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回过神来,强笑道:“是……是浣衣局的管事,丁公公。”
“桃红!”嘎哑的声音猛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桃红浑身哆嗦了一下,狠狠咬了下嘴唇,又对着衡月扯了扯唇像是在笑:“我先,出去一下。”
衡月见她这般反应,很是担心,不由跟着起身一起走到门口往外看。
那是个又瘦又干瘪的老太监,瞧着便带了几分不好惹。
桃红还未走到他身边,肩膀便已经下意识的瑟缩起来。
那丁公公瞧见她过来,直接就一巴掌打在了桃红头上,带着狠厉的咒骂:“你死了还是聋了?老子找你你听不见?”
这一巴掌的声音实在是响,衡月听的心中一惊,脚步下意识的便往门口走去。
那丁公公抬手便掐住桃红的脖子:“你刚刚去哪里了?”
“公公……”桃红双手扒住丁公公的手,眼睛外凸,努力一个字一个字的求道,“放过我……”
“住手!”衡月眼看着桃红被掐的进气多出气少,再忍耐不住,冲上去想要把桃红救出来。
那丁公公听到这道声音,有些惊讶的回头,却在看到衡月后顿时眼神就是一变。
他痛快的松开掐着桃红脖子的手,脸上亦是端起带了邪恶的笑意:“原来是来新人了。”
“公公……她、她不能……”
桃红也是万万没想到衡月竟会这么走出来。
普通宫女看到这样的一个老太监,不应该躲都来不及吗?她怎么还跑出来?
而深知丁公公恶习的桃红简直快要吓出病来,尤其衡月的来历又是那般不普通。
她还盼着衡月哪日回到御前,能助她脱离苦海,才不希望丁公公染指了对方!
桃红挣扎着,一下子挡在丁公公身前:“公公,奴婢还未来得及向您回禀。”
丁公公一双眼睛已经眯起,带着淫邪之意看向衡月,冷不防桃红又这般插了进来。
他不耐烦的一手推开桃红,又将声音故意放的柔和去问衡月:“叫什么名字?”
原本嘎哑的声音变的越发难听,衡月也看出他眼中情绪的不对,下意识退了一步。
桃红已经抱住丁公公的手冲到他跟前:“丁公公,这位是御前的宫女,只是暂时来浣衣局——”
“暂时?咱家在浣衣局待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还能有离开的。”丁公公不屑的哼了一声,“管你之前是在哪里伺候的,来了浣衣局,还想再走?做梦!”
说着,他抬手抓住衡月的手腕,用力一扯。
衡月措不及防,险些便要栽进他的怀里,还是桃红不管不顾再次挡在她身前,努力拦住丁公公的动作:“公公,是真的,刚刚小桂子公公专门来说过!”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桂子?”丁公公一愣,继而倒是有些踌躇起来。
小桂子他自然是知道的,那是皇上最心腹的廖公公收的小徒弟。
若是小桂子专门来传过话,那此女确实动不得。
只是再瞧一眼衡月那水嫩灵秀的模样,丁公公心里这个痒啊。
他在浣衣局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宫女!
被贬来的全都是犯了错的,一个个相貌如何不说,眼神都是死寂的,丁公公每次也只能玩个新鲜而已。
桃红之所以能一直做在这个掌事姑姑的位子上,也是因为她身上比之旁人还有一股生气,丁公公便愿意多“宠幸”几分。
这回来了个这般漂亮,又这般生机勃勃的,丁公公只觉得百爪挠心。
不若,他也不真的做什么,只揩点油总可以吧?
心中打定主意,丁公公一把推开桃红,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衡月的手。
一抓住,丁公公便觉得心中一荡——这般温软细嫩,果然御前的人就是不同!
他心中更痒,衡月却险些被恶心的吐出来!
哪怕刚刚丁公公的眼神她没看太明白,但有桃红的提醒,以及……桃红和丁公公下意识的毫不避讳的身体接触,衡月便猜到了几分。
而这会儿被丁公公一把握住,对方还下意识的摩挲了两下,她瞬间感觉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恶心,太恶心了!
这种感觉,与明亲王接近时何其相似!
衡月二话不说便要甩开丁公公,却没想,对方握的还很紧。
而且大概是她要甩开的动作激怒了对方,丁公公眉目一厉,握的更紧,甚至有顺势便要往手腕上爬的意思。
太恶心了,衡月瞬间感觉整个胳膊都难受起来!
像是被黏腻的蛇顺着肌肤滑动一般,衡月觉得再不能忍!
她皱紧眉,被楚今安娇养了这半年,连愉妃都敢躲的人这会儿胆子也大了很多,抬脚便对着丁公公膝弯处踹了过去!
这一招还是跟着小桂子学的,衡月第一次用,拿不准力道,却也尽量用了最大的力气。
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丁公公痛呼一声,直接便跪在了衡月身前,手上力道自然也松开了下来。
衡月趁机拉着桃红后退几步,蹙眉看着丁公公。
桃红却像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看着丁公公,随着衡月的动作行动着。
“你……你好大的胆子!”丁公公很快回过神,当即就要站起。
衡月却已经眼疾手快的蹲下抓起一把小石子,不管不顾对着他劈头盖脸砸过去。
她原就不擅长打架,所会的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下。
好在丁公公年纪大了,实在体力不支,被衡月绕着转了两圈又被绊倒便再站不起来。
几个在洗衣服的宫女早就怕的躲在了一边,这会儿见丁公公只躺在地上“哎哟”,便也有胆子稍微大的,悄悄伸头出来。
“你敢在宫内这般胡作非为,我、我早晚回禀皇上!”衡月还要狐假虎威的吓唬他这么一句。
但她还能见到皇上吗?
此时衡月也不知,但这般一闹,至少丁公公安分了好几日。
这天之后,丁公公半个月没再出现在浣衣局,而桃红念着衡月的恩情,一点儿衣服也没让她洗。
衡月原还担心其余人会有怨言,但她也实在没想到,那几个宫女竟比第一日见她时还要殷勤,每天不等她伸手,便抢着把该洗的衣服都分了。
……只看这些女子的反应,衡月便不忍猜测,她们在丁公公那里到底遭受了什么。
可惜好景不长,半个月后的一天,衡月才在单薄的床榻上勉强入眠,忽然听到隔壁屋子的门被人大力打开,然后便是女子惊慌哭泣的声音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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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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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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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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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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