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谢琅,在路过衡月的时候不着痕迹多看了她几眼。
衡月亦是在看谢琅。
只是觉得,似乎这段时间没见,谢琅瘦了一些?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衡月对着谢琅轻轻点了点头,谢琅也回了个礼,便随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瞧见他,衡月便不由又想起母亲和妹妹。
原本想着的出宫再无可能,衡月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多长时间能见到母亲和妹妹一次……
想着便出了神,衡月呆呆看着谢琅的背影,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唷,还没看够呢。”
略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衡月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看向楚今安:“皇上?”
“怎么,用不用再叫回来给你看看啊?”楚今安阴阳怪气的开口。
衡月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应道:“啊?”
“还啊?”楚今安顿时冷笑出声,“怎么,你还真想?”
衡月:……
她,想什么啊?
不是,她在想她娘和她妹妹啊?
楚今安难道猜到了她的心思,还想将她娘与妹妹叫进宫来?
这,若方便,也不是不行……
轻咳一声,衡月小声道:“真的吗?”
“还真的吗?”楚今安瞪大眼睛,“你竟敢这般问?”
衡月顿了一下,略带了些委屈地抿起唇:“奴婢也没敢这般想,是、是皇上先提的呀……”
“朕先提?朕……”
楚今安咬着牙,被她气笑开来,“好好好,朕提的,朕这就叫他回来,让你看个够!”
“啊?”衡月惊讶。
还真要将她母亲妹妹叫回来?
这,还有这般好事?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让楚今安气个仰倒。
他扭头对廖忠怒喝道:“没听到吗!还不赶紧请谢大人回来!”
廖忠被吼得一哆嗦,片刻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就出了殿门。
而听得这些话的衡月简直是满心疑惑:“谁?”
“还谁,呵,那你还想见谁?”楚今安话里的醋意简直要填满整个紫宸殿,“说,你还想见谁?朕帮你叫来!”
衡月想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但她终于发现,似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楚今安应是误会了什么。
而且误会的……有点大,以至于他似乎是在生气。
衡月带了些犹豫地站起身,来没来得及往楚今安那边走一步,就听他阴阳怪气道:“唷,这是等都等不及了,准备站起身去迎啊!”
衡月:……
她几乎失笑,好不容易在楚今安瞪视的目光中忍住。
上前两步,她站在衡月身边,才要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就听到廖忠急匆匆而来的声音:“皇上,奴才将谢大人请来了!”
有外人在,衡月哪里好意思与楚今安太过亲密。
她刚搭在楚今安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收回,却唤来楚今安不满的回瞪:“怎么?谢大人来了,贵妃连与朕亲近都不了?”
衡月:……
她微红着脸,将手放在楚今安肩膀上,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搂他。
楚今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是拉住衡月的手,十指交握,藏在桌下。
衡月轻轻挣扎了一下,见他实在握的结实,便也随他去了。
刚因为那一下挣扎而想要发火的楚今安察觉到衡月的乖顺,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终于勉为其难的暂时不生气了。
谢琅进来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皇上叫他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吩咐。Χiυmъ.cοΜ
但他已经行完礼站在这里半天了,皇上一句话也没说。
这……
谢琅有些犹豫的抬眸,先小心的看了楚今安一眼,又试探的去瞧衡月。
还未将目光挪到衡月身上,他便听到楚今安轻咳一声:“无事,你先回去吧。”
“……是。”谢琅应完,到底心中不安。
他还想看一眼衡月,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暗示什么的。
但还是没挪过去目光,廖忠就已经笑着挡在他身前:“状元郎,奴才带您出去吧?”
“劳烦公公。”谢琅也只能这般说。
这次他再走,衡月是一眼也不敢看了。
她眼睛都没抬起过,一直就低着,正好落在楚今安的肩膀上,只假装自己不知道进来的是认识的人。
手也乖乖地被楚今安牵着,还反握住了他。
这些表现,总算让楚今安心气顺了点。
他轻哼一声,开口道:“朕知道,你那次从宫中逃走便是谢琅相助……那个时候,朕……有些不对劲,所以朕原谅了他。”
“但是!”
楚今安说着,轻轻捏了把衡月的手,“你若再与他有往来,朕便要治他的罪了!”
衡月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话。
楚今安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意思是,暂时可以不追究了?
只是,他说的什么不对劲,又是怎么回事?
思绪百转千回,衡月开口,却是先答了最后一句:“奴婢与他,从无往来啊。”
“没有往来就对了。”楚今安轻哼。
他很想再说一句眉眼官司也是往来,但到底忍住。
再说下去,倒显得他小心眼了。
衡月还想再问,但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只喃喃道:“奴婢……不会与外男往来的……”
“嗯,好。”楚今安嘴里简单的应着,握着衡月的手却逐渐温柔了力道,显示他的好心情。
这一切,却让衡月不得不又多猜测了几分。
楚今安刚刚,难道是,醋了吗?
不,不是醋,不过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便连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
衡月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楚今安肩膀上。
或许不该的。
但她……实在想问一问。
问什么呢?
衡月自己也不知道。
思索半晌,她才继续刚刚的话题:“皇上是说,奴婢可以一直住在大明宫?”
“为何不能?”楚今安不解,他还道,“你如今怀着身孕,还要搬去哪里?”
而且她若搬走,知柏和康宁定是要跟着母亲的。
楚今安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下朝或者议事回来,回到紫宸殿,先去侧殿看一眼孩子们。
若忽然不见,总归是不习惯的。
而他这般的态度,却让衡月又一次冷了心思。
所以……不必搬离大明宫,不是因为他对她真有什么感情,纯粹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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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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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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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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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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