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木举起酒杯,一众粗犷的苗人将领门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
北风吹乱秦钦额前的碎发,他握紧了刀,在暗夜之中,蛰伏的眼神宛若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夜已经至深时,徐州云县城门上的守夜苗人已经昏昏欲睡的打了几个哈欠。
他捂着嘴,双手抱着武器,手还来不及从脸上拿下来,瞳孔已经猛地睁大。Χiυmъ.cοΜ
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痕预示着他的死亡。
一刀封喉。
站在那死去士兵身后的齐平渊朝着主将的方向比了一个搞定,秦钦便放下手臂,密密麻麻的的主力军从城墙上翻墙而入。
本来秦钦的计划是引诱和声东击西,但天赐良机,苗人在这时竟然掉以轻心的开始享乐,秦钦便将引诱战变为了偷袭战。
这便不需要先锋队了,但齐平渊还是来了。
他将城门上属于苗人的旗帜夺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成群的左支军鱼贯而入,在苗人士兵醉生梦死的时候悄悄地潜入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歌舞升平的宴会上,一个将领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出来小便,刚准备开库放水,猛地擦了擦眼睛:“啊——!来人啊!有人偷袭!”
他看见了面前数十具血淋淋的苗人尸体。
随着他的一声喊出,隐藏在阴暗处的左支军全部出动,一时间满场皆是齐刷刷的亮刀声。
“偷袭!报——羽族偷袭!报——”
士兵屁滚尿流的滚进来,他身后就是紧随而来的左支军。
格尔木还没有醒酒,一张满是胡茬的脸还是烂红色,看见进来的羽兵后才夺命一般去拿刀。
沐风手疾眼快,冲到了他跟前,一刀劈开他去取刀的手,另一招直接朝着格尔木的命门而去。
格尔木来不及躲避,情急之下,一把抓起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阿苏挡在了自己身前。
雪白的刀片刺穿了阿苏的胸膛,阿苏睁大眼,眼中含满泪水。
沐风也是一愣,下意识就要收刀,不料面前身中一刀的姑娘竟然直直的压住刀更深的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刀穿透了她的身体,刺出来,阿苏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刀尖刺进了她身后的格尔木胸膛里。
格尔木惨叫一声,大手一巴掌扇歪了阿苏的头,将她一脚踹开:“贱人——!”
阿苏滚到一旁的酒桌边,当场便毙命。
她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一直潜伏伪装在心里的恨意,化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敌人的胸膛。
格尔木受了伤,艰难的躲避着沐风的追击,他用苗族话大骂周围的将领,让他们过来解救自己。
沐风将他逼到墙角,终于压制住他,沐风残忍一笑,同样用苗族话道:“乌西达美(受死吧)。”
格尔木狠狠的喘着气,三角眼里透露出阴狠,那刀刺进他的皮肤,眼里的阴狠又变为恐惧。
格尔木朝着沐风摇尾乞怜:“鞑密!鞑密!(饶了我)”
格尔木惶恐道:“饶了我吧,我可以将这里的一切都给你....那些,还有那些地下室里面的,那里没有人知道,你的主将也找不到!只有我知道路,只有我知道钥匙,你绕我一命,我将那些都给你,不让你的主将知道....”
沐风的手一顿,格尔木看他犹豫,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我带你去!我这就带你去,只要你放了我,好东西都在那里,整个徐州的好东西都在那里!”
沐风好以瑕似的一笑,他慢慢的收起了刀:“好啊。”
格尔木讨好的笑着,乘着战后纷飞,飞快的带着沐风逃离了这里。
“走慢点!”沐风一脚踢向他的腿弯处,格尔木顺势扑到在地上。
他出来后跑得飞快,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
“是!是..是!”格尔木连连点头,沐风的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心里将守门的士兵骂了一千一万遍,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剐了。
左支军在今夜将徐州云县里面的苗族士兵血洗了个干净,秦钦估摸着时间,料想唐明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本来只打算切断他们苗族通往徐州的供给线,没想到还能有此意外收获,还真是谢谢他们有这样一位自大狂妄的将领了。
“报——将军,抓到了一个想翻墙逃走了苗人。”
压人的士兵将侨门丢在地上,摔了个狗朝天的侨门心里已经将格尔木上下十八代骂出烟了。
秦钦蹲下和这个苗族人对视,在那双眼睛里,秦钦看见了多年淫浸谋术才有的精明与浑浊,秦钦一笑,这可是个宝贝。
“抓回去,丢尽牢里,看严实了。”
“是!”
