窜心底,纪姐睁大了眼睛,质问道:“你是谁?”
呵。
一道诡异的轻笑在vip病房里响起。
“我就是小寒啊,不然还能是谁,我的姐姐。”
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有魔力般,稍不留神就会被勾去魂魄,沦为任人差遣的傀儡。
纪姐听着这优美的声音,神志恍惚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吓得后退一步,好险,差点就被蛊惑了,现在明明是白天,副人格却能够出来。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纪姐警惕的盯着床上的男人:“你把我弟弟弄哪里去了?”
‘纪寒’唇瓣猩红,像是一条吐露蛇信子的毒蛇:“姐姐你在说什么,小寒听不懂。”
他微微歪头,蓝白的病服衬托出无辜的模样。
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纪姐在心里敲响了警钟,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连忙退病房,焦急地在走廊转来转去。
怎么办,现在弟弟生死未卜,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真正的弟弟回来。
突然,心理医生的话冒了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个人是关键所在,若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或许事半功倍。
纪姐心绪十分复杂,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人身上了。
……
面前的少年色若春花,空灵的气质和初见时一样,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勾人的春情,显然是被好生疼爱过。
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唇色有点苍白。
颇有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为了自己的弟弟,纪姐将心底的愧疚埋藏起来,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实情。
静静的听完她的陈述后,少年的脸色白了一个度。
“也就是说,纪先生一直都是两个人格。”
纪姐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宋九唇色更白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不对劲,怪不得纪先生总是喜怒无常,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原来竟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那前些日子和他亲密的人到底是谁?
是纪先生,还是另一个人格,亦或者…
两个都有?
宋九觉得思绪好乱。
纪姐冷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陪在弟弟身边。”
“…好。”
时隔一月,当宋九再次看到男人时,眼里落了泪。
瘦了,下颌线比之前更加的突出,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既然来了就进来,外面风大,莫要着凉了。”应该是觉察到什么,病床上的那人蒙着双眼,轻轻开口。
神情还是这般体贴温柔。
宋九进来,在病床边坐下,离男人有一段距离。
低垂眼眸,说:“我知道你不是他。”
‘纪寒’面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知道我不是他,很失望吧。很抱歉,插足了你们的感情。”
宋九心里不是滋味,即便这副憔悴的模样可能是伪装的,但心脏钝钝的发疼。
抿唇。
没有说话。
见少年沉默,‘纪寒’自嘲一笑,疯了一般捶打手腕上的割伤。
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出现,你们早就在一起了,都怪我……”
看着那人虐待自己的伤口,宋九连忙抱住了男人,红着眼眶:“你别这样,我从未怪过你,我很心疼。”
“是了,你是他的恋人,你当然心疼他,而我什么也不是,我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
宋九一阵刺痛,连忙阻拦男人的自残。
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的,我早就察觉到了异样,你跟纪先生不一样。你喜欢抱着我亲,喜欢掐着我的腰,你是霸道的,我知道你不是他,你就是你。”
“我很花心,竟然两个都喜欢,也很贪心两个都想要。”
“分不清,我早就分不清了。”
少年哭得伤心,差点岔了气。
‘纪寒’把人儿搂在怀里,安慰着说不是你的问题。
将头埋在白皙的脖颈处,明明蒙着眼,却能感受到那份邪气。
在宋九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计划得逞的弧度。
……
“恢复得很好,继续保持下去,不出一月便可以拆掉纱布。”
vip病房里,傅医生做完记录,将黑笔别在白大褂前的口袋里,禁欲系的脸庞上神情浅淡。
仗着病人看不见,行为开始变得不规矩。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旁的少年。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但仅仅是那炽热的视线,就足以让宋九心尖颤抖。
手指紧紧捏住衣摆。
不敢抬头。
生怕表面看起来禁欲的傅医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纪寒’靠在病床上,温和的开口:“还要多谢傅医生医术高超,赋予我重生的机会。”
闻言,穿着白大褂的那人轻笑:“不,要谢就谢你身边这位好护理,毕竟…”
声音一顿。
宋九骤然攥紧了手指,鼓起勇气回视那滚烫的视线。
眼里写满了哀求。
啧,真可爱。
傅宴寒眸色晦暗,这才缓缓将剩下的话说完:“毕竟付出了那么的心血来照顾你。”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宋九紧绷的神经如蒙大赦,呼出了一口气。
‘纪寒’敏锐的捕捉到气流的涌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刚才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宋九立刻回答道,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回答得太快太迅速,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之意。
‘纪寒’微微侧头,没有再追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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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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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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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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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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