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四皇子极力求情的份上,皇帝免去了宋九的一百杖刑,对冲撞龙颜之事既往不咎。
太子被皇帝一阵数落,在诸位大臣面前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他难堪的低下头,只觉得丢尽了脸面。
老不死的家伙。
太子沉着脸色狂饮了几大杯酒,借着酒劲上头出去散心,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宴会。
许久也没有回来。
皇帝面色不太好,这个逆子实在不像话,竟敢在群臣面前作弊,果然是太过溺爱。
是时候治治这个逆子的脾气了。
皇帝喝着美酒,手指摸索酒杯边缘,脸色十分的阴沉。
“救命,救命!”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殿外传来,声音悲切,划破了宴会岌岌可危的繁华与祥和。
皇帝皱眉,还未来得及询问发生何事,一个丫鬟装扮的婢女不顾侍卫的阻拦,硬闯入殿中大哭大闹。
那丫鬟妆容凌乱,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她哭泣着跪倒在地,口里直喊着救救娘娘。
大太监往前一步,将拂尘一甩,嗓子尖细的呵斥。
“放肆,何人竟敢在殿中喧哗?”
丫鬟似乎害怕极了,语无伦次言辞含糊,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抑或是不敢说出来,只知道重复那几个字眼。
大太监疾步走下去,狠狠赏了一耳光,那丫鬟立刻冷静了下来,但表情依旧犹豫为难,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大太监心头一紧,隐隐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转头看向皇帝,请求指示。
皇帝站起身来,脸色一沉:“带路。”
他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来到了后宫某个宫殿,还没有靠近门口,令人欲血喷发的言语从屋内传了出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彰显着战事之激烈。
房间里,女人的嗓音如百灵鸟般清脆动听。
大太监听着这嗓音,却是面如死灰,跟着皇帝伺候了十多年,自然听出这熟悉的声音属于圣眷正宠的贵妃娘娘。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怒吼道:“来人!把里面那堆狗男女给朕揪出来!”
侍卫一脚踹开门,糜烂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两具白条抵死交缠,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人进来了,依旧沉浸其中,秽语频出。
“早就想干你了,这幅身子给了那老不死享用实在可惜。”
“反抗什么?等那个老头死了,朕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别说是你,整个天下都是朕的。”
位于上方的男人邪笑着疯狂动作,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的模样险些让皇帝呕出血来。琇書網
逆子!逆子啊!
朕还没死,便如此猖狂,要是朕死了,这江山岂不是走到了末日。
皇帝气急攻心,疾步上前将太子从床榻上甩下来,一巴掌将他抽倒在地。
终究是朕的错,二十年的溺爱反而养成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沉迷情色的储君。
天下之不幸,百姓之悲苦。
皇帝怒吼:“来人,将这个逆子压下去,即刻削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太子捂着破裂的嘴角,缓了许久才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一听到要废除储君之位,顾不得什么脸面,连滚带爬的扯住皇帝龙袍,涕泪横流。
“父皇,孩儿是被陷害的,有奸人给孩儿下药,孩儿才会这般失态口无遮拦,父皇,饶命了啊!父皇!”
大部分在朝中掌握实权的大臣们也纷纷跪下,替太子求情,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的脸色彻底铁青。
即便是被奸人所害中了药,可儿子惦记额娘,做出有违伦理纲常之事,却是实打实的事实。
光看秽乱后宫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太子永无翻身之地。
更别提谋权篡位此等杀头的大罪。
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些道理,却仍要冒着违抗圣旨掉脑袋的风险,为太子求情,从宽处罚。
到底是何居心。
皇帝扫过地上那一张张脸,目光沉沉,突然发现这些为太子求情的大臣多多少少都与太子母族有关联。
区区太子,势力竟然比他这个皇帝还高。
恐怕都巴不得朕薨了,直接扶太子继位。
皇帝越想越胆战心惊,原本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大臣们竟硬要保下太子。
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如今,皇帝是铁了心要废除太子。
太子跪在地上求情,床榻上的贵妃哭哭啼啼直喊冤枉,一干大臣逼迫他收回成命,一个个都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一滩鲜血。
“好好好!这是要反了天!”
皇帝指着大臣们怒骂,跪在地上的群臣没有反驳,充耳不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气氛降到了冰点。
“父皇,事情真相还未查清,若真是有人设计陷害大哥,岂不是错怪了?”
四皇子姗姗来迟,扶持着给皇帝顺气:“父皇可别气坏了龙体,身体要紧,如今真相还未水落石出,请父皇三思。”
这个台阶来的很及时,也很巧合。
“…既然如此,便让大理寺卿查个清楚!”皇帝顺着台阶下去,匆匆摆手,任由四皇子搀扶着离开。
背影沧桑佝偻,像是突然间老了几十岁。
大理寺卿紧急受命,连夜展开调查,彻夜未眠,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迅速查出了真相。
原来是后宫某个不受宠的妃子在酒里下了药,妄想重获盛宠,却阴差阳错让太子喝了去,这才有了昨晚荒唐的一幕。
太子之位倒是保住了,却失去了皇帝的溺爱,勒令禁足一月,不许踏出东宫一步。
……
“混账!”
皇帝将案牍上的奏折扫落,怒发冲冠:“一个个的都逼着朕解除太子禁足,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太子母族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根基庞大。
皇帝心烦意乱,也没心思批改奏折,起身去御花园散散心,偶尔路过一座萧条冷清的院子。
止住了脚步。
皇帝沉着声音,向身后询问:“这里面住着什么人?”
大太监低眉顺眼:“回皇上,里面住着四皇子殿下。”
两人走进了院子,便听见了房间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殿下,小九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
“既然太子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皇上为何不废除太子?”
嗓音低沉的那个人沉默了一会,才叹息回道:“…傻小九,太子母族在朝廷里如日中天,父皇不能动,也动不了。”
“那太子继位后,我们岂不是…”
后面的话,皇帝不敢再听了。
就连深居后宫不问世事的四皇子都看清了局势,而他至今还蒙在鼓中。
或许是自愧不如,或许是觉得愧对他这个有才华的儿子,皇帝抹了一把脸,无言以对,背影狼狈不堪的远去。
房间里,秦寒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院子。
伸手摸了摸宋九缠着薄纱的额头,神情温柔如水:“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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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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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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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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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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