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姐姐,好了没?”苏螺也不敢大声催促怕扰了她落错笔再得重新画。
“就快好了,妹妹莫急。”自画纸上抬头,暮云朝苏螺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苏螺欲哭无泪张唇深吸吐了几口气,不知师兄现在在作何啊。
四人悠闲回了纪府,主要是白衣与羌叔绝走的悠闲。小厮在给他们带完路后便让白衣打发回去了,毕竟他们中间还有识路的。“师弟,右拐。”穆樊在后面板着脸提醒。
见羌叔绝手不离扇,白衣注意过去朝羌叔绝扇面细看。“这画儿不错。”真心夸赞。
羌叔绝先是一蒙,随后开怀大笑,“白道长好眼力。”晨时见着孟少潭明明已经扇面展向他了,如此明显,他竟然没有说上两句。想来是欣赏水平不够。
白衣听出来了,这次是真心夸赞。
“白道长喜欢扇子?”见白衣主动夸赞羌叔绝难免生了志同道合之心。
“略有研究。”晨课时拿纸折过。
不禁看向白衣的目光又带了些许欣赏,“羌某有几把旧扇,不嫌弃的话可以送白兄两把。”
“不敢当不敢当,少主还长了白某几岁。”
叶相卿合目。他见过的,褪下来说是三五箱不为过。他表兄谦虚了。
“白贤弟。”羌叔绝改口。
白衣见他舒眉展眼怡然自得,心思:这便是世家子弟一贯的做派,人前君子,亲切和谐。不反驳,爱咋叫咋叫吧。
嗯?他怎么和七十六一样了,难道他也仇“富”?
“不见少主,作何去了?”阁院中众修士聚在羌叔绝门前,孙可宁望向四人,“我等该要作何?”
“等——”白衣大喝一声。几人朝他瞥去不屑的目光。
“您说是吧,叶仙长。”转过头瞧向叶相卿却见他目光朝向无人之处。
“白贤弟说的没错,我等——等着便是。”羌叔绝附和。
众人疑惑二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之好,前段时间因步柔儿一事两派还如履薄冰,虽解释清楚但仍心有隔阂不见好转,这是怎么了。
孙可宁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那要等到何时?”
“纪少爷生辰。”羌叔绝示意他们散开,挥扇回房。
门闭上了。此事以羌少主为首他们也没有办法,虽感觉羌叔绝不作为,但或许羌少主心中自有考量。相看无言,风流云散。
“穆师兄你说,如果是我让他们等到纪柏生辰,他们会不会跳起来打我?”真心询问。
穆樊认真想了想,“不会。”
“那便好。”白衣有些欣慰,“骂我两句我还是能接受的。”见叶相卿还瞥着那处,白衣提醒,“人走光了,叶仙长也回房吧。”见叶相卿的样子明明是在说谁都不要理会我,白衣无奈,路漫且长。
叶相卿嘴唇微抿侧身回了房。
“师兄,走吧。”
“纪少爷善心,昨日请的捉妖除祟的道长来了。听闻皆个高手,这次一定捉住那窃心的女鬼。”酒馆儿内,衣着朴素的男子说道。
“纪少爷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父亲辞世一人扛起纪家的担子,去年年长的大姐终于嫁了出去。可这二姑娘自生人便身体不好,每年寻医药补就要耗费一大把银两,若是纪少爷这次真的——”唉声叹气,“纪家无人,二姑娘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另一个张言。
“这二姑娘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寻的大夫竟毫无办法,天下果真无良医。”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街头神婆说是冲撞了鬼差。无解,除非将那命格改掉。”
二人相叹一声。
白衣转着头回望,纪柏的姐姐啊。“穆师兄你说,如果我给纪二姑娘看诊的话,给钱吗。”
穆樊不语。
白衣又兀自说道,“反正闲着也闲着,不如试试?”