秦钦左右看了一圈,今晚他们趁虚而入,打下这座城池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几乎没有伤亡,就在准备回营的时候,秦钦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齐平渊在处理被囚禁的羽族百姓,秦钦招手让他过来,问:“沐将军呢?”
齐平渊惊觉的往四周一看:“不知道啊。”
秦钦眯眼,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沐风。
不应该啊,沐风的武功应该是这些人中最好的才是。
“禀将军,没有发现徐州云县的苗人主将格尔木。”
秦钦一眯眼:“沐风是不是在追杀格尔木?”
秦钦这么一说,齐平渊就想起来了,沐风的确是一进来就追着格尔木在打。
“苗人诡计多端,沐将军唯恐中了他们的圈套,你们,都各自分头去找。”
一众羽兵垂首:“是!”
沐风将刀架在格尔木的脖子上走,格尔木胆战心惊的在前面给他带路。
他抖着手开锁,门开后,格尔木讨好的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沐风一笑:“你先进去。”
格尔木脸上的笑意一僵,他的眼神里明显有很严重的抗拒,却迫于沐风的威胁,不得不缓慢的进入了那黑黝黝的密室。
沐风打起火把让格尔木拿着,格尔木却不肯接手,沐风看准时机,一脚将他踢向了通道深处。
顷刻之间,整个密室轰然崩塌,重重叠叠的石块瞬间就淹没的格尔木的身躯,格尔木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已经一命呜呼。
沐风眼神晦涩,果然,这就是个陷阱。
如果刚才是沐风急于追求金银财宝冲进去,怕是被压在石头底下的就是他了。
沐风冷笑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另一个没有被堵住的洞穴深处却忽然传来求救的声音。
“救救我......救命啊....救救我...我是羽族的好友,救我出去.....”
油灯下,沈意安铺开一张信纸,提笔在写着什么东西。
密密麻麻秀丽漂亮的小楷很快占据了整张雪白的信纸,沈意安写完后将它轻轻的折叠起来,他走近窗户旁,将手放在嘴边无声的一吹,一只雪白的鸽子就飞到了这里。
沈意安摸了摸它的毛,将信纸绑在它脚上:“去吧,安全的带给老师。”
鸽子腾空而起,沈意安依旧站在窗子边,他望着徐州的方向,眼里有些担忧。
他半夜听见了一声巨响,那时一个城池护城河桥放下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羽族的军队在今晚就和苗族开战了。
声势巨大,远在夔州翔云郡的这里都能听见声音。
他来到翔云郡已经有几日,每天都跟在朝廷赈灾的队伍后面,不停的忙碌着,很少能有休息的时间,然而赈灾已经进行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他却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吴君吴大人。
吴君如他猜想的一般,从翔云郡开始赈灾,几日辛苦下来,翔云郡已经大有好转,周围不少地方已经开始传吴大人治理有方的舆论。
可沈意安知道,这位治理有方的吴大人,可是一次面也没有露过。
沈意安决定明日先不去赈灾,反正翔云郡的任务不多,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没有去。
他决定悄悄的跟在吴君的马车后,他倒要看看,吴君这几日都是在忙些什么。
卒日一早,遥遥的马车从吴君暂居的府中驶出,马车周围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经常跟在吴君身边的管事。
沈意安不认识那个管事,以为也是什么随行的官员,至于其他的,在吴君进入一间市集中很隐秘的屋子后,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擅自跟踪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更别说还是自己的长官,更是罪加一等,如果他被发现了,就是巡检台司法也保不住他。
沈意安几番思索,还是决定跟进去。
沈意安悄悄的翻身上屋顶,从一片砖瓦中翻开一片,正对着下去,便是正在坐着喝茶的两位。
管事旁边坐着那个是吴君,他对面还坐着一个身着不菲的中年羽人。
看样子,也是朝廷官员。
要谈什么?需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来?
沈意安屏住呼吸,听那对面的人道:“吴大人再回家乡,我安阳郡早已经备下厚礼,就等着吴大人赏脸见下官,这排了好几天,可算是轮到下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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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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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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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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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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