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可她已经是沈某的女人了,如今被你们莫名其妙地种了神女蛊,难倒你们寨子不应该给沈某一个说法吗?”
宋思弦低垂着头,听着沈云州白活,心中腹诽:她哪里不冰清玉洁了?
不过沈云州倒打一耙兴师问罪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话说出来,反而成了寨子里居心叵测了。
素长老也被沈云州这不要脸的气势给问无语了。
她想了又想,这才慢悠悠道:“敢问国舅爷,既然是你的女人,又是在哪里被种了神女蛊?堂堂国舅大人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一句话成功将沈云州所有的话给堵住了。
在哪里种的蛊,天牢。
国舅大人的女人为何不在国舅府,反而在天牢……
那可真是鬼知道了。
宋思弦想到要掰扯出为何进天牢,便是一个提裤不认迟到引发的连锁反应。
还真是说来很话长了。
沈云州自然不会掰扯为何在天牢种神女蛊,反而问道:“素长老这句话问得好,沈某也很疑惑,你们神女为何不在延江反而会来到大曦,给我的女人种神女蛊?”
一个回旋镖又飞了回来。
素长老无奈闭眼:“罢了,说来话长,说来说去无非一个情字,越是不让碰的东西,越是禁忌的东西,就总是有人要去触碰。”
“神女蛊一旦种下,与本体相生相依,若是转移,转移之后原身便会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宋思弦眼睛都大了起来,我擦,这么毒?
沈云州却好似知道,“所以要素长老想办法,这蛊,要解掉,人也要活着。”
“世上哪得两全法。”
“在沈某这里,必须两全。若沈某不得两全,便谁都别想两全。”
素长老倒吸口凉气,手拄着拐杖,细细思索着,又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宋思弦竖起耳朵听,就听素长老道:“老妇看国舅爷如此重视这位姑娘,想必定然心悦至极,若是国舅爷愿意换命的话,神女蛊便可解开。”
换命?
宋思弦十分疑惑,素长老笑睨了宋思弦一眼,转头对沈云州道:“也就是换寿数,只要将生辰八字命数对换,那么原来的蛊自然不认主,老妇便可收回了……”
“不过这两个人的寿数也会对调,而且过程十分痛苦,大人可愿意?”
沈云州眼都不眨一下:“不愿。”
他的脸色冷漠得可怕,若有似乎地瞥了宋思弦一眼,却是转头对素长老道:“别说我不信,便是信,我的命也只能我自己说了算。”
素长老笑得慈祥,仿佛一只老狐狸,转头看了一眼宋思弦,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模样。
沈云州垂下了眼帘,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素长老也不必在人心上扎钉子,挑拨离间,我救她与我愿意把命给她,是两码事。”
素长老叹息了一声,缓缓起身:“看来,今日是谈不妥了呀。”
“非老婆子不诚心,是国舅大人不舍命啊。”
沈云州笑得淡然:“无事,她若死了,我便让你们整个寨子陪葬。素长老可能不了解我沈云州,我这个人,从来不说狠话,你端看我如何行事便是。”
素长老手微微发颤,沈云州也缓缓起身:“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今天应下的事,可能明日就不算数了,为了寨子的百姓生计,素长老可要想清楚了。”
“可给我一日时间考虑?”
“可。”
阿大阿二搀扶着素长老离开,素长老转身之际却对宋思弦道:“神女在大曦算不得什么,可在延江一带,却是万民信奉,这神女蛊既然能种在你身上,想必你与我们羽神家族定有渊源……”
“又何苦解蛊,留在延江不好么?”素长老言辞恳切:“老婆子我活不了多久了,这延江以后都你说了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这话说完,沈云州的脸拉得很长。
胆敢在他面前撬墙角,真是狗胆包天。
他眼神落在宋思弦面上。
宋思弦摇头:“我想要去什么地方,定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地方,而不是不得不。”
素长老起身:“姑娘倒是性情中人。”
与那猫不留一样,都不是好相与的。
“明日老婆子再过来。”素长老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沈云州没动地方,宋思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之间,气氛倒显得很沉闷。
宋思弦刚想活跃下气氛,沈云州已经抬起头直视宋思弦:“不愿与你换命,一则是我不愿,二则我不能。”
宋思弦承认,刚才心底是有一点不大高兴,不过这个东西,是十分考验人性的。
比如兄弟姐妹病了,是否愿意捐赠骨髓,父母子女病了,是否愿意捐一个肾?
她前世实习见过太多考验人性的东西,因此沈云州拒绝换命,她不觉得有什么。
道德绑架的更是不比,她从不认为自己在沈云州哪里有多么的不同。
有血缘关系维系亲情都靠不住,又何况是男女感情。
于是,她点头道:“你的身体你的命运你自己做主,无可厚非。”
易地而处,让她跟沈云州换命数,她也要慎重考虑。
沈云州看向林中,仿佛思绪飘远:“我这个人自幼顽劣,小时候算命先生给我摸骨,说我劫众而官,一身反骨,且命带煞气,杀印相生。后来也的确是如算命先生所言……”
“四处征战,一将功成万骨枯,再有三王五王的命,都是我了结的,我这双手,沾染了无数的血。”
“当年算命先生有云,若是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若是执意杀戮,血战不止,带刃无制。夫横夭少年,造化之穷绝,格局之变异也。”
横夭少年?
宋思弦心下一凛,就见沈云州淡淡一笑:“没错,以为凶短折皆是夭枉之名,未齔曰凶,未冠曰短,未婚曰折……”ωωω.χΙυΜЬ.Cǒm
“若无意外,我将短折而死。”
宋思弦:……
虽说一般权倾朝野的权臣,下场都不是很好,不过这短折而死……
沈云州面上仍是笑,眼里却并没有笑意:“所以我这短命鬼的命,便是换到你身上也是无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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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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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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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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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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