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吕母爱女心切,撒谎是为了维护女儿的乖巧形象,尽到作为母亲最后的职责,而卫锦撒谎,是出于好面子。
被戳穿谎言,卫锦将手机一丢,烦躁地皱眉:“对,是来找过我,那个疯婆子得了失心疯,刚流产就抄了把水果刀,找了过来,砍了老子两刀。”
“捅穿了一颗腰子还不够,疯女人妄想卫家断子绝孙,幸好我身手敏捷,用手握住了刀刃。不然,伤了卫家的命根,老子非把吕家告得倾家荡产。”
魏崇正嗅到了不对劲,顺着话题又问道:“描述一下,在你眼里,吕秋雪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锦掏出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出烟圈,将之前跟兄弟的谈话重复。
休息室沉默了。
所以,吕母口中的乖乖女和百姓称赞的女支教老师,实际上,高中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
一个娇纵恶劣,一个善良热情。
仅仅因为一次堕胎,前后四年就判若两人,只能说世事无常,焉知祸福。
后来,吕秋雪对孩子产生执念,选择向善支教,事业顺利,本以为前途光明,却意外惨死。
“吕秋雪的死和你有关系吗?”魏崇正直言不讳,怀疑卫锦顾及面子,而对死者残忍下手,以绝后患。
卫锦面上依旧不屑:“老子有病才会搭理那个疯婆子,真想杀人灭口,我早就雇佣杀手了,再者,你觉得以卫家雄厚的权势,做事会留下把柄?”
“要真是我干的,你们这些废物连尸体都找不到。”
说得很有道理。
s市顶级豪门卫家,谁不想攀附讨好,恐怕卫少稍微透露一点风声,不消亲自动手,底下无数人早就悄无声息地把人做掉,不留痕迹,眼巴巴地上去邀功。
魏崇正私下调查过,死者死亡的那天晚上,卫锦带着女伴出席某个重大宴会,没有作案时间,也并没有在暗网上雇佣杀手之类的。
最具嫌疑的人排除后,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宋九...
为了关系暧昧的路冽报仇,在蛋糕里藏了匕首,杀死吕秋雪。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魏崇正脑海里浮现一双澄澈纯良的桃花眼,心情复杂。
说到底,他不相信那个干干净净,气质清纯的少年会如此心狠手辣,做出残忍的事来。
心里下意识抵触这个结果。
但至于为什么抵触,他也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当年路冽为什么要在高考前夕跳楼?据我所知,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不可能在关键时刻选择放弃。”
学习压力太大?
受不了才跳楼?
可笑,次次年级第一,甩出第二名几十分,能有什么学业压力。
路冽的死另有隐情。
或许,还和卫锦、吕秋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魏崇正目光紧锁在对方五官上,很明显,缭绕的烟雾后,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面上闪过名为恐惧的情绪。
卫锦在害怕。
“呵呵,你开什么玩笑,谁说成绩好就不会有压力了,就像谁也想不到压死骆驼的,会是最后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说不定就是因为压力太大,紧张过度才会一时想不开,选择轻生,和我有什么关系,神经病。”
谈到‘路冽’两个字,卫锦明显变得不耐烦,仿佛屁股底下有针似的,焦躁不安,他猛抽了好几口雪茄,没抽完就熄灭掉,开始赶人。
“好了好了,问了这么多,够了吧,老子时间宝贵,公司还有一个合同要签,耽误了时机,你们赔得起吗?”
不等他们回答,卫锦径直起身,匆忙离开了。
刚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
当年路冽的死绝对和卫锦脱不了干系。
宋九、路冽、吕秋雪、卫锦...
高中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就剩下没有调查路冽的背景了。
回到警局后,魏崇正委托相关人员调取了资料。
路冽,出生小有资产的路家,父母联姻下的产物,公司倒闭后炒股亏了几百万,整日酗酒,偶尔家暴把怒气撒到妻儿身上,母亲杨家次女,性情放荡,插足别人家庭。
作为启灵贵族中学的转校生,路冽在当时似乎并不受班级同学待见。
两人根据文件的信息,找到了其生母杨晓云。xǐυmь.℃òm
儿子死后,路父路母没有离婚,但实际上各过各的,路母搬了出去,因为不受娘家欢迎,她租了个房子,靠接客为生。
打开门时,路母刚刚结束了一单交易,衣衫凌乱媚眼如丝,视线落在警察制服上,不耐烦的表情凝固了,反应过来,将人引进来。
屋内狭窄,生活用品乱糟糟地摆放着,无处下脚。
空气里还有一股没来得及散去的麝香味。
她整理头发,犹豫开口:“警察同志,我可是良家妇女,刚才那个是我找的炮友,可不是嫖,你们...你们不是来抓我吧。”
“当然不是。今日来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你儿子路冽的事情。”魏崇正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破案。
路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廉价啤酒,给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石天递过去:“喝吗?”
石天连忙摆手摇头,由于身高原因,略微低头就可以看见白花花一片,他只好强迫自己朝前看。
“男人的劣性,我会不知道?嗤,假正经。”路母脸色嘲讽,丝毫不在意露出的皮肤,喝着啤酒,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她眼里泛起水光。
“路冽啊,那小子就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路家辛辛苦苦花大价钱送他去贵族中学读书,结果却在高考前夕跳楼自杀了,没出息。”
魏崇正顺着话题问下去:“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跳楼?”
“不知道。”
路母表情正了正,捏扁手里的易拉罐,随手丢进角落里的瓶瓶罐罐,各种各样的瓶子,一大堆,看起来积累了很久。
“宋九你应该认识吧,他和路冽的关系如何?”
像是勾起什么回忆,她眨了好几下眼,抹去眼角的泪:“关系如何?还能是什么关系,都睡同一张床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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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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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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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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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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