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本王应了你,只要你帮忙将人掳来,本王定不杀她,留她一命,你看这样可好。”
夏草面上喜极而泣,泪眼凝结,心底却狠狠笑了,到时候她要让宋思弦也尝尝她经历过的苦,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善孝为先,小姐是庶女,最在意的便是方姨娘……”
夏草装模作样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老晋王已经皱了眉头:“如今山高皇帝远,难不成老夫先将她姨娘给抓了来?”
“王爷只是要让小姐误会您抓了方姨娘就行……”夏草点到为止。
老晋王十分满意,恨不能现在就下地将幕僚给找过来,被夏草要一把抓住:“王爷,您要做什么?”
“找张——”
“明早寻也来得及。”
南宫翀哈哈笑了几声,搂着夏草又亲又搂,得意地躺回了床上,才片刻的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呼噜声起,鼾声如雷。
宋思弦这几日跟刑天骑马,人晒黑了一圈儿。
沈云州这阵子很忙,不能经常陪她,只是偶尔忙完了,可能来马厮这里寻她,可能两个人还没往房间里走,太子来寻,人就又被叫走了。琇書蛧
两淮如今势头大好,百姓们心头安稳,粮价已经平稳了下来。
可沈云州仍像是陀螺一般十分繁忙,宋思弦听他跟太子谈话,似乎是粮草筹措出了些问题,不过她也听不懂他们的许多人名地名,左右与她无关。
与她有关的就是她与离云最近处得不错,宋思弦不时地给离云糖吃,胡三都看不下去了:“不能这么吃,这马的牙口这么吃糖,都吃坏——呦,你怎么还踢人呢,嘿,长本事了!”
“胡三,有军情——”
胡三立刻正了神色,飞身上马就走了,号角声起,刑天也下马跑了出去。
马场很快只有宋思弦和两匹马。
宋思弦抬头摸了摸离云,有抬手摸了摸踏雪:“哎呀,都忙啊,就我一个大闲人……”
她话刚说完,“宋大夫——”
却是一个脸生的人来找她:“小的娘子肚子疼,能劳烦宋大夫给看看嘛……”
宋思弦本职工作向来不推拒,闻言点头:“在哪里?”
小厮指向了一个地方。
宋思弦起初没怀疑,只是跟着他走了几步,见到他不时地回头看她——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你娘子怀孕几个月,见红了吗?是摔倒了吗?”
小厮一直往前领路,走的路却开始偏离大道,似乎往偏院走了。
不远处有个假山,宋思弦看着不由得眼皮一跳,有些眼熟,她和沈云州似乎在这逗留过一二……
宋思弦忽然哎呀一声,捂着肚子:“不成了,我去不了了。”
小厮一愣,脚步却不敢停,面露苦色,额头上的汗成串滴落:“大夫,您行行好,救救小人全家一命吧……”
宋思弦捂着肚子不上前,摇头:“不行啊,我也要救我肚子里的命啊。”
小厮闻言呆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思弦的肚子:“你这是——”
“啊,肚子里有生命,还是两——”还是两只蛊虫。
小厮眼里瞬间露出了精光:“国舅大人的骨肉?”
宋思弦眼睛眯了眯。
这人显然知道自己跟沈云州的关系,一般人知道,不会贸然过来让她给看病的。
总要忌惮下国舅爷。
不同于之前在延江之时,沈云州让自己去给人问诊义诊。
在营城,沈云州对宋思弦行医的事情,只字不提,不说别的,军医她是可以稳稳胜任的,先前穆蝶受伤,刑天有时候也受伤,宋思弦都可以轻松帮忙包扎救治。
穆蝶是见识过宋思弦的本事的,虽说军中有军医,不过大部分的军医都是只能看个头疼脑热,或者简单包扎下。
宋思弦不一样,她研究毒。
一下就能将穆蝶药倒,要不就是一瓶水倒下去,拉倒一大片敌军……
这样的人,不来军中都是大曦的损失。
穆蝶多次请示是否让宋思弦来军中帮忙,毕竟刑天也在。
沈云州都没同意。
沈云州似乎不喜宋思弦在营城露面。
宋思弦又不傻,沈云州的本事她还是信的,沈云州让做的事情,她就做,沈云州不想让她做的事,她便不做。
“宋大夫,小的妻子等不及了,快跟上吧——”小厮哀切地说着。
宋思弦从袖子里难得摸出一把铜钱,随手丢了出去:“对不住,你找别人吧——”
她边说边往后走,小厮见宋思弦不上当,瞬间冷下了脸。
“你走不走,不走我杀了你——”说着,刷地一下抽出匕首,压在了宋思弦的脖子上。
宋思弦干笑道:“刀枪无眼,往边上挪挪。”
她今日在府中骑马,颠簸了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所以她便将袖箭给下了。
袖子里的药,因为怕颠洒了再将离云给药倒了,所以她也没带。
谁能想到在府衙里还能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你乖乖地跟我走,我肯定不懂你!”小厮道。
宋思弦乖乖点头,却是再次捂着肚子哎呀了一声:“坏了,我要见红了——”她说着,捂着肚子就要往地下躺……
小厮不疑有它,一边拉着她,一边怒斥道:“你别想耍手段,我告诉——”
脑袋咣当一下,已经被躺地的宋思弦随手捞起的石头给砸倒在地。
宋思弦一击得手也不废话,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分明是青天白日,阳光也很暖,宋思弦跑了一身汗,可不知为何,却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寒冷彻骨。
不远处的竹林随风摇摆,宋思弦却停下了步子。
因为一辆泔水车停在了那里。
宋思弦甚至能嗅到粪桶被风吹过带起污秽的味道——
谁家好人大白天的收泔水?
一般都是天不亮或者是天黑之后才运,此时道边放了一辆,显然不对头。
她后知后觉想到,若是刚才被那人带过去,可能也有一辆车在等着她……
她步子慢了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脚步的声音。
她缓缓转头,来人面孔有些眼熟,是丁延的管家,他上前躬身行礼:“宋大夫可认识这个?”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布,料子依稀是蓝色缎的五彩绣七层边儿!
宋思弦双眸倏地睁大,这衣服她眼熟。
——“这件衣服是七层边,都是娘绣的,边饰由内至外依次为白地织暗八仙纹细绦边、五彩渐变条纹细绦边,龙胆紫缎细绲边、粉绿地细辫边、白色缎绣人物花卉宽镶边、蓝色缎细镶边、白色缎宽绲边!”
——“这些倒是没什么,你看这我绣一朵蝴蝶,蝴蝶蓝色眼睛。”
宋思弦看着布料上蝴蝶上的蓝色眼睛,脑瓜子嗡地一声,血冲了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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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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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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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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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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