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罗人就是这样,既便是输了,也要胡搅蛮缠,重新比过。
礼部尚书道:“既然输了,还要胡搅蛮缠,实在有失国之风度!”
新罗王子昂首冷笑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怎知你们是不是提前泄题,让他早早作好了诗,只等文会开始,再拿将出来!要让我等服输,除非重新再来,换一个公平的办法!”
“不错,重新再来!”
“你们大虞人真不要脸,这首诗必定是你们的大儒事先写好的!”
“如此论输赢,我们不服!”
百夷也乐得如此,若是能重新作诗,他们还有赢的可能。
百夷王子微笑道:“本王也是觉得,江寒作此诗,实在太过轻松,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事先作好。孔云世子,你觉得呢?”
孔云微微沉吟,他身为孔家世子,并不愿像新罗人一般耍无赖,但这次文会输赢太过重要。
若他能赢下,能得到太多的好处。
孔云朗声道:“王子此话也有些道理,孔某倒有个主意,不如换个法子来比,从在场之人中选出十人,各拟一道题,置于箱中,进行抓阄,抓到什么,就作什么,如此便没有舞弊的嫌疑。至于江寒江兄,也不能证明他这首《春江花月夜》便是提前作好,为公平起见,便由他第一个抓阄好了。”
孔云这番话表面听起来不偏不倚,实则却偏到天边去,不能证明江寒的诗是提前作好,也就是有怀疑。至于箱中抓阄,先抓慢抓也没有区别。
虞帝眉头微皱,沉吟不已。
这些人明摆了要耍赖,也实在可恶!
但若不管他们,恐怕他们要大肆宣扬大虞事前漏题。
江寒忽地拱手道:“陛下,既然他们不服气,那就重新比过便是。”
虞帝看着他道:“你确定要重新比一次?”
江寒道:“对臣而言,再来一次结局也一样。”
“好!”虞帝赞道。
“狂妄!”孔云心中怒道。
虞帝道:“既如此,便依孔云所说,出十题,每题一字,进行抓阄。我朝出三题,新罗,百夷各出三题,孔家出一题。”
为示公平,这次他直接让三方都进行出题,省得待会江寒若是赢了,又来耍赖。
“大虞圣上英明!”新罗王子咧嘴笑道。
礼部尚书道:“既然如此,我先出一题,以‘春’为题。”
工部尚书紧随其后:“臣也出一题,便以‘夏’为题。”
冀王笑道:“这第三题,不如由本王来出,便以‘秋’为题。”
三人出的题都是四季之一,并不算难。
新罗王子道:“我出一题,以‘花’为题。”
他身旁的文人道:“那我出一题,便以‘鸟’为题。”
又一个文人道:“最后一题我来出,以‘虫’为题。”
三人出的题,比之大虞更难。
百夷王子道:“我百夷出题:一题为草,一题为月,一题为弓!”
孔云起身道:“既是如此,我出最后一题,以‘剑’为题。”
春,夏,秋,花,鸟,虫,草,月,弓,剑!
当即有太监取来纸箱,将这十题分别写在纸上,然后掷入纸箱当中,供在场文人抓阄。
新罗王子看着江寒笑道:“江寒,依孔云世子所说,先请吧!”
江寒看着抓阄的箱子,却未走过去,而是淡淡道:“倒也用不着那般麻烦,不必抓阄了,这十题,我全作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江寒,你说什么?”
“你要作这十题的诗?”
“江寒,三思啊!”
江寒的熟人纷纷劝道。
连写十首,不,十一首,除非文曲星下凡,否则谁做得到?
新罗,百夷那边也是吃了一惊,惊喜的看着江寒,万料不到此人竟如此狂妄!竟然要连作十题,这怕不是疯了吧?
江寒朗声道:“无需三思,请记吧!”
他向前踏出一步,道:“第一题为春是吧?题为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原本还有人想要劝阻,待听他吟诵出第一首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好诗!”
江寒并未停下,踏出第二步:“第二题为夏,诗曰: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六月荷花,即为夏日。
江寒踏出第三步,朗声道:“第三题为秋,诗曰: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大虞文武大臣,文人士子此刻都吸了一口冷气,春夏秋,首首精品,首首好诗!
负责记录的官员抄得双手发抖,满脸红色,嘴里不停念叨:“好诗,好诗啊!”
江寒又踏一步,道:第四题为花,诗曰: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第五题……为鸟!”江寒脚步一顿,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以鸟为题,诗曰:
嗷嗷空城雀,身计何戚促。本与鹪鹩群,不随凤凰族。提携四黄口,饮乳未尝足。
食君糠秕馀,尝恐乌鸢逐。耻涉太行险,羞营覆车粟。天命有定端,守分绝所欲。”
“第六题!须得借借酒兴!”江寒再次沉吟,忽地,他伸手将旁边酒壶抓起,仰脖子猛喝一大口,吐出一口酒气,赞道:“快哉!第六题为虫!诗曰: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又是三题!又不是三首精品!
那抄录的官员已是浑身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
殿下的人看着江寒,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已经六题了!六首诗,首首绝佳!这江寒还是人吗?
新罗王子已经麻了,心头涌出不祥的预感。
江寒再次痛饮美酒,脚步也开始摇摆,道:“第七题为草,诗曰: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好,好啊!好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真是好诗!”
“天呐,他已连作七首,没有一首是差的!”
一众大臣惊叹不已。
江寒举起酒壶,仰脖子喝尽,还不够,踉跄走到一桌之旁,抢过一个酒壶,再次痛饮,醉眼惺忪道:“第八题为月……诗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第九题为……为……”江寒念到这里,突然停住,好似想不出题目一般。
旁边正好是礼部尚书,连忙提醒道:“弓!第九题是弓!”
“不错,是弓。”江寒笑道:“诗曰: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念完,他再次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将酒壶往地上一砸,醉步踉跄,满眼醉意,高声道:“第十题为剑!”
“诗曰:
洞庭白波木叶稀,燕鸿始入吴云飞。吴云寒,燕鸿苦。ωωω.χΙυΜЬ.Cǒm
风号沙宿潇湘浦,节士悲秋泪如雨。白日当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壮士愤,雄风生。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最后一句诗落下,现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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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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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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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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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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