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楚今安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般来试探他。
“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楚今安淡声道。
这话,廖忠和李得胜都不敢接。
尤其还牵扯到另外一个人,颜静月。
现在便是贴身伺候如他们,也不确定楚今安对颜静月是什么态度,自然也不好多开口。
楚今安是没有他们那么多感情上的百转心思,他只觉得对安王更加厌烦。
而对颜静月,在他想明白自己年少时不过是一种缥缈的寄托,又亲手烧了那张小像后,再看对方,便是完完全全的镇北王妃了。
论起辈分,他还要叫她一声婶婶。
如今他有妻有子,哪里还需要一个虚假的幻象?
楚今安泰然自若,旁人却是实在坐不住了。
李得胜离开的时候便正好瞧见衡月出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个暗卫跟上去。
如今他也算想明白了,这位才是皇上的心尖尖,若出了什么事情他还说不清楚,那可就是真完了。
衡月不知身后已经跟了尾巴。
她手中捏着一张纸,脸上表情带了几分惴惴不安和仓皇无措。
“想知道皇上与镇北王妃的往事,便到明亲王住处来。”
楚今阳……
衡月有些怕他,原不想去的,但那纸条后面还有一句:为大皇子计,此事你应该知晓。
片刻之间,衡月想了很多很多。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猜想,难道镇北王世子,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明知这般想象实在是大不敬,对镇北王和颜静月也是一种不尊重,衡月却被这纸条上的短短话语操纵,实在是不由自主这般去想。
她极快的扇了自己脸颊一下,强迫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左思右想,衡月还是决定去一趟。
楚今阳……如今她身份不同,楚今阳总不敢还对她做什么吧?
随手揣了一把剪刀,衡月脚步极快的往明亲王住的院子去了。
只是还未走近,她便听到有人在轻声叫她。
回头看去,竟然是安王。
莫名的,衡月还松了口气——相比较楚今阳,她觉得还是安王还是更好相处一点。
而且……得知了安王那些过往,衡月总觉得与他有些莫名的缘分。
自然她也知晓,安王过去与楚今安相争的厉害,但如今胜负已分,对方总不能还有什么心思吧?
衡月走过去,便见安王笑道:“我还担心你不来了。”
“……是你穿的信?”衡月不解。
安王却是大方承认,又摸摸鼻子苦笑道:“想将信传进皇上的住处去,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是怎么传进去的?”衡月真没有打听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好奇。
却噎的安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顿了一下,安王轻笑出声:“自然是费了些力气。”
不等衡月再问,他连忙换了话题,“当年镇北王妃进宫的时候,皇上才十六岁……”
衡月的心马上被他所说的时间揪了起来。
她知道,楚今安是没有所谓的侍寝宫女,更未成亲过。
但十六岁的皇子……一般都是……开过荤的。
衡月知道自己不该计较这些,偏之前纸条上的话已经给了她暗示,让她不由自主的便想得更多。
安王见微知著,看着她的表情,缓缓说道:“那时镇北王已经赐婚,镇北王妃便先养在了宫中,与皇上自有时间多见……”
衡月不由咬住了唇。
安王的话不紧不慢,却偏偏将人往那些私密之事上引导。
他此时又说:“大约衡月姑娘不知,今日在宴上,镇北王与王妃又吵架了。”
衡月睫毛轻颤,已经在心中计算起镇北王世子的年岁来。
似乎有点小了。
但……也不排除颜静月为了掩饰什么,故意将孩子的年岁说得小一些。
“据我所知,镇北王与镇北王妃这些年过得并不和睦……镇北王妾室成群,平日里很少宿在王妃房中,这些年下来,王妃也只得了世子一个孩子。”
安王继续说道。
但凡衡月这会让心绪没这般混乱的话,也能察觉到安王的不对劲了。
明明说好的是来讲皇上与镇北王妃的旧事,但说了半天,安王也没能说出什么,反而又暗示又隐晦的,说起的全是那般事情。
衡月手指绞在一起,眼眸都带着不知所措。
皇长子……
若知柏是皇长子,哪怕他出身不好,哪怕他不得皇上喜欢,至少以后知柏安安稳稳的,也能是个亲王。
可,若知柏连皇长子都不是呢?
那她的知柏,以后……又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得了暗卫回禀的李得胜愣住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口中喊一声“不好!”便飞快跑了出去。
到了楚今安跟前,李得胜便是不敢,此时也不能隐瞒。
他纳头就拜,开口话说得利索,只将声音放得极小:“衡月姑娘此时正在与安王说话。”
楚今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廖忠亦是惊的喊了一句“什么?”又连忙捂住嘴巴,回身才要请罪,却见那道金黄色的影子已经风一般地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哎呀!”廖忠连忙跟上,一边还不忘埋怨李得胜,“你这老小子,怎么连个铺垫也没有,这别再惊着皇上!”
“怎么?有铺垫就惊不到皇上了?”李得胜冷哼,“再说了,这种事情,自然是早点说早点过去的好!”
廖忠叹气。
早点过去能有什么好?
楚今安如今最担心的,恐怕就是……这件事情了。
衡月和安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楚今安至今没查出来,更不知晓两人是如何搭上线的。
他只知道,衡月生完孩子后,应是一直没和安王的人有所联系的。m.χIùmЬ.CǒM
那一年,他没找到衡月,却是将安王的人死死盯住。
他原以为,衡月已经不会再与对方联系了;
他原以为,有了两个孩子,衡月已经彻底收了心了……
脚步越走越快,楚今安的怒火也蹭蹭往外冒着。
好好好,他今日就要亲耳听听,那两人到底都说了什么!
只是刚到地方,楚今安才站定,便听到衡月带着哭腔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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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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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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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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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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