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家人身前的年轻男子宛如见到了救星,直接高呼起来:
“军爷,救救我们,土匪,这些人都是土匪山贼!”
“放屁!我们不是土匪!”
刀疤脸男子嘴角一抽,满脸赔笑道:
“军爷切勿听他们胡言乱语,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绝对不是坏人。”
刚刚还一脸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已然换了幅面孔,硬生生挤出了些许和善的笑容。
“村民?土匪?”
顾思年满腹狐疑地看着两拨人,脑子一团乱麻,但刚刚他听到了刀疤脸的嚎叫,好像在嚷嚷着要杀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都别急,一个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人名叫张贵,就是附近张家村的村民,因为脸上有条刀疤,乡亲们就给我起了个诨名张大疤。”
刀疤脸抢先一步开口道:
“军爷,这几个都是张家村的大财主,没良心的奸商,占了村里大半田地,平日里横行乡里、欺压村民,无恶不作,整日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坏得很。
小人与这些兄弟们被逼急了眼,只好奋起反抗,他们见引起了众怒,便举家逃难,想要去投燕人,咱们一路追逐至此。
军爷,您莫要护着他们,这几个没一个好东西!”
“放你娘的狗屁,张大疤你莫要在这胡扯!”
年轻人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这位将军,此人油嘴滑舌、信口胡诌,您莫要被他骗了。
草民名为张生,这是我爹娘与家中大嫂,都是附近张家村的村民。
我家是地主不假,也确实拥有张家村半数的良田,可这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皆有地契为证,我一家人从未强占过村民一分一亩!
我爹在村里待人和善、与人为善,时而救济那些饿着肚子的乡里乡亲,村民们爱戴我爹,推举为张家族长,这些将军都可以去查!
这个张大疤确实是同村人,但打小就是个好吃懒做之徒,整天不思进取只想着坑蒙拐骗,纠集了一帮青皮无赖,到处欺负老实百姓。
我爹心善,平日里不与他们计较,偶尔会给些钱财安抚他们,哪知他们变本加厉、越发凶恶,多次出手伤人。
这次他们趁着幽州各地在惩治奸商、还田于民,便起了歹心,诬陷我家欺压同乡,要分走我张家的地。
我一家不同意,他们便趁着夜色强闯入府,小人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我爹逃遁,想去河原县报官。
将军来得正好,赶紧将这群歹人都给抓了!”
“你放屁!军爷,这家伙才是张口胡来!他们欺压乡亲们欺负惯了,早就坏透了!”
“张大疤!你个混账王八蛋,将军在此你还敢睁眼说瞎话!是非对错咱们去村里一问便知!”
“屁,那些村民早就被你们收买了,谁敢说真话!”wWW.ΧìǔΜЬ.Cǒ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声越来越响,各执一词,毫不相让。
“好了好了。”
顾思年压了压手止住两边的骂声,皱眉看向张大疤道:
“我不管你们二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但就算张生一家真的欺压良善、横行乡里,你大可去县衙报官,交给官府处理,哪有自己带人闯入民宅这种说法?
你们这一个个地舞刀弄棒,想要害人性命,难道河原县不讲律法吗!”
顾思年的轻喝声让一种泼皮脸色白了几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这个张大疤满脸赔笑:
“将军,这不是怕一家奸商跑了吗,小的们这才想要抓住他们。
咱们怎么敢伤人性命呢,刚才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们,若是抓到人一定扭送去官府,交给县太爷处置。
将军,他们真的是奸商!不信你们看老头怀里的包袱,肯定装满了银子!那都是乡亲们的血汗钱!”
这个张大疤也算脑子转得快,立马就想着转移话题。
“放屁!这不是银子!”
“不是银子还能是什么!你们仓皇逃走,难不成还带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打开来一看便知!”
两人还是各执一词,老人紧紧抱着包袱,不肯松手的样子同样让顾思年有些困惑。
“拿来吧你!”
张大疤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就冲到了老人面前,就这么一扯,包袱里的东西就哗啦啦地撒了出来。
全场都呆住了,包袱里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块灵位、一块小小的方形木牌,还有一些破旧的不成样子的衣物。
“儿啊!”
老人在片刻的呆滞之后直接扑到了地上,一把抱住灵位痛哭出声:
“儿啊,爹对不住你,死了都没法让你安宁。
是爹没用!”
“张大疤,老子跟你拼了!”
张生眼眶通红,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一拳头就砸在了张大疤的鼻梁骨上,打的鲜血迸射而出。
“哎呦!”
张大疤哀嚎出声,但他并没有还手,而是叫起屈来:
“军爷,您看这个人,欺负咱们欺负惯了,将军在前都敢行凶!”
张生一拳头接着一拳头地挥舞着,若不是宁铮一把抱住他拖走,只怕真要当场把人打死。
“住口!”
顾思年怒喝一声,全场刹那安静了下来,就连不熟悉他的张大疤都能感受到顾思年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只见顾思年一步步走到老人身前,哆嗦着手掌从地上捡起了那块小小的方形木牌,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了:
琅雍两卫边军特有的身份牌。
木牌上沾染着些许擦不干净的血迹,刻着一行小字:
琅州卫望北营百夫长:张横。
顾思年抬头看向张生,嗓音颤抖的问道:
“你哥,你哥是边军?”
“是!”
张生红着眼眶,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四年前我哥离家出走,离开北荒,前往琅州投军。
今年边军北伐,本以为终于能见到我哥了,谁知只送回来这么一块木牌。
说我哥,说我哥战死在雍州关外了。”
“儿啊!是爹没能护住你!”
老人的哭声依旧回荡在耳边,顾思年只觉得胸口一阵抽痛,再度看向张大疤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森然:
“全部拿下!”
“诺!”
“蹭蹭蹭!”
数十名亲卫悍然拔刀,杀气在这一刻充斥夜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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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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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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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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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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