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迷榖神树出事后,他的姐姐雪姬就断了招婿的念头,别的兽族还好,他们凤凰一族的生子药,就是迷榖神树的果实。
没了生子药,他姐姐只有外嫁这一条路。
当初他不想让姐姐外嫁,发了好大的脾气。
姐姐说万兽皇给她的聘礼很珍贵,那天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姐姐穿好嫁衣,临走的时候,把聘礼拿给他,却被海凰打翻在地。
姐姐走后,他不愿面对姐姐已经离开的事实,将姐姐的房间封禁起来,再也没进来过。
至于姐姐说的很珍贵的聘礼,他现在才看到。
竟是迷榖神树的果实,凤凰一族的生子药。
漠皇北渊是当时的万兽皇,他手里的迷榖树果实,应该是皇族以前作为珍藏留下来的。也就是说,现在海凰手里拿着的迷榖树果实,很有可能,是世上最后一颗迷榖树果实。
而且,当初他的姐姐雪姬突然决定要嫁给漠皇北渊……
海凰突然痛苦地关上盒子,不敢再往下想。
如果姐姐是为了他手里的聘礼,才决定嫁给漠皇北渊的,那他岂不是成了姐姐的拖累……
姐姐已经不在了。
海凰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身体摇摇欲坠,险些站不住。
这时,漠皇蛋仔清亮的童音突然响了起来,成功将海凰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舅舅!舅舅!你在哪呢?”
“这呢,”海凰全身虚脱,无力的靠在门板上,用尽全力应了一声。
漠皇蛋仔小小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舅舅,你拿的什么好吃的?”
“这不是好吃的。”
“那这是什么?”漠皇蛋仔踮着脚尖去够海凰手里的木盒子。
海凰顾念姐姐的付出,不愿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给漠皇蛋仔玩,于是将盒子背到身后,严肃地告诉他:“是……药。”
“那这个药好吃吗?”漠皇蛋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绕到海凰的身后,继续去够他手里的木盒子。
小家伙好奇心太重,总想着吃,想要什么就非得拿到手。
缠着海凰不放,眼里只有他手里的木盒子。
为了不让他再惦记,海凰只好将盒子打开,让他看看里面的东西:“你看,真的是药。”
因为迷榖树的果实,晒干了就像某种美味的干果,不但色泽鲜红,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漠皇蛋仔怎么都不信,这个东西不能吃:“舅舅,你是不是想藏起来偷偷吃。”
海凰被小家伙折腾得筋疲力尽,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说:“这个东西,只能给自己最最喜欢的女子吃,因为它只有一颗。”
漠皇蛋仔眼珠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懂事地将盒子合起来,珍重地放回海凰手里:“那舅舅你把盒子收好,千万别把里面的好吃的弄丢了。”
他怎么……海凰头疼的一闭眼,合着他解释了半天,在漠皇蛋仔眼里,这迷榖神树的果实始终都是好吃的。
唯一让海凰感到庆幸的是,漠皇蛋仔此时已经不再缠着他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懂事了。
“姐姐呢?”海凰刚觉得他懂事了,他又问了一个让海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什么姐姐?”
“鬼怪姐姐呀,你偷偷跑出来,肯定是来见姐姐了。”
“你……你以后不准叫她姐姐。”
“那叫什么?”
“叫姨姨。”
“不对,我上次去姐姐那玩,已经听他们说了。姐姐跟鬼卿哥哥在一起,我就该叫她嫂子。姐姐跟舅舅在一起,我就该叫她舅娘。他们还笑话我,说我以后肯定叫不明白。”漠皇蛋仔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
海凰却听得老脸通红,羞恼地问他:“是谁在背后跟你说这些的?”
“是顾哥哥,他是鬼卿哥哥的