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尼娅刚回屋不久就听到有人来报,未等起身,荷伦希布便匆匆地走进来,青年冷峻的脸上犹带着怒意,模样竟与少年时的桀骜叛逆莫名重合……于是,在女奴们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阿米尼娅反倒放开了胆子,迎了上去。
“宴会尚未结束,将军怎么来了?”
荷伦希布原本酒劲上涌,可这一路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见少女神情如常并无不快,脸色渐缓道:“我听说有不长眼的胆敢在你这儿闹事?”
“也不是闹事,我将你送来的食物分了下去,可能谁多谁少的就起了争执……”
“这难道是出言冒犯主人的理由?!一只只喂不饱的豺狼,再多的赏赐都不够分,不必可怜她们!”
荷伦希布对这群贪得无厌的奴仆厌恶至极,一想到有人竟敢仗着‘资历’诋毁心上人,恨不得将他们全拖出去喂鳄鱼。当然了,这番怒火他不会当着阿米尼娅的面发的,因而所有的不痛快都被暂压下来只等事后狠狠处置。ωωω.χΙυΜЬ.Cǒm
阿米尼娅倒觉得没什么,士兵队长的鞭子再狠,后宅的管理再乱,横竖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只是乍一听说宅邸曾有过一位‘夫人’——尤其是众人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说,她反而更加好奇了。
未等询问,荷伦希布似乎早已知晓了她的心思,坦然道:
“你可能有所耳闻,与其旁人道听途说,不如我自己讲个明白。”
接着,他将上任法老阿肯纳顿为自己与阿伊之女‘阿梅利亚’赐婚一事全盘托出,“……当时我从‘自由人’晋升为军团统领,无力忤逆法老的恩典,在得知她的名字与你相近时,我以为这是神灵给我的预示——可她终究不是你,我也不愿旁人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后来战事吃紧,我与她未有太多交流便奔赴迦南,直至她患疾病去世后才赶回来……对于我来说,这段婚姻仅是一场政治联姻,我唯一能做的是将她体面安葬在城郊的贵族墓地,接管并善待她的仆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之后,他的竞争者们四处散布谣言,千方百计想要阻断他与氏族的再次联姻,却不知他本就无心续娶,宁可只身一人,直至现在。
荷伦希布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他做不到与不爱的人相敬如宾共度一生——他在意的,唯有眼前之人——阿米尼娅在听完后便陷入了沉思,那位‘维西尔之女’的早逝令人惋惜,而这场婚姻的交易却谈不上谁对谁错——任何人在面对至高王权时一样会身不由己。
沉默令青年感受到久违的忐忑,可他到底不是从前的毛头小子,稍顿了顿,便主动发问:
“你是否会为现在的我,与你记忆中的纳姆不一样而感到失望?”
阿米尼娅诧异地抬头,她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世事无常,万物皆在随波逐流中蜕变。如果换成仍是少爷脾气的纳姆,一意孤行可能会给自身带来更大的灾祸……雄鹰想要翱翔天际,势必要成为这残酷的自然法则的一部分,意识到这点,阿米尼娅莫名地松了口气,她该庆幸于‘他’的成长,骄傲于‘他’的荣光,过去的经历成就了如今的‘北方将军’,却并未将他的灵魂改变。
他仍是他,独一无二。
荷伦希布将少女的神游看在眼里,不觉心中酸涩,为了掩盖自己的落寂,就随手从矮桌上捞起陶杯一饮而尽,又指着地毯上尚未收拾的杂物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菲娜伊尔生了孩子,玛哈特让我帮他挑些贺礼送过去,我就想多看看……”
阿米尼娅正说着,突然发现荷伦希布手里捏着自己刚喝过的杯子,杯沿残留的口胭印在他的嘴角,看起来就像两人刚亲吻过似的,她只一眼便觉得脸上发烫,不知该怎么出言提醒,这般期期艾艾的样子在荷伦希布眼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你们的感情真不错!玛哈特救了你,你替他打点家中事务,他的妹妹你也当成自己的妹妹,这些日子你待他又格外热情,他究竟算是什么身份?哥哥?还是追求者?”
“你说什么?”阿米尼娅瞪大眼睛,“我和玛哈特只是在聊明亚的事,我好些年没见到他和菲娜伊尔了!”
“你和他不过间隔五年,而他根本毫无感觉,但我呢,在神迹来临之前已经度过了足足十年——两倍,记得吗,这还是你教我的——同样是分离,你从沉睡中醒来后对他格外热情,对我却回避不及,难道我……难道纳姆在你心里比不过他吗?!”
