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丹灵火照穹庐,炽热的温度简直把人往死里烤,与夜晚的寒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秦钦在头上盖了一层轻纱,轻纱将他从头到脚的遮住了,只露出袖口放手,轻纱里面是软甲衣,秦钦不是异族,没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作为支撑,他只能靠一些宝物器材达到身体要求,软甲衣热时凉,冷时暖,是出入这种险境的最佳装备。
没有软甲衣,估计秦钦昨天晚上要比黎铄冻得还严重。
顾北林低头从秦钦提着的包里面拿布巾弹沙子,一抬头就见黎铄也跟在了秦钦后面,不禁黑脸:“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黎铄不服,反驳:“什么叫跟着你们,我只是也刚好要走这条路,这秘境这么大,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这条路这么宽,你就非得和我们挨着走?”顾北林眯了眯眼,他看见这个蠢黎铄就不爽,又纯又笨的初生牛犊,跟着他们拖不拖累都另说,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属于自己的领土被别人入侵。
“没关系,多一个人一起走也一样。”秦钦都已经习惯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了,轻车熟路一手顺一个:“大家刚好都是要找闽台楼,指不定谁先接到消息,一起走概率大些。”
秦钦开口,顾北林不再说什么,默默拿起布巾,走在他们后面。
秦钦知道他又不高兴了,这顾太子整天的小情绪简直比小公主还多,秦钦本想像以前一样哄哄他,却又想到他已经快要成年,便扭转头,直直的往前走。
黎铄虽然嘴瓢,但根本上还是火力不足,他毕竟打不过顾北林,自然有些害怕他,他知道秦钦在顾北林绝对不敢对他动手,便聪明的三步不离秦钦左右,紧紧跟着他身边。
顾北林一个人走在后面,眼神晦暗不明。
这是顾北林第二次听见秦钦维护黎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黎铄,却还是让他跟在他们一起。
顾北林眼神暗沉的看着黎铄的背影,看着那一卷一卷的小绿毛,他的眼神一暗在暗,但都被他隐藏在了深处,羽陆十年的弱肉强食教育早就让他学会了伪装,只有秦钦和顾铭还拿他当小孩。
从小到大,秦钦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替别人说过话,从来没有把对他的好给过别人分毫,这也就让他觉得这个羽陆的传奇少将军,千万少男少女的耀眼星辰,他就应该一直对自己一个人好。
可是黎铄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北林突然想起,他和秦钦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秦钦也没有任何义务必需只照顾他一个人。
可是他怎么能把好分给其他人?
顾北林一想到这个陪伴自己成长的人会有其他人,会有别的人来分秦钦给他的关注和偏爱,就觉得受不了,心里暴虐得想杀人,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无端被人强占了一样。
顾北林面无表情的跟在秦钦身后,心里很乱,他知道这就像疯病,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偏执这种性格,真的会有人喜欢吗?秦钦如果知道自己本来是个什么面目,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
顾北林心里隐隐约约被这可怕的念头疯狂占据,怎么都驱除不掉。
好像下一秒,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就要将他丢弃了一样。
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秦钦不认识真正的他,以为他是朵纯洁的小白花,那只是他以为。
在军里,因为秦钦成名太早,早就威名在外又位高权重,既是开国将军,又是皇亲国戚,顾北林那一辈的军士们根本不敢在秦钦面前表现自己私生活的一面,只敢把他尊尊敬敬的当成战神前辈来敬仰。
但是顾北林是跟他们一辈的,他们在他面前就放得开的得多,什么事情他都没有被屏蔽,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今年十六岁。
正是个为了理想可以不要命的年纪。
正是个放任疯狂,沉醉今宵,不管不顾的年纪。
海浪在这个年纪可以淹没星辰,峡谷在这个年纪可以撕裂大陆,狂热在这个年纪可以点燃青春。
顾北林放在背后的手掌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了血。
秦钦在这时却突然回过头来,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是他捧在手心上疼了十年的孩子,哪舍得让他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哪知秦钦刚走过来,顾北林就像受惊一样往后跳了一步,低着头连连后退。
顾北林慌乱的垂眸,他现在特别不敢看秦钦,一眼都不敢,他怕一抬头,那疯狂就歇斯底里的暴露在秦钦面前。
秦钦心里有些冒火,又是自己转过头来照顾他这太子脾气,还搁着闹什么呢,但他还是压着性子,耐着脾气,看了眼远处的黎铄,压低声音哄他:“别气了,我让他跟着是有别的原因,我知道你.....”
顾北林却打断了他:“我没生气。”
这语气,说他是在说‘我想杀人’秦钦都信。
秦钦无奈:“真的是有原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北林站得离他还是很远,依旧低着头:“我又没说没原因,你跟我说什么,你不用跟我说。”
秦钦听见这话脾气一下子就燃气来了,他怒气道:“我跟你说什么?还不是你又气鼓鼓闷生生闹脾气?还不是怕你生气难受?我来跟你解释,你反倒觉得我脱裤子放屁对吧?说了有原因就是有原因,闹什么闹,你是还很小吗?顾北林,你要成年了!”
顾北林由着他说,梗着脖子硬邦邦道:“我知道。”
“知道?你这是知道的样子?”秦钦似乎是对他真的有些失望:“是,我是不用跟你说,我用不着回回太在意你怎么想的!老大不小的大小伙子了,还以为自己能耍小姑娘脾气不成?你小兔崽子真以为我愿意一次又一次来惯你这少爷脾气啊?爱怎样怎样吧,我以后都不会来跟你说了。”
秦钦说完转身就走,还顺便提走了站在远处吃瓜的黎铄,黎铄一脸懵的摸摸脸:“你们吵架啦?”
秦钦冷着脸:“没有,走。”Χiυmъ.cοΜ
黎铄:“......”
这是没有的样子?
顾北林依旧在原地呆着,他的手捏成了拳头,牙尖抵着舌头磨,以前他生气这么干的时候,秦钦总会强行把他舌头抠出来,不让他咬。
这一次,秦钦却走了。
不仅走了,身边还跟了个别的人。
顾北林现在特别想找个东西好好打一顿发泄发泄,身体内属于羽人的兽性有些叫嚣,想抓住什么,然后撕裂它,摧毁它。
顾北林心想,这东西最大概率就是那安蛰白痴。
舌尖渐渐沁出了血,血腥味在顾北林嘴里散开,一片腥甜,疼痛让他清醒了点,他用手微微捏住自己的脖颈血管,稍微抑制着体内血液的躁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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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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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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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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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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