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他碍事。
想让他走,哼,但他偏偏不!
太子默默转身,许是心情好,他忽然起了坏心思,居然真的躺地下……
宋思弦都懵了。
然后就看着堂堂身份尊贵的太子爷,真的在帐子地下,原地滚了两圈,滚到了门边……
沈云州见他如此,眉头重重跳了一跳。
他捏着眉心,没好气地道:“你倒是听话。”
太子笑得没皮没脸,“让滚几个滚几个,我不但会滚,我还会打转,哎,打转——”
宋思弦都懵了:范进中举是不是就这样?许是沈云州醒来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太子都疯了。
沈云州显然已到了忍耐的极限,随手抄起一旁的枕头刚要砸过去——
偏偏这个时候,第二个不长眼色的人掀开了帘子:“大人醒了吗?老胡我——”
胡三进来正看到太子原地在打转。
一般见到太子如此丢脸的时候,旁人都是恨不能自插双目,转身马上走。
偏偏胡三不。
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躲不说还端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地点评,“这腰用力不对——”
太子:……
沈云州:……
宋思弦:太子登基上位会不会第一时间灭胡三的口?
太子被身后胡三的声音吓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转了两圈,猛地起来,晕头转向。
险些一头栽倒在胡三胸前。
胡三贴心地扶了他一把:“你瞅瞅,起猛了吧。”
胡三说着,一把拉住太子的手:“走,殿下。我给你送走,大人明日小的来看你,你好好养身体……”
胡三说完,不等太子开口,便弯腰一下将太子抗在了肩上,掀开帘子出去了。
宋思弦想到太子刚才窘迫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沈云州似乎也在笑,转头两人对视。
沈云州忽然抬起了手,却是摸向了宋思弦的脸——
宋思弦以为沈云州还想掐她,下意识地往右躲了一下。
沈云州手一顿,又朝右探去。
宋思弦便硬着头皮没动。
这次沈云州只是轻轻地摸着宋思弦的脸,抬起手用手指抚摸上她的眉眼,鼻子,拇指缓缓摩挲着她的唇。
宋思弦奔波的这两日几乎没合眼。
又加上失血,脸色灰扑扑的,唇上都是干的。
沈云州这个时候似乎知道心疼了,手很轻,仿佛是触碰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宋思弦忍不住抬手反摸他的手。
抬起手时血渍呼啦的手腕赫然出现在沈云州的视线中。
他眸光一凝,深深看了宋思弦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了句原来如此。
宋思弦不明所以,沈云州却已经大手拉过她的头,亲昵地与她抵着额头,两人鼻尖额头相抵。
气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的呼吸毫不客气地喷薄在她脸上,让宋思弦觉得眩晕起来,不过她思维向来跳跃。
旖旎的气氛萦绕着她,此时她脑海里居然想得是,他吸入的是氧气,呼出的是二氧化碳啊。
跟她抢氧气,怪不得她会眩晕,她缺氧啊。
“离远一点。”宋思弦想要往后躲,奈何脑后一双手摁住了她的头。
“我也想你。”他忽然道了句。
宋思弦虽然知道沈云州的脑子很聪明,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不太跟得上他的思维。
他的思维转得太快了。
于是她还在想他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再次吻了上来。
不同于先前的浓烈,他亲吻得宋思弦晕头转向,软成了一滩水,心也融化成一团水。
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倒,她本以为他要长驱直入了。
谁曾想沈云州却拉着被子自后拥着她,心满意足地道:“睡觉。”
宋思弦:……
不过她真的太累了,浑身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又放了血,虽说后来她往里掺了水,可也是真真切切地流了血。
沈云州又醒了,完好如初。
宋思弦心头的弦一松弛,人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沈云州却不敢再睡,他在宋思弦身后静静地拥着她,原本空荡荡的心,此时十分满足。
宋思弦睡得沉,沈云州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又撒手,睡梦中的宋思弦也只是皱了皱鼻子。
睡得十分香甜,因为累极,她一如既往地打鼾,呼噜呼噜得,居然有些可爱。
沈云州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想起她之前写给他的三个字的信。
再次拥她入怀,帐篷外的圆月如玉盘,月圆人团圆。
太子仰头看着明月,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殿下。”
南宫弘骤然转身,这才发现刑天已经带队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摆,可很快发觉如今已经晚了,胡子都来不及刮。
好在刑天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还挂了彩。
“我回来了。”她只道了这一句,就被太子拉入了怀中,没等她开口又被拉入了帐子里。
倒是阴暗中走出来的胡三仰头看了眼圆月:“这月亮也太大了,碍眼。”
他转头刚要走,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胡二?”
胡二这才站出来,面色憔悴,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不过看他的装扮,显然已经成了一方将领了。
“可要喝点酒?”胡三问道。
胡二以往是滴酒不沾,此时居然点了点头。
接过胡三的酒馕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瞬间将他四肢百骸融化掉。
无穷无尽的悔意淹没了他。Χiυmъ.cοΜ
胡三嘴巴动了动:“二兄弟,其实……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道:“夫人这个人,心眼儿很软很好很义气的,她不会怪你的……”
“大人……他虽然有时候小心眼儿了点,不过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他也不会怪你的……”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若是想回来……”胡三想到之前胡二曾经处处提点他,忍不住想要投桃报李,帮他跟大人求个情。
“他们不会怪我,只是我自己怪自己。”胡二神情颓废:“我跟随大人十一年,大人从没对人动过心,若是我再细心一点,小主子兴许都能爬了。”
胡三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哪里会安慰人。
他听了点了点头道:“也是,这点赖你,该心细的时候怎么能粗心大意呢。”
胡二转头看了一眼胡三,月光下他的脸还是黑黢黢的一片,语气看不出嘲笑。
就是实话实话。
胡二什么话都没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呛得咳嗽了一声,他缓缓抬手,将泪意擦干。
胡三忽然道:“大人若是不想用你,你不会出现在这个营里,大人嘴硬心软,心里也还是容你的。”
胡二闻言再次看了胡三一眼。
胡三被胡二看得莫名:“怎么了?老子脸上开花了?”
“有时候觉得你粗,有时候又觉得你心细。”
胡三搔搔头嘿嘿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要该粗粗该细细,该粗的地方要粗,该细的心要细。嘿嘿,要懂得眉眼高低。”
说到这里,他心里嘲笑一句:他才不像太子,讨人没趣。
“兴许,咱们小主子此时在帐子里,在嘿嘿的路上了,嘿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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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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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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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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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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