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攘明显对这个消息意外又震惊。

  只是震惊过后,他摇头:

  “我不知道。”

  林柠的心底沉了几分。

  想想可能性也不大。

  周聿安在海上,一直接触的都是谢容时和金山的人。

  那里排查严谨,如果有卧底,也不肯能轻易得到信任。

  他能得到信任,想必是做出了什么贡献。

  林柠的心底发寒,不敢深入想下去。

  后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两个人停止了交谈。

  林柠坐在那里研究着放线,好像线都缠绕在一起,实在是麻烦。

  身后忽然出现两只强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

  然后笼着她的肩膀,拿着她的手去慢慢的按了一个按钮,胸膛里传来宠溺的闷笑:

  “按钮在这里,线都要被拽断了,你是不是笨蛋?”

  林柠受不了他油腔滑调的姿态,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远离。

  结果被彭萨的大手按住肩膀,她一动不能动。

  彭萨笑了下,硬茬的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亲昵又温柔:

  “还生气呢,我替你钓上鱼来,你原谅我,好不好?”

  旁边的陶攘啧了一声,忍不住说道:

  “姐夫,你们能不能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秀恩爱,死的快!”

  彭萨拧眉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

  陶攘适时闭嘴。

  不过他是安静不下来的,没一会儿就兴高采烈地说着八卦:

  “哪家皇室的丑闻又出来了,号称丁克的皇室生下私生子,抱进去让年过七旬的皇后养育,没两个月孩子就夭折了……”

  林柠没怎么有兴趣听这些。

  意兴阑珊。

  好半天,鱼都没上钩。

  陶攘饿的不行,退而求其次:

  “要不吃点别的也行。”

  林柠拒绝:

  “不行,得让你吃点特色,不然白来一次?”

  陶攘:“……”

  彭萨兴致勃勃的笑了,挽起袖子,让人准备快艇。

  “游轮下面是浆,声音大,鱼不会靠近的,就算是钓到天亮也没用。

  我去下面给你们网鱼,这样快!”

  他打定了主意要露一手,风刮得他衬衣鼓鼓的,头发也乱了,却兴致勃勃,毫不在意。

  林柠站起来,拍着陶攘的肩膀:

  “你也去?”

  陶攘立马拒绝:

  “我不会开船,我怕死。”

  彭萨给了他一个“废物”的眼神。

  不过想在女人面前表现,有人抢风头也不行。

  彭萨独自上了游艇。

  风一吹,他身上精壮的胸膛肌肉线条勾勒的明显,强劲得到肩膀雄厚有力,他是一个掌控全局的舵手,哪怕是风浪滔天,也不动声色。

  林柠有些忐忑,抓捕的行动,能成功吗?

  陶攘在一旁挥舞着双臂:

  “姐夫英武,姐夫最棒,姐夫真帅,姐夫厉害……”

  林柠瞥了他一眼:

  “你干脆叫他爹得了!”

  声音传到彭萨的耳朵里,他仰头笑了笑:

  “我儿子可不能跟他一样蠢!”

  陶攘丝毫不影响心情,继续欢欣鼓舞地当“啦啦队”打气。

  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陶攘喊得起劲儿,彭萨船上的鱼也越来越多。

  看着彭萨的距离稍远,陶攘才挥舞着手臂,压低了声音对林柠说道:

  “奥埃尔刚开口,我们会安排你回国,做好准备。”

  林柠压抑着紧张激动的心情:

  “金山的地盘,不找了?”

  陶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姐夫真牛!”

  然后压低了声音道:

  “危险,我们派其他人去。”

  林柠的心紧了紧。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留下来,她怕死,不专业,没什么用。

  可能还会赔上性命。

  但是她现在走,忽然有种猝不及防的失重感。

  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船鱼仍上来,手下立即搬去了料理台找厨师处理。

  彭萨眉间刚毅,神采飞扬,挽着袖子上来,动作果决利索。

  “亲爱的,一会儿多吃点。”

  林柠转了转杯子里的酒,没说话。

  只是眼波流转,那一眼在她精致的脸上,显得万种风情。

  彭萨一下子骨头都软了。

  他对林柠的脾气无可奈何,对她的美貌也五体投地。琇書蛧

  倘若她温柔点,顺从点,彭萨早就过上了赛比神仙的日子。

  可是他尝不到甜头,偶尔还得罪她,他不敢轻易试探。

  征服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是让她死心塌地。

  一日饱,和日日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柠是个难啃的骨头,但是不影响他慢慢的品尝滋味。

  彭萨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凭借自己捕鱼的能力,还是把这个女人给征服了。

  因此一晚上他都兴奋的不行。

  因为一顿大餐吃到很晚。

  陶攘明天一早才能离开。

  吃到最后。

  周聿安和谢容时还出来散步,正巧遇上。

  陶攘一口一句“姐夫”的叫着,周聿安和谢容时面色各异。

  林柠抬眼看着。

  周聿安伫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夜色太深,灯光太亮,他处于极其强烈的明暗交界处,轮廓被拉的深刻锐利,高大英挺。

  彭萨笑着看他:

  “周先生,吃饭了吗?不如一起?”

  周聿安的目光晦暗至极,看着一眼这里的情况,也笑着走进去:

  “吃过了,不过听着下面热闹,过来瞧瞧,这位是……”

  他看向陶攘,目光平静无波。

  彭萨拍了拍陶攘的肩膀:

  “我小舅子,我夫人的干弟弟。”

  陶攘咧着嘴笑,脸色酡红,稍显醉意:

  “亲的,亲的,义父义母的亲姐弟!”

  周聿安面无表情。

  但是谢容时倒是轻笑出声,走到陶攘身旁坐下:

  “弟弟?哪个会所认识的?”

  一句话,三个男人的脸色共同难看起来。

  林柠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一眼谢容时。

  她迟早,都要弄死她。

  没别的,就是看不顺眼。

  谢容时有心让林柠在众人面前难堪。

  笑着看向陶攘,装作很热情友好的模样:

  “弟弟,你也是林柠姐姐的裙下之臣?她养的鱼可真是不少,鱼塘里都快装不下了吧?”

  她看向林柠,微微挑眉。

  林柠扯了扯嘴角:

  “有的装,总比你上赶着倒贴好啊!”

  谢容时的笑容微微一僵,目光凛冽了几分:

  “林小姐玩弄男人的手段越来越高了,一个彭老板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个弟弟。

  彭老板小心别被骗了,头顶上青青草原,还觉得自己遇到贞洁烈妇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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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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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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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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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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