“哎呀,快饿死我了。”苏螺神情明显疲惫,“师兄——”见到白衣穆樊二人吃的欢快看过去的眼神可怜巴巴。自竹筒中抽出双筷子在白衣身旁坐下叹了声气才将筷伸进盘中夹菜。
“如若你每日多花半个时辰修炼便不会如此。”白衣虽深有体会但为了激励七十六阴脸指责。
苏螺也认为当真是自己的错,极其踊跃,“师兄,以后我每日多炼两个半个时辰。”
白衣无语。不多,加起来也不足一个半。
吃饱喝足苏螺一伸懒腰顷刻恢复如初。
白衣瞅向她,简直毫无姑娘家的样子。“你就不怕撑破肚皮。”
摸了摸肚子,“不怕,有师兄在呢。即便真的破了,师兄也能给我缝好。”苏螺嘻嘻哈哈对白衣煞是信任。
结了账三人溜在街上。小乌抱着孩子没瞧见不小心与白衣撞了一下,孩子倾了倾幸好及时扶稳没摔到地上。“对不住了。”小乌往上抛了抛孩子搂紧,撩开遮住眼睛的长发诚恳道歉。只是可惜明明是无比友善的,但还是将白衣吓了一跳。
“妖兄出门为何不做打扮?”既然融入人中总要有个人样儿。白衣摇首看着那张蜡黄蜡黄的脸,“我看你长得也挺周正啊。”
小乌意想不到,怀中的女童流着口水滴到他的头发上。“实在抱歉惊扰到您了,只是我着实是忙,还有好几户人家等着我看孩子呢,下次一定。”
看着小乌离去的背影苏螺盯了好一会儿,“师兄你认识他?”
“不认识。”白衣轻轻一笑,迈开长步。
苏螺嘻笑跟上去,“哈哈我认识,我昨日在县衙见过他,有个人的传家宝被抢走了他去讨来着。”
白衣跟着弯唇,极其敷衍。
见白衣不愿理会她,又转过头来,“穆师兄,那只妖你原先便认识?为何他一开口你便把剑收了。”www.xiumb.com
“不认识,”又补充,“化形后气息纯净,是只好妖。”
“多读点儿书。”白衣借着东风及时教育。
许是凑巧,穆樊自怀中取出一本《妖志》伸臂塞进了苏螺手里,“这个。”
苏螺头大,无奈拍了拍书面。读呗。
索命阁一代二徒,一个以药术出名,一个以毒术著称。神医只救人不杀人,邪医嘛,看心情。被称为邪医早年间水狐令还是很委屈,他又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辈怎么就成了“邪”呢,对他师兄的称呼很是羡慕。并不是说水狐令药术不好,只是相较用毒而言差了那么一大截。也不是说方知阕毒术不行,只是他自己品格高洁不愿害人。
不过对于方知阕获得神医之称水狐令确实也心服口服。毕竟他医不了的人他师兄医的了,而他师兄医的了的人他不一定能医了。水狐令的出名除了仰仗于他被逐出师门更得仰仗于另一个丑闻,反正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白四寒这个人与众不同,正是这个不光彩让白衣对水狐令崇拜万分。
既然遇见了,怎么能不去刻刻打扰?毕竟白衣对水狐令毒了人却救不回来一事很感兴趣。
索命阁有一份长期合约,无论是配制毒药还是配制解药,都有从朝廷那里购来的心甘情愿试药的死刑犯当作小白鼠。而被逐出师门后这一“小白鼠”没了,一个修真的医者怎么能放弃对研究新品的追求。所以水狐令每有创新都会花重金聘请一位穷困潦倒的壮士帮他试药。
前面那些年还是没问题的,但就在白衣十岁的时候,二十六岁的水狐令出错了。毒是服下了,毒效也是真的猛,但是解药服下后竟然没有用。
虽然签了生死令,但壮士不想死。
水狐令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急得焦头烂额。到底没有办法,找了一个旧相识火速将壮士送往索命阁。最后还是方知阕出手将人给救回来的。水狐令没叮嘱壮士和旧相识要守口如瓶,于是二人将他的“荣光”事迹给传了个遍。
自此修真界、俗世,再也没有人敢招惹水狐令。因为他要是给你下了毒即便回心转意也可能救不回来,再加上神医神出鬼没,结果只能等死。自此邪医二字在世上闻名,要是人问为什么邪?邪门儿。
水狐令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吃便是睡,偶尔研究一下丹药。所以当师兄妹三人回来时用过午饭的邪医已经睡下了。
白衣推开门朝里喊了两声不得回应,再往里走见到是在午睡便又大失所望的退了回去。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侧发了会儿呆。瞧瞧左,看看右。要不他也睡吧。
“咳咳。”
连檐木屋,雨水顺着瓦片滑落下来,原本午时还是晴朗的天气。床榻上女子手握着绢子,洁白的绢面染着乌红血迹。又一阵咳嗽声,女子面颊涨红,抓住床头雕木的手脉络分明此刻指节泛着白色,而手背的粗细不一的青筋似乎厌倦了这层皮肉做的牢笼,窜动着想要争先恐后的破笼而出。
过了一刻钟女子终于爬坐了起来,撑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房里没有人伺候,女子端起旁边小桌上的碗。埋首看去,空空如也。张唇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一滴血卷入腹中。将碗放下,黯淡的双目望向紧闭的窗子。
惊雷响起,白猫惨叫,娇弱的生命总是无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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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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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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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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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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