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潘蜀椒进了研药厅,又见戌甲在独自发呆,便走了过去,拍了拍戌甲的肩膀,问道:“可是有何疑问么?”
戌甲猛然回过神来,扭头看见身旁的潘蜀椒,赶忙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说道:“原来是潘师兄,刚才不知为何一时走了神,耽搁了手中炼药的活儿,还请师兄见谅。”
潘蜀椒微笑着问道:“这不过是小事,谈何见谅?倒是这几日发觉你的精神不比往日那般集中了,可是心中淤着什么烦恼么?”
戌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遇上什么烦恼,只是自从年试之后,好像就开始有了这般状况。旦得了些许空闲,便容易发呆,也不知是何原因。”
听了戌甲的话,潘蜀椒让戌甲坐下,自己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深思片刻后,潘蜀椒开口说道:“你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想是前阵子准备年试崩得有些紧了,年试一完,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这发呆其实是在往前找补。”
明白了潘蜀椒的意思,戌甲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可有法子调理过来?”
潘蜀椒笑了笑,答道:“欠了的账,总归要还回去的。前时崩得紧了,就是此时不松,彼时也得松。这些日子尽量拣些不太费力的去练,也可延长一些打坐调息的时间。过了这阵子,身子与精神恢复好了,自然就不会再这般发呆。”
戌甲却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可我平日常练的当中就没有多少是不太费力的,总不能每日跑跑湖之后便一直打坐调息吧?”
手指轻敲着座椅的扶手,潘蜀椒闭上眼,考虑着戌甲刚才说的话。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问道:“那我便教你个既不太费力,又可消磨时间的事去做,如何?”
戌甲很是好奇,问是什么事。潘蜀椒回答道:“掌中控火。”
戌甲一听,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掌火急炼不是一般的手法,我此时去学合适么?”
潘蜀椒笑了笑,解释道:“我说的是掌中催火,而非掌火急炼。说那急炼不是一般手法,其实是指两手各自并同时控火与托药并探药颇有难度,若只单练一种却容易许多。我想教的便是如何在掌中催火、控火,你可愿学么?”
戌甲自是愿意学,忙点头称是。潘蜀椒说了声好,便起身走到药炉旁,戌甲也跟着起了身,等在一旁。轻轻伸出一手,噗地一声,潘蜀椒催起了药炉底的火焰。收回手掌,潘蜀椒看着渐渐熄灭的炉火,说道:“燃起这炉火的是炼药者的灵气,但引出炉火的却是自炉底发散出的几丝火属灵气。事先找准那几丝火属灵气的位置与大小,再依需要自手掌发散并点燃灵气,这便是控火。”
说完,朝戌甲看了看。对着炉底的火苗,戌甲捋了捋思路,便朝潘蜀椒点了点头。见戌甲表示明白,潘蜀椒继续说道:“那么这掌中控火便是要将掌中灵气聚于一处引燃,且后续灵气仍只朝引燃处聚集。”
说完,潘蜀椒平伸出一掌,掌面散发出淡绿色的灵气。渐渐地,灵气自指根汇聚至手心,形成一团更深绿些的灵气。此时,另一手掐出一诀,然后一指点向那团灵气,一束火焰便在潘蜀椒的手心处燃起,且指根处有灵气源源不断地聚向火焰。
燃烧了片刻,潘蜀椒撤去灵气,熄掉火焰,然后对戌甲说道:“这掌中控火的基础仍是控灵,与你之前所学的探药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探药时须先控灵发散,待尺寸合适之后再稍稍收拢并保持,相较而言还更难些。而这控火则是尽力将灵气聚于一处并保持,你既已初练会了探药,想来再练这个便可容易些。只是有一点,灵气须先导引至指尖,再顺着手指五路汇聚,勿要想着灵气一至掌中便直接聚向手心,那样极难把控掌火的大小。”
戌甲正待尝试,却被潘蜀椒拦住手,说道:“你与我不同,乃是火属灵气,故而灵气可自燃而不必引燃。但更应小心,初时可少聚些灵气,以免掌中爆燃,待掌火稳定后,再缓缓增聚灵气。”
听过这番话,戌甲略微想了想,然后便朝潘蜀椒点了点头。也伸出一掌,先将灵气慢慢导引至指尖,同时由指尖至指根并行引出灵气,渐汇聚至手掌心处。这一过程中真正的难处在于五指各分两脉导引灵气,一脉入而一脉出,两脉并行且不能间断。戌甲连试了几次,皆因手指导引灵气有间断,致使掌心所聚灵气不匀。戌甲知道,倘若灵气不匀,引燃之后其火焰必然不稳,这是炼药的大忌。
