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先是一怔,脸色忽然警惕起来,道:

  “苏尚书当真是说笑了,我哪知道什么禁书啊!”

  苏厉无所谓地点头:

  “即如此,那我也不知道什么孩子的生父到底是何许人了。”

  “别啊!”王启着急地说道:“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禁书一事牵扯的官员极其多,他可以找旁人顶罪。

  “前些日子我听说了一则秘闻,本想着今日下了朝同苏尚书的讲上一讲,没想到苏尚书先我一步问了出来。”

  苏厉丝毫不为所动:

  “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他摆明了要他的命根子。

  禁书一事事关重大,一旦被查清,只有死路一条。

  依照王启的性子,定然是想找个折中的法子好脱身事外。

  只是苏厉完全不给他机会。

  一想到他给自己的死对头养了五年的孩子,被带了五年的绿帽子,他心中就恨得慌。

  但若是要豁出去命来换一个出气的机会,这买卖肯定不值得。

  他权衡利弊之下,终是狠下心来,决定放把火将这三个孩子连同那小妾一起杀了算了。

  养了五年又怎样,他很痛爱这三个儿子又如何,总归不是亲生的,让他白白遭人笑话了五年。

  “哦。”苏厉淡淡地又说了句:“其实你也不都是给人家养的,似乎有一个孩子是你亲生的。”

  在如何玩弄人心这方面上,他苏厉是得心应手。

  毕竟有些人的嘴硬,光靠慎刑司那几百道刑法是远远不够的。

  苏厉做出一副仔细回想的样子,那双妖冶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你的大儿子?还是二儿子?嘶,又好像是你的三儿子。”

  王启的正房为人强势,平日里对王启呼来喝去,总是一副不顺心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正房的身子不能生还是王启不愿同她生,总之二人在一起几十年间,王启的正房从未有过孕。

  这正房的母家势力雄厚,王启能有今天也是拜了这个正房母家的扶持。m.χIùmЬ.CǒM

  如此他才会惧内,正房一声令下,他便不敢提纳妾的心思。

  但家中夫人再能耐,也耐不住他想要个儿子的心,于是趁着外出的机会偷偷在外面养了小妾。

  生了三个儿子,想着等孩子大了待在府中也不迟。

  也正是因为这儿子来之不易,他才忍了五年,现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得知他的孩子都不是亲生的,他整个人都快疯了,恨不得将这三个畜生杀了泄愤。

  然而主意还未彻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便又被告知说,这里面有你亲生的儿子。

  如此,他一颗心被那个亲儿子吊了起来,现在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王启唉声叹气,满面愁云。

  他想要自己的亲儿子,但又不想给人家养儿子,可若是想知道到底哪个儿子是亲生的,他便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

  苏厉又道:“你不必急着将你的账本拿出来,你只需先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即可。”

  他循循善诱,给了王启松一口气的功夫:

  “我可让你解决完这些事情,安排好你亲儿子的身份,届时你再将账本给我。”

  王启有些动摇,若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他就是不给又能怎样?!

  苏厉继续道:“其实今日若不是安平一事生的紧急,我便要领赏了。”

  “禁书的事早就已经查清,眼前皇上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你们这些参与禁书的大大小小三十多号人一网打尽。”

  王启面上露出几分狐疑。

  “你也知道苏府在皇上心中的位份有多高,只要你肯将账本交出来,我便可上报给皇上,就说你授了我的命,假装同他们一伙,实则是为了收集证据。”

  苏厉最后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又十分诱人:

  “到时候你必然能活下来,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你更高的官职,就算皇上不说,我也会帮你请的。”

  王启只问了一句:“既是同你说的这般万事已经周全,你将这账本要来又有何用?”

  苏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自有我的用处,这账本还能做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王启沉默片刻,低着头细细思索着其中的道理,总算是点了头:

  “我把我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同你讲。”

  苏厉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就对了,不枉费他浪费了这些口舌。

  “三哥。”苏心染默默听着。

  “你真是个人才啊。”

  苏厉默念:“哪里哪里。”

  他只使出了不到三分的功力而已。

  因这两人后面的对话声音极其小,众吃瓜大臣大失所望地将耳朵收了回去,百无聊赖地跪在地上。

  安平的事情到底查完没有啊。

  跪得腿都麻了。

  巧了,这件事还真的没查完。

  苏心染眼前的幻境画风突变,惊得她浑身一颤,大声的喊着:

  “安平公主暴走啦!!”

  她已经激动到忘记自己还在千里传音了。

  这声音让原本已经无聊到困乏的大臣们瞬间清醒了过来。

  什么!这件事还没结束呢???

  那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是什么情况!!

  快说啊,你快说啊!

  众大臣急不可耐地在心中催促苏心染快点说。

  幻境中,安平公主双手捂着肚子跪在宋承业面前,偏执地喊着:

  “父皇为何不同意赐婚,我是大宋的公主,我嫁给苏厉便是他的夫人,我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苏厉的孩子!”

  “混账!”宋承业甩手给了那太监一巴掌。

  啪——

  这声音清脆无比,扇的那太监倒在了地上。

  安平公主心痛坏了,连忙扑过去看了又看:

  “父皇!您现在怎么不心痛儿臣了!”

  宋承业气得浑身发抖,怎能也想不到如此荒谬的话能从他这个平日里最遵循礼仪规训的安平公主口中说出。

  安平心中憋着气,怨恨宋承业不答应她的请求。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喉间:

  “父皇若是不同意,儿臣便死了算了!”

  她将簪子往肉里送了送:“反正儿臣的清白也没了,就让儿臣带着肚子中的这个孽种一同赴死!

  她又忽然将手中的簪子抵在那相好的太监脖间:

  “我便和他一同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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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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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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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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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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