阿米尼娅一下接不上话,或者说,她是被这通怪里怪气的指责给弄糊涂了,气氛一时安静得古怪,直到青年冷哼着撇开脑袋,阿米尼娅这才感到一丝哭笑不得——扪心自问,荷伦希布待她极为用心,往日里衣食住行处处妥协,只是眼前闹脾气的样子与他最先前表现出来的冷酷无情,简直天壤之别。若是在以前,纳姆再怎样胡搅蛮缠,只消哄一哄就好,可他现在已是执掌埃及军权的大将军,她总不能将他当小时候那样哄了——身份落差摆在那里,就算他愿意,她也不敢呀!
“……你差人送来的橘果挺甜,我给你剥几个罢。”
阿米尼娅想着吃完水果,正好让他擦擦嘴角,却不料刚起身就被大力拉了回去,她直愣愣地撞在对方的胸前,硬邦邦的护身符碾过她的额头,印出了一圈红痕。
头顶上,荷伦希布的声音不复往日沉稳,他牢牢地将人困在怀中:
“我不想吃任何东西,尼娅,我只想知道的你真实的想法,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回复,难道你要继续假装没有察觉我对你的感情吗?”
荷伦希布身上带着酒与薰香混合的气味,阿米尼娅挨着那样近,只觉得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而对方却不依不饶,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逼问令她不知所措——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中蕴藏的力量,那宽阔的胸膛之下是岩浆般缓缓流动的情感,炽热,滚烫,阵阵心跳声震得她手脚发软,理智在这一刻毫无用处,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想要依偎着他。
“前几日,培尔和我唠叨说内宅缺少管事人手,如今看来这房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管事,更需要一位女主人……尼娅,做我的妻子好吗?”
荷伦希布注视着少女,眼中充满着期望,他对她的感情从少年伊始,直至如今,这份心意始终不曾更改——他不想再继续忍耐,他要告诉她,自己此生只挚爱她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求婚彻底震晕了阿米尼娅,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在青年强势而深情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慌乱之下只能无力地攥着他的衣襟,害羞而不确定地小声支吾:
“我还没,还没想好……”
荷伦希布捧起怀中人通红的脸庞,将她游离的视线转向自己,她是那样美丽,如羽的睫毛划过眼眶,朦胧的双眼像一头迷途的小鹿,无辜而纤弱,引人无限怜爱。荷伦希布的眼眸越发幽暗,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着,想要释放那汹涌澎湃的欲望。
“神迹之光中我看到你的身影,消失又一瞬出现,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再放手——我甘愿为你疯狂,只求你别再折磨我,尼娅……”
青年俯下身在她的耳畔呢喃,像是乞求,又像是誓言,随后不容置疑地吻下烙印,微凉湿润的唇瓣贴在一处,铺天盖地的情念便从舌尖发芽,如千万遍想象过的那样纠缠,共舞,带起急促的喘息,那刻骨铭心的回忆于此刻融合,像是晃花了眼的万花筒一幕幕地碾过满心悸动。
……
走廊外,培尔涅舒特打发了其他人等在墙角,没一会儿,见自家将军大步流星地从后宅出来,便立即跟了上去。
“真是没想到,这些奴仆如此大胆,为了多贪些东西连命都不想要——”
“你是府邸大总管,要真压不住还留着你?好意思摆上明面跟我哭,当我看不出来?”荷伦冷瞪他了一眼,满脸‘你敢说没有我就把你扔军营’的凶样。
眼见被拆穿,大总管立马转了风向,“我也是没办法,这么些年后宅一直不见消停,论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这事一出,我有理由安排人手清一清内宅,哎呀,算是因祸得福!”
“无关紧要的人都处理了,人少一点,清净。”
荷伦希布说完仍觉得不满意,培尔涅舒特缩了缩脑袋,再三保证绝不再叫人扣扰正主,这才保住了自己这个月减了又减的薪资。
“说来挺奇怪,尼娅姐姐十年都不见变老,莫非真是天河的神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管她叫‘姐姐’了,您什么时候安排一下,也好让我大大方方叫管她叫一声夫人……将军?”
“再等等,我答应她留些时间,对了,明亚那边你派人去一趟,免得她,咳,还有玛哈特不放心。”
荷伦希布沉浸于心上人生活点滴不可自拔,跟在后面的培尔涅舒特则一副见鬼样,他忍不住直嘀咕,[搞什么,还没将人拿下?!刚才那女奴守在外头拦着人不让靠近,难道不是为了……好吧,我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这事没成,我忙里忙外的采买各种婚宴用品,又是为了什么?!]
大总管琢磨了半响,觉得情情爱爱这种事太难搞,自己这点精力还是留着品鉴美食算了!
··
次日。
阿米尼娅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暗叹昨夜睡得实在太晚,不,是太早,直至天色蒙蒙亮她才堪堪入睡。眠浅梦深,未等她将层层叠叠的梦境梳理完,那令她辗转难眠的‘元凶’却再次清晰浮现于脑海中——
荷伦希布,他吻了她!
