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愤怒的嘶吼、绝望的哀嚎在石子沟的上空回荡着。
突围无望、主将投降,燕军数倍于己。
围歼雍州卫千余骑的这场战事注定无比惨烈。
或许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带着悲愤吧,上千骑卒的反抗格外激烈,随处可见死战至最后一刻的雍州骑卒。
哆哆嗦嗦站在乌兰和木身侧的黄浩甚至都不敢睁眼去看战场,去看那些曾经的同袍。
因为他知道,死亡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马背上的乌兰和木神色平静,这样的战斗让他毫无兴趣,甚至连提刀杀人的欲望都没有。
“呜~”
终于,一阵凄厉的号角声让乌兰和木眼皮一抬,凝神看向远方。
东北、东南两角各有一支银甲骑军跃出地平线,银白色的甲胄似乎与天空融为一体,只看到点点寒光闪耀。
“唔~凤字营啊。”
乌兰和木来了精神,微微一笑:
“本将军就知道你们会来,呵呵。”
“传令,全军备战!”
“诺!”
这还没完,当兵分两路的凤字营占住阵角的时候,西南西北两面同样各有一支黑甲骑军出现。
一面军旗,大书“北”字。
四座骑阵,两黑两银,隐隐将五六千燕军围在了中央。
乌兰和木的眼神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望北营吗~
听闻望北营也是琅州卫主力之一,看来我乌兰和木还挺有面子,惹得琅州卫两营来围。”
乌兰和木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这支雍州卫就像是个诱饵,将自己的主力全都吸引在这。wWW.ΧìǔΜЬ.CǒΜ
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四支骑军几乎未做休整,直接发起了冲锋,马蹄奔腾间大有猛虎下山之势。
“想围歼本将军,你们还嫩了点!”
乌兰和木狞笑一声,双臂大开,怒喝道:
“大燕的将士们,迎战!”
“轰!”
“全军迎战!杀!”
除去在中央战场围歼雍州卫的兵马,剩余燕军一分为四,各自迎敌。
“轰隆隆~”
马蹄声席卷大地,漫漫黄沙中战马奔腾,数以千计的双方悍卒全都策马前冲。
远处的山坡上,褚北瞻缓步前行,负手而立。
他是跟着望北营一起出城的,第五南山制定了一个大概的谋略,而褚北瞻就负责,亲临一线指挥。
褚北瞻的目光投向了中间那处惨烈的战圈,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黄浩,真是该死啊~
等解决完燕军,再来收拾你!”
“轰隆隆!”
秦熙、林易槐、安建、谢连山,两营四将,各领一军。
四座骑阵全都是锥型锋线,奔涌向前。
中间以精锐老卒为尖头,后方骑军渐次向两翼铺开,犹如大雁展翅。
燕军气势也不弱,仗着各自弓马娴熟,挥舞着弯刀不停的嘶吼。
他们并不觉得眼前这支骑兵与别的凉军有什么不同。
但这种轻视,仅仅维持了片刻。
秦熙与安建几乎同时怒吼出声:
“凤字营!”
“日月山河永在!边军英魂不朽!”
“望北营!”
“大丈夫岂可怯弱苟活,边军郎自当望北而死!”
“杀!”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四座骑阵以一种极为蛮横的姿态凿进战场,人人死命向前。
撞阵的刹那,就有上百燕骑当场毙命,无一不是被长枪贯胸而亡。
不敢说是摧枯拉朽的打垮了燕军,但至少稳压燕军一头。
这一幕让乌兰和木瞳孔骤缩,眉头紧凝,心底隐隐涌现出一股不安。
……
“噗嗤~”
战场中央,浑身浴血的雍州卫罗轩拎着一把砍缺了口的弯刀愣在了当场。
他本以为今天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可当四座骑阵杀进战场的那一刻,罗轩无比放肆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
“天不亡我啊!兄弟们,给我杀!”
“杀!”
近万军卒在石子沟展开了大型混战,几乎是清一色的骑军。
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惊天动地。
褚北瞻所站之处居高临下,刚刚好可以俯视整座战场,嘴唇轻努,一道道军令不断传出:
“凤字营分兵向西,切入阵中。”
“望北营变阵,两侧绕行,猛攻东翼!”
……
十余名军卒手执令旗,将褚北瞻的军令传递给四位领军主将。
四座骑阵先是强行凿阵,一举破开了燕军的包围圈。
而后六千精骑再度分兵,数百人为一支小队切割战场。
山坡上的令旗往哪里指,骑军就往哪里冲,而令旗所指的方向全都是燕军骑阵的薄弱处。
燕军哪儿出现了缺口,令旗一挥,一支凉军就杀了过去,动作之快让燕军始料未及。
褚北瞻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准无比的机器,燕军大阵的每一个破绽都被他抓住了。
不知不觉中,数千燕军就被凉军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块,被迫各自为战,号令全无。
而后望北营谢连山独领五百骑,直奔乌兰和木的帅旗所在。
“喝!”
“噗嗤噗嗤~”
谢连山长枪一挑,左右横挥,两名扑过来的燕骑被他毫不留情的刺落下马。
他的双眸中有一股极为罕见的杀意,几近疯狂的那种。
跟在他身后的郝柏知道原因:
乌兰和木驻军凉州,时常滥杀百姓,谢连山的父母就死在他的手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谢连山满脑子都是冲过去宰了乌兰和木。
可惜,毕竟是高阶武将,数不清的燕兵都在向这个位置靠拢,五百骑迟迟冲不开燕军的防线。
乌兰和木的脸色黑得吓人,他听过琅州卫强,凤字营望北营强,但他没料到这么快就打垮了自己的数千大军。
“将军!要不先撤吧!”
身侧副将急声道:
“趁着眼下损失不大,各营尚有余力,尽早突围!
若是拖久了,怕今天会是一场惨败!”
一直在旁边偷听谈话的黄浩无比震惊,这就要撤了?
难道琅州卫已经强到这个程度了?
乌兰和木死死的握住刀柄,他真想策马提枪杀进战场,与凉军好好较量一番。
可他最终是忍住了,他知道再打下去,唯有败亡一途。
“撤军吧!”
乌兰和木咬牙切齿的说道:
“凤字营、望北营,终有一天我们会沙场再见!
走!”
“撤,撤军!”
乌兰和木领着一帮亲兵扭头就走,随即整座战场的燕军就开始缓缓后撤,不敢再恋战。
黄浩傻了,压根没人管他。
他刚刚可是投降了燕军的啊,要是回了函荆关,自己必死无疑!
“兄弟兄弟,带上我啊!”
黄浩直接扯住一名边上的燕军武将,哀求道:
“给我匹马,我们一起走啊!”
“啪!”
“谁跟你是兄弟!”
那人一巴掌就甩在了黄浩的脸上:
“还给你匹马?没给你一刀就不错了!”
“滚蛋!”
这位指挥佥事的脸上,多了五道鲜红的巴掌印。
「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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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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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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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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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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