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今安还是有些不乐意她被这么多人一起看着。
他轻咳一声,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着众藩王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之前说的赈灾之事,还需各位叔伯兄弟支持一二。”
“大盛有难,我等出力,是应该的。”年纪最大的一个藩王含笑说道。
明亲王瞧着是最不忿的一个,眼白都翻了出来。
但大约这次他多少也得了些教训,竟也知道此时该闭嘴,没多说话。
镇北王也跟着说道:“确实如此,原本北疆就在打仗,北方又遭了雪灾,国库吃紧,咱们又帮不上其他,掏些银子是应该的。”
几个藩王态度还算平和,对待楚今安也是该有的敬意。
安王话不多,明亲王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会阴阳怪气几句,但很快便被别的藩王岔开了话去。
楚今安如今已经越发有皇上的威仪,便是面对楚今阳那些不敬也不过一笑了之。
他不着痕迹的将衡月护在身后,这一点,除了被护住的衡月外,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颜静月眸光几闪,到底低头笑了一笑,什么都没说。
当时她出声叫住衡月,也是一时激愤,却也不是为了什么……
只是安王说出的那句“面善”,倒是将她架在了火堆上,让她再不能多说什么。
如今,楚今安又明明白白摆出的保护态度,让众人明白,哪怕衡月此时还是个宫女,却也是皇上看重的人。m.xiumb.com
便是,与安王母亲不一样的存在。
颜静月又觉得自己像是可笑了些,这会儿便是有点不甘心,当着镇北王的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衡月走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正好听到楚今安说宫里没有银子,如何如何。
她有些疑惑的回忆了一下经手的、关于楚今安私库的账本,并非没有银子啊。
而且……还有很多呀。
但楚今安哭穷,衡月自然不会揭穿他,只低头站在他身后。
这是她从前便熟悉的位置,便也没觉得如何,但此时的廖忠已经站在了藩王们的外圈,只她站在楚今安身边。
与诸位藩王定下每人捐献的银子,楚今安便带着衡月离开了。
路上,他见衡月始终低头不语,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皇上……”衡月顿了一下,摇摇头,“奴婢什么都没想。”
也是此时,楚今安才察觉到一件事情。
衡月早就见过颜静月,她有眼睛,也照过镜子,自然应该会察觉到不对。
可她……竟什么都没与自己说过?
这是何意?
她为何不来问一句?还是说,她其实都无所谓的?
不对,不对。
安王能与她联系上,让衡月做这枚棋子,本就是因她的相貌。
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应该是很早就知道的。
楚今安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亏他还觉得心虚又如何的,还想方设法不想让他二人碰面,避免衡月多思多虑,结果倒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楚今安越想越不是滋味,不由又回忆起衡月盯着安王愣愣着发呆的模样。
怎么?
难道安王比他还英俊不成?
楚今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蹙眉看了衡月一眼。
这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回到住处,衡月便直接往侧殿去看孩子们,楚今安站在廊下犹豫了一会儿,刚要跟过去,却见刘院正正好走了出来。
“知柏如何?”楚今安蹙眉问道。
他倒是险些忘了,今日是给知柏请平安脉的日子。
刘院正轻轻叹一口气,又道:“还好大皇子生性沉稳,体内毒素如今没有要发作的迹象。”
“嗯。”楚今安点头,又忍不住追问,“他瞧着瘦弱得紧,是否也是这毒所致?”
“回皇上,正是。”刘院正也发愁,“大皇子本就胎里带弱,便是和长公主吃一样多的饭,也、也会更瘦一些……”
“可有法子?”楚今安皱眉。
刘院正叹着气摇头。
若有法子,他早就用上了,哪里需要楚今安再来问。
楚今安面色越发阴沉。
那到底是他的长子,二十多岁第一个儿子,如何能不疼惜?
但因为他的疏忽,以及他曾经的放肆,如今让知柏一个小小孩儿承担着不应该承担的中毒后果,他实在无颜面去见儿子。
如今想补偿的心思更加强烈,甚至楚今安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秘密立储了……
反正他现在只这一个儿子,不若先立下储位人选,若以后……有旁的选择,而他还有精力另选,再改也来得及。
总归知柏将是他亲自教导的,不会太差……
怀着这么一种亏欠的心思,楚今安已经将立储的诏书该如何拟都想好了。
只等回宫,便可立下。
大盛规矩,立储的诏书都是藏在龙椅下面的一个空格里的。
待到皇上驾崩,便由指定的辅政大臣取出,在众人见证下宣读诏书。
楚今安的心思并未告诉任何人,他只站在门外,默默看了片刻知柏和康宁,便回去了。
衡月抬头时,恰好看到楚今安的背影。
她知道刚刚刘院正才出去,也问过知柏的身体,可刘院正对她还是那些话——只是胎里稍弱而已,如今已经养回来一些了,不必担心。
但似乎,对着楚今安,刘院正有其他的说法。
衡月好奇,却也不敢去问。
她只是看着脸都比康宁小了一圈儿的知柏,心中越发疼惜。
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过往的种种,又怎会让知柏像今日这般。
她又给不了他任何好的东西,只能给他的以后带来……更多的拖累。
衡月心中有愧,对知柏便更加的好,但对着健康的、相貌又与楚今安格外相似的康宁,衡月也免不了更加喜欢。
她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自然也忽略了自己。
只觉得每日的疲乏和难受,都是因为晚上没睡好而已。
康宁和知柏却越发活泼起来。
或许这宫外的环境,以及每日接触的花草树木、和其他同龄小朋友更适合小孩的成长,至少两人都肉眼可见地活泼起来。
时间飞快流逝,这一次的春猎格外热闹不说,苏太后的生辰也终于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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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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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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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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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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