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沈云州冷冷道:“闭嘴。”
她就乖乖地闭嘴了。
谁曾想走的路的确是不对,沈云州自己也察觉出来了。
他不得不将宋思弦放下,转头看了看四周。
方才他为了跟宋思弦月下漫步,挥走了手下,现在四周都没有人。
想要找个人问路都难。
宋思弦心下好笑,难得沈云州也有迷路的时候,她见他额头上出了汗,便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
“你居然也有迷路的时候。”
沈云州抬手摸了摸鼻子,“我也是人,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他刚才也情难自持,只想快快回房,林中的树木又差不多,他就走岔了路。
宋思弦哪里顾得上笑她,她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到脖子上,又拍死一只蚊子。
“大人啊,你再不寻路,一会我就喂饱蚊子了。”
这两淮的蚊子个头贼小,都是黑蚊子,十分的贼,咬完人还十分痒,一挠就是一大串包,痒得宋思弦都要发狂了。
好在沈云州凝神片刻,拉着宋思弦的手找准了方向,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对了路。
门口的胡三蹲坐在台阶上,左边放着一个灯笼,手上掰着宴会上顺的糕点,在地上玩着什么。
宋思弦和沈云州走近,才发现他是玩蚂蚁。
见到两个人回来,胡三赶忙起来:“爷,夫人,你们回来了……”
说完,转头朝里面喊道:“烧水烧水——”
里面忙活开来,他身子朝一旁让了让。
眼神却还专心在地上的蚂蚁上,沈云州淡淡看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宋思弦见地上的蚂蚁排列两阵,觉得稀奇,刚想蹲下来也看一会儿。
侧头还没等说话,沈云州的手已经将她的头轻轻拧了回来:“先进屋。”
宋思弦只能悻悻地跟着他回屋了。
屋里燃着艾草,香炉香气弥漫,这头水已经打好了,沈云州自顾自地解着衣服,宋思弦好整以暇地支着胳膊看。
这头动作了一半的沈云州忽然停下了手,从一旁拿起药膏,过来就用手指拈了一块,朝着宋思弦颈侧擦来。
他的手平日里是很凉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他此时落在她颈侧的手,温度有些灼热。
宋思弦怀疑他在玩火,只是抬头看他的神情很正经,似乎真的是专注给她涂蚊子包。
倒是不好责备他了。
于是,她干巴巴道:“这蛊毒,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吧。”
沈云州似乎不解她为何如此说,“何以见得。”
“虽然不惧毒,但是惧怕蚊子啊,你看我被蚊子叮的。”宋思弦平日里是带着草药的,只是落水之后,草药都用得差不多,没来得及配。
想想刚才被咬得好几十个包,她胸脯气得鼓鼓的,失算。
沈云州倒是笑了:“嗯,言之有理。”
他说着,眸色深深,又低头挖了药膏,将宋思弦胳膊上的包也涂上药。
宋思弦倒是也不以为然,甚至十分配合。
但是这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烛火下,沈云州神情专注,眉眼分外动人。
好像手下的不是蚊子包,而是十分珍重的宝物。
煞有其事的模样,宋思弦不由地想,这国舅爷真的是家里外头说了算,国家大事他能平,闺房之乐的蚊子包,他也能平。
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能得到如此的男人,倒是幸运之事啊。
不过她想着想着,翘起的嘴角就放了下来。
沈云州权倾朝野,他的婚事举足轻重,她再觉得他待自己不同,也不过是他府中无数小妾之一而已。琇書網
在古代,妾室根本就如同一件物件,要不穆蝶看她的眼神,怎么会透露出轻视。
不过这个身份地位问题,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谁不想出生就是公主,这投胎的技术,半点不由人啊。
不过她能做的,无非就是放平心态,平常心而已。
见她一直不吭声,沈云州抬眼瞥了她一眼。
宋思弦只觉得额头疼了一下,沈云州出其不意的曲指弹了她脑门一下。
“想什么呢?”
宋思弦本想说,在想你今后的娘子,出自哪个世家。
后来想想,这话一出口,就显得拈酸吃醋,落了下层。
于是,她脑子一抽,随口道:“想野男人。”
“哦?”沈云州将手中止痒药膏的盖子给盖上了。
他低头几乎是鼻子蹭着鼻子,眼底闪过兴味:“这么有空?”
宋思弦直觉有些危险,以前她心心念念想要睡他,抓心挠肝的那种。
可是奇怪了,自从去过了寨子,种下无忧蛊牵制了神女蛊之后,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如此饥渴想要扑倒沈云州的想法了。
难道……她性冷淡了?
没等她细想,直觉衣服被人掀起,一双手已经不客气地探入。
沈云州的吻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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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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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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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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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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