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寒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浅青色晚礼服的阮念念,反问:“你怎么来了?”m.xiumb.com
随即便看阮念念垂眸看向他身侧的柳飘飘。
黎北寒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慌。
可是这一瞬,他的心头竟无端升起一丝慌乱,刚要解释——
“这位是黎总夫人吧?”
一旁的冯褚竟是突然开口插话!
黎北寒前阵子与蓝家大小姐订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会不认得阮念念。
只是这位柳小姐……
冯褚转了转眼珠,本着“男人最了解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主动解释道:“你好你好,我是美术学会的副会长,冯褚,这位柳小姐想要开一间画廊,黎总作为朋友,才特地找我聊了聊这件事,没想到黎总夫人竟然这么巧也来了……”
他刻意强调了“朋友”二字,生怕阮念念会多想似的。
心里也有些得意。
能在这种事上帮了黎北寒,想必一会儿的投资,应该也更好说话了……
“原来如此。”
阮念念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问:“请问冯副会长,有一位叫做许江山的老师,今天来了吗?”
“许老师?已经来了,就在那边!”
冯褚指了指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好的,谢谢。”
阮念念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全程就是没有再多看柳飘飘与黎北寒一眼!!!
“念念。”
黎北寒被她这样无视,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直接便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又问:“你找他做什么?”
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阮念念脚下一顿,似是这才想起什么,回答道:“哦,我想找那位许老师买一副她的凤凰飞天图,送给黎老爷子做贺礼。”
“贺礼?”
黎北寒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接着直接转身对冯褚道:“冯副会长……”
“黎总放心!许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我这就去帮黎总夫人和许老师说一声!”
这姓冯的十分会来事,冲阮念念谄媚的笑了笑,便立即去找那位许江山了。
他一走远,原地便只剩下了黎北寒与阮念念还有柳飘飘三人。
气氛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黎北寒神色略微有些不满的从阮念念裸露的手臂上划过,随即脱下了西装外套,要披在了她身上。
又关心道:“穿的这么少,也不怕着凉……”
“我不冷。”
阮念念直接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不想在这里待着,她迅速道:“我去下洗手间。”
说罢,扭头就走,将两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不用回头也知道,黎北寒正在盯着自己。
要冷静。
阮念念在心底默念。
可是却控制不住脚下越走越快的步伐。
她几乎是狼狈的冲进了洗手间,刚一进门,便忍不住对着洗手池干呕起来!
“呕……咳咳咳……”
胃里本就没什么东西,此刻更是吐不出什么。
缓了好半晌,她这才直起了身子,迅速的蹭掉了眼角溢出的泪。
只剩剧烈的心跳尚未平复。
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看到黎北寒的那一刻开始,心脏便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圈,疼的五脏六腑似是都搅在了一起。
这是第几次了?
他为了柳飘飘而欺骗自己……
这最后的三个月,这样的事情又还会发生几次?
又或者……
即便是到了他所说的时间,柳飘飘也依旧会夹在他们中间?
如果真的是这样……
阮念念瞳孔忽的一缩。
因为镜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柳飘飘。
阮念念迅速调整好了神色,转过身来。
几乎是刚对上柳飘飘的目光,便听她一脸无辜道:“念念,你没事吧?阿寒他不是故意背着你偷偷带我来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是我想要开一家画廊,但是如今又没有什么人脉,所以阿寒他才……”
“我知道,黎北寒和我说过了,他只不过没想到,我也会来。”
阮念念淡淡打断了她。
柳飘飘面色一僵。
竟然已经说过了?
黎北寒从来不是会解释的人……
起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是!
如今对阮念念竟然……
又想起黎北寒刚才要给阮念念披衣服的一幕,柳飘飘险些没有崩住此刻的表情。
但她还是勾起了唇角,故意笑的无害,又庆幸道:“说过了就好,我刚才还担心,你们会因为这件事吵架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不就是你想看的吗?”
阮念念平静的望向柳飘飘。
“你说什么?”
柳飘飘神色又是一僵。
阮念念却是轻笑了一声。
“柳飘飘,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不妨直说。”
这句话,她早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了。
既然对方每次都装作很敞亮,那她便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这种虚假的和平,不维持也罢。
阮念念想着,冷声开口道——
“起初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是真的相信过你想要退出。”
“但是后来你突然找上了门来,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放弃,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你想要利用黎北寒的同情心,等他重新回到你身边,其实……我也一直在等罢了。”
“你在等什么?”
柳飘飘挑眉,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那副无辜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再不遮掩的挑衅。
阮念念朝着门外走去,恰好在她身侧站定。
“我在等……”我的那点喜欢什么时候会被耗完。
阮念念没明说,垂下眼睑,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淡然。
“我一直觉得,是我的东西,它总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它其实也本来就不应该属于我,那我……也不会再要了。”
“哈哈哈……”
柳飘飘直接笑出了声,语气满是讥讽。
“好一个是你的东西,总会是你的,阮念念,你知不知道,爱情、事业与金钱没什么不同,都是需要去争去抢的!既然你这么清高……”
她冷嗤一声,几乎是志在必得地一字一顿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阮念念没说话,转身离开。
她没争取吗?
她争取过了!
从十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努力的争取接近他!
从三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努力的争取拥有他!
他要她乖,要她听话,她多配合啊!
黎北寒喜欢她?
是习惯还是喜欢,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要的是:她是他的唯一选择,而不是左右摇摆、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能打败她的,从来不是柳飘飘。
而是黎北寒。
她已经让他失望两次了。
只有……
最后一次机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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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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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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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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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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