待潘蜀椒走后,戌甲又独自在研药厅练了大半个时辰。来来回回只有一次能勉强流畅地导引灵气至掌心汇聚。离开药房后,戌甲先去练武场扎了会儿步,并耍了一套拳脚,而后便回到住处。本想就在自己房中练这掌火,忽地担心会不会把家什物件什么的给烧了。想了想,还是去湖边练为好。
说来这种细腻功夫最易收拢精神,戌甲盘坐在湖边一练便忘了时辰。等察觉到身子略有疲惫时,日已将落。散去掌中灵气,戌甲站起身来,上下筋骨活动一番,没有再去练枪,直接回了住处。略略收拾一番,盘坐在床榻之上,看是打坐调息。前阵子专去练那些手段,眼下倒是真应该在道法上好好补一补了。
几日之后,戌甲已能在一心专用之时较为流畅地汇聚灵气于掌心了。这次先将不多的灵气聚集并稳住,而后操控掌心那团灵气朝内塌陷压缩,嘭的一下燃烧了起来。等火焰大体稳住之后,再逐渐加快灵气的导引速度,掌心的火焰也跟着逐渐变大。再逐渐减慢灵气的导引速度,掌心的火焰便又随着逐渐变小。
这天午后,戌甲在药房找到潘蜀椒,请其评价自己的掌火练得如何。二人到了研药厅后,戌甲先请潘蜀椒往一处靠椅上坐下,然后侧身站在潘蜀椒眼前,按照几日来自己摸索出的门道
开始在掌中控火。从五指导引,到掌心汇聚,再到引燃并增气,最后撤气消火。一套下来虽动作稍有些慢,却还算流畅,中途没看出明显的纰漏来。
看了戌甲的一番演示,潘蜀椒点头肯定,并说道:“单说练这掌中控火,已可算有小成。日后若得了闲工夫,也须时常练练,免得生疏。”
潘蜀椒站起身来,拍了拍戌甲的肩膀,又说道:“说来,这掌火原本乃体学中人所创,本意是为在战场无医无药之时,借灵火灼烧以疗毒及愈伤。后来被药学中人学习借鉴,并配上控灵探药手法,最终才有了掌火急炼这般手段。而你这火属灵气,也最符合掌火初创时的目的,即以一手之火疗另一手之毒,愈另一手之伤。”m.xiumb.com
戌甲又在掌中聚气燃火,盯着火苗好一会儿,然后散去火焰并问道:“潘师兄,以火愈伤我倒是能想出个大概,可这疗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示意戌甲在旁边靠椅坐下,而后潘蜀椒也重新坐下,整了整袖口,朝戌甲问道:“毒分五行,你可清楚?”
戌甲点了点头,说道:“在药房的书册中读到过,其言药与毒乃是互为阴阳,药性既分五行之属,那毒性亦然。”
见戌甲确实清楚,潘蜀椒便接着说道:“金、木、水三属之毒可借灵火克耗消磨,以此缓解毒性。土属之毒若重,则不可火疗,否则易致灵气淤塞梗阻,若毒轻,则反可借助火灼之效,将毒板结在一处,之后一并拔除。至于火属之毒则必不可再见火,不然便是毒上加毒,而愈加危险。”
戌甲低着头,边听边捏着手。听完这一番解释,抬起头问道:“若是按着刚才的话中之意,那岂不是也可聚金、水之属的灵气以疗火毒?”
潘蜀椒笑了笑,说道:“从毒理上来说,自然无错。可于伤口疗毒而言,金气太锐,恐致伤处加伤。木气簇杂,土气细碎,皆如漏鱼之网。唯水、火二属,一者润下,一者炎上,犹如寒、热丝绸附于伤口,可尽滤体内之毒。故此如这般急疗,多用的是水、火之属的手段。譬如火疗便可用这掌火,而水疗则可用上冰封一类的手段。日后但凡有事或有差,不管身在山上还是山下,最好都备些水、火符篆,一来可以应事御敌,二来也能疗毒愈伤。至于其他三属,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只会用药以外敷内服之法缓治。你日后将学到的那些解毒方子,其用处便在于此。”
潘蜀椒说完之后,由着戌甲捋了捋头绪,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该与你说的刚才都已说明了。至于那疗毒的手段,待你道法修练至第四层,灵气壮而圆之时,才易于学之且学之无险,目下还为之尚早。我还有别事,就先离开了,你自己随意。”
戌甲起身送潘蜀椒出研药厅,而后返回,又独自反复练起掌火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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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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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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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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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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