不是那种青涩,略带调皮的轻啄,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深而绵长,包含着浓烈的感情,急切,炽热却又无比温柔,就像是呵护着世间最珍视的宝物,令人无比动容……若不是她喘不过气拼命挣扎的话,可能这个吻还会更长一些。
[别让我等太久,尼娅……]
男人的低语仿佛仍在耳畔,光是这样回想,阿米尼娅就感到一阵脸红心跳,她困惑又无所适从,自己竟然并不讨厌这个吻,难道……不!不要再想了!少女强压下过于丰富的内心活动,又羞又恼地从榻上跳了起来。
“吉娜?”
空荡荡的内厅无人应声,阿米尼娅也懒得再去唤,自行梳洗一番后又吃了些早餐,就准备出去散散步。
……
中庭。
清澈的池水中莲叶簇生,纤细地花枝托起浅蓝色的萼瓣亭亭立于水面之上,秀美芬芳。一道人影俯在岸旁,伸手想要去摘那朵开得最盛的睡莲,谁料身形一晃,眼见着要往水里栽去,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池水深,不要靠得太近哦……”
人影转身看去,见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对他微微笑——阿米尼娅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十来岁的年纪,皮肤白皙,长相俊秀,单薄的身型裹在层层衣衫中,既没有戴头巾,也没有留‘荷鲁斯之锁’,只有胸前的护身符闪着夺目的金光。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迷路了吗?”
面对少女的询问,男孩好像有些惊讶,仿佛从没有人这样问过他,而在阿米尼娅眼中对方极力维持镇定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纳姆’。不等她再开口,男孩用手指了指她的肩膀,低声道,“你的肩上……”
阿米尼娅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蜻蜓,单手一掠便轻巧捉住,“你喜欢吗?”她将捉住的蜻蜓递给男孩,又道,“下次要捉蜻蜓,可以将网套在长杆上,这样就能一次抓很多了。”
男孩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这只漂亮的青色小昆虫,他将它拢在手心里,正想再仔细瞧瞧却不留神让它挣脱了。男孩遗憾地看着蜻蜓飞走,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眸浅得如同琥珀,眼神中带着不符年龄的莫名忧郁,“这么脆弱的翅膀,又怎么能像鸟儿一般飞得远呢……唔?”
阿米尼娅往男孩嘴里塞了块零嘴,又给自己也来了一块,“蜻蜓可不是这样想的,作为昆虫,又轻又薄的两对翅,能够维持身体在空中骤降骤停,这种高超的飞行能力正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男孩没听明白什么叫‘自然进化’,他只觉得嘴里的零食味道不错,“这是什么?”
“我自己腌制的蜂蜜果干,闲着没事做就弄了点打发时间,诺,还有别的口味呢!”
阿米尼娅将装零嘴的布口袋敞到最大,拉着男孩坐在水池旁的石阶上,两人将每种果干都挑出来尝了一遍,最后一致认为酸浆果风味最特别,最好吃。同心协力消灭了零食,阿米尼娅和男孩之间莫名熟络了起来,对方饶有兴致地追问起蜻蜓翅膀的小知识,甚至还对用网抓蜻蜓的方法特别感兴趣——他似乎从没接触过这些事,平民孩子成天玩乐的野趣也全然不知,这令阿米尼娅更确信男孩一定是出生在贵族家族。
不知不觉,两人将周遭的花鸟鱼虫聊了个遍,虽然差了些年岁,却也难得投缘。
“你住在这里吗?”
男孩突然问道,他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是啊,”阿米尼娅点点头,见男孩认真地打量她又立刻补充道,“我只是暂住,说不定很快就会回家乡去。”
“原来如此。”
男孩见少女一脸的不自在,就没再追问,这反倒令阿米尼娅有些心虚,她自己也明白,想要让荷伦希布同意她回明亚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她岔开话题道,“过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的仆从过来接你?”刚一说完,她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哎呀,我忘了,这处花园不许旁人进来……我带你出去吧,要是让家里人担心了可不好。”
阿米尼娅说着率先起身,她没注意到男孩突然倨傲的神色,反而将人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极为热心地帮他拍了拍衣衫——抬头见对方看着自己眨巴眼睛,又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别担心,跟我来!”
“……”
被摸脑袋的男孩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就想开口呵斥却愣了愣没能说出口,最终默默地跟在了少女身后。
出了中庭,阿米尼娅想找个人询问,她解释道,“这里离外庭还有段距离,我不太熟悉,若是有人能带路就好了……真奇怪,平日这里应该都有侍卫守着的呀?”
男孩听了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误闯了‘内宅’,顿时脸色飞红,“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
“诶?”
“你回去吧,我知道路——我的仆人就等在外面。”
说完男孩急匆匆地往外赶,只留下阿米尼娅一脸莫名其妙,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吉娜焦急的声音,“阿米尼娅小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以为主人又‘丢’了的女奴差点急哭,阿米尼娅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自己只是散步云云,等到她再回头看时,早已不见了男孩的踪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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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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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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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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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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