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气笑了,目光清凌凌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波动:

  “我们z国人可不信上帝,你是撒旦的儿子,是上帝的叛徒。”

  彭萨歪着头看她,茫然道:

  “撒旦是谁?”

  林柠哑然。

  彭萨无所谓的挑眉:

  “不管是谁的儿子都好,反正大家都说上帝好,我就信上帝。”

  林柠抿了抿唇,跟这种人谈信仰,大概是多费口舌了。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说道:

  “无论是谁,与我无关,反正我不可能再被你囚禁。”

  她刚要转身上楼,彭萨在后面笑着说道:

  “林小姐成了岳父大人的女儿,我们之间自然没有囚禁一说,是我在追求你。

  谢董是我最重要也是最看重的合作伙伴,我无比尊敬他,早知道他的身份,我绝不会怠慢。

  别说区区几个亿,他就算是翻几倍,我也愿意给的。

  不过林小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何必对我那么狠心?”

  林柠的脸色沉冷下来,有些不耐烦的清冷:

  “彭老板,我劝你说话谨慎一些。”

  彭萨毫不在意的笑:

  “在你面前,我一向直抒胸臆。”

  林柠冷哼一声就要走,彭萨目光紧锁着,语气清冽:

  “林小姐,真不打算回我的身边了吗?”

  “你说呢?”

  彭萨笑了下,捉摸不清的情绪遮掩着他的黑眸:

  “我的小舅子陶攘还在园区,业绩倒数第一,能力倒数第一,按照规矩,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柠的步伐一顿。

  忽然想起在格桑酒店的时候,他们也是举办什么庆功宴会,业绩倒数第一的人都被弄死了。

  陶攘还在他的手里。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目光清冷无波:

  “你想怎么样?”

  彭萨摊了摊手,笑了笑,眼角浅浅的细纹,是独属于他岁月给予的成熟:

  “你跟我回去,我保他不难。不然留着这样的废物,我也算亏损。”

  陶攘到哪儿都算不上真才实干。

  没有林柠的时候靠运气活,有林柠的时候靠林柠活。

  不过也幸好留了这个小窝囊废,才能让林柠犹豫。

  彭萨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感到庆幸。

  林柠迟疑着,深吸了口气,正在犹豫间,谢凛远走了过来:

  “阿柠,时间不早了,该上楼吃药了。”

  林柠听着,像是得到了解脱,没说什么,直接上楼。

  彭萨看着,目光里深邃幽暗,笑了下,看向谢凛远:

  “林小姐的嗓子治疗没多久,是该接着治疗,她身体虚弱,我找了专门的医生调理,明天我让医生过来。”

  “那就有劳了。”

  谢凛远对彭萨没什么感激和客气。

  两个男人的磁场合不来。

  也不会硬凑。

  彭萨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外走。

  谢凛远连送都没送。

  一顿晚宴结束。

  纳托方面兴致很高的离开,看样想要的都拿到了手。

  人一走,佣人在收拾东西。

  谢泊川坐在那里,目光沉沉如夜,没人看得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谢凛远路过,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就想直接上楼。

  却被谢泊川喊住了他。

  “站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阿柠怎么能不多想?”

  谢凛远像是被刺激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清隽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父亲怕阿柠知道什么,难道父亲没做吗?”

  谢泊川的脸色变了。

  佣人见状。

  很快就从周围退了出去,无影无踪。

  客厅里瞬间死寂一片。

  谢泊川的眸子一寸寸的冷厉和阴沉。

  “谢凛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养大了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的!”

  谢凛远站在那里,丝毫不惧:

  “父亲养了我二十多年,可我从未觉得我的父亲如此陌生,你教我善良和正义,教我圆滑和世故,可是你没教我被欺骗了要怎么原谅你?”琇書蛧

  谢泊川气的站起来,指着他:

  “我用的着你原谅?若不是事情紧急,我根本不会让你知道那些事情,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就是好吗?害的阿柠到这个地步的人安然无恙,您放过她了,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是阿柠是您的女儿,您对她的苦就可以不闻不问吗?”

  谢凛远语气压抑而沉冷,目光锋利的看着谢泊川。

  父子两个,第一次,这么剑拔弩张。

  气氛里缓缓流动着某种锐利压抑的氛围。

  浓郁沉重得让人难以喘息。

  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有谢凛远清楚,这一切到底有多么的糟糕。

  谢泊川眯了眯眼,透着几分危险的锐利:

  “我如果不闻不问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比谁都关心她的安危!”

  谢凛远身姿挺拔,英朗,情绪淡漠至极:

  “可是谢容时呢?她没死,她设计了一切,如果不是她,阿柠不会为了找周聿安来到这里,她却没事。

  你明知道一切,对外说她死了,可是你却保下她。

  父亲心疼自己养女,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却被害的有家回不了,这就是父亲希望的吗?”

  谢泊川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鼓胀。

  他伫立在那,神色冷然却不屈服,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

  “留下谢容时,我还有用处,她暂时还不能死。”

  谢凛远摇着头,目光坚定:

  “父亲,我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我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管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只希望,您的一切不要牵连到林柠,您让我照顾她,我照顾了,周聿安回来,我才放心。”

  现在,他谁也不信了。

  唯一能信的人,竟然还是周聿安!

  彭萨,谢泊川,和其他任何人,对林柠都是别有用心。

  唯独周聿安,还算是有几分真心可用的。

  对比之下,就尤为难得。

  谢泊川的面色一沉再沉:

  “他回不来了。”

  仿佛深邃的海底,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

  谢凛远目光一震,拳头紧紧的攥着,上前一步:

  “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泊川深吸了口气,语气凝重冷漠:

  “他太聪明了,知道的也太多了,我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海上。”

  谢凛远的目光强忍着碎裂:

  “父亲,那是阿柠喜欢的人,她为了他可以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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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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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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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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