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染现在十分生气。
参与打架的孩子也被眼下这情况搞得有些茫然。
分明是柳烟先冲进来打人的,怎么就成了陈凌的事了?
柳烟委屈地摆摆手:“当真与我无干啊!我还在劝架呢!”
他连忙将袖子挽起来,露出胳膊上的抓痕,眉眼一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得知消息的夫子满脸惊恐地赶过来,国子监内打群架,是不是不要命了!
夫子只从受了惊的学生口中得知,是柳烟先进来打九冬的,两人打架时碰到了别的学生,由此从两人打架演变成了打群架。
夫子急的额角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下坏了,国子监发生这等大事,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怒!
夫子踏进学堂后,看见学堂内一片狼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小郡主可有事?”夫子查看了一圈,又连忙看向苏心染。
这些个孩子,谁出事苏心染都不能出事!www.xiumb.com
哪怕伤到小郡主一根毫毛,他的脑袋就得落地!
夫子焦急地看着苏心染,见她摇头,身上干干净净的,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小郡主没事就好。
他又连忙问道:“苏白可有事?”
毕竟挨打的是苏白的伴读,难免不会殃及到苏白,都是苏家的,都不能出事啊!
见苏白也摇头,“我没事。”但苏白很生气,自己的伴读被人揪着领子打了一顿,这叫什么事?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叫他的脸面往何处放!
苏白一手护住九冬,愤愤道:“这学业不必上了,这可了得?当奴才的敢当着主子的面直接上手打人,这算哪门子的规矩?待我直接回了舅舅,将柳烟抓起来,将你们狠狠罚一通!”
苏白说着,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
参与打架的孩子终于知道害怕,吓得站直了身子,大气不敢出!
连夫子都劝不住!
还是苏心染满脸严肃地将人拽住,轻轻摇头:“四哥,这事论起来,还是我们的不对。”
她瞧了一眼站在一边云淡风轻的裴子衡,“那周瑾才是最大的搅屎棍。”
苏白皱眉:“玄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立马道:“玄朝是被周瑾打成这样的?那干陈凌什么事?”
苏心染轻着音:“是陈凌到九冬和裴……周瑾面前说,玄朝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惹得九冬想为我出头,又被周瑾两人挑唆着打了玄朝,因而发生了这样的事。”
“竟是这样?!”苏白不禁看向裴子衡:“怨不得他这般云淡风轻!”
原是九冬被人当出头鸟使了!
“只是可怜了玄朝,太医说他被人踢断了肋骨……”苏白说不下去了,只觉得玄朝可怜。
“那周瑾也会使法子了,既帮你出了气,又找不到他身上来……”
苏心染冷笑一声,裴子衡可不是为了给她出气,他是生怕这件事闹不起来!
好一个毒蛇,一不留神被他咬了一口!
看她回去怎么罚他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子将学生叫出学堂,压着怒气:“柳烟,你来说,为何要出手打人!”
柳烟擦了擦嘴角的血,跪了下来,满眼怨恨地看着九冬:
“是他和周瑾两人先将我家小公子打了一顿的!”柳烟泄气地摇头:“小公子说还有一人,只是不认得那人是谁了……”
夫子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何要打玄朝?”
柳烟狠狠道:“瞎了眼的,猪油蒙了心的!谁晓得他那根筋抽了!”
九冬毫不客气地反击,绝不让嘴上败给他:
“说谁猪油蒙了心,我看玄朝才叫猪油蒙了心!竟然在背后嚼我们小郡主的舌根!我打得一点都不冤!”
“胡说,我们家小公子向来不会做这种事!你休要血口喷人!”柳烟顿时扬起拳头,作势还要打。
九冬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叫小公子妒忌我们小郡主能做找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便在背后嚼我们小郡主的舌根,坏我们小郡主的名声!”
夫子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怕什么来什么,先前一听打架的人事关苏白,便担心这件事波及到苏心染,原以为只是伴读和伴读之间的缠斗,没想到还是牵扯到了苏心染身上!
原本就棘手的事情此刻变得更为难办。
“你胡说!你哪只耳朵听见这话是从我们先小公子耳朵里出来的!”
九冬道:“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他仗义得很,到了现在还不忘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到死也不能出卖周瑾和陈凌二人!
学堂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波及到苏心染,自然要先上报给皇上,再将打架的孩子的家长叫来。
怕是这几个孩子要将家长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断掉了!
苏心染虽没事,宋氏得到消息后还是很担忧,连忙赶了过来,下了马车直奔小童班,捧着苏心染和苏白看来看去:
“可有事?可被伤到了?”
第一日进学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够闹心的!
苏心染握住娘亲的手,温柔地摇摇头:
“娘亲,我没事!就是裙子不能穿了。”
苏白也道:“我没事,只是玄朝不太好……”
宋氏来的路上已经从楉枝哪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她想先听听女儿的意思!
玄朝乃是玄哩的孩子,苏心染待玄哩一家有救命之恩,且她现如今挂职内务府,同玄哩在置办皇家物品上有着密切联系,自是见过玄朝那孩子。
玄哩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将苏心染这份恩情深深记在心中,每次见到苏家的人都毕恭毕敬,连带着小玄朝也是如此。
小玄朝乖巧的依偎在玄哩身后,学着玄哩的样子将揣起来,对她行大礼。
这孩子乖巧懂事的很!
怎可能说出这种话?
果然,宋氏听了苏心染的话之后,先是皱起眉,脑海中闪出一张脸,随后问道。
“陈凌可是中都尉陈书家中的孩子?”
苏心染点点头:“那老小子还受过我的恩赐呢!”
若不是她,陈书到现在也没有能将陈凌送进国子监的资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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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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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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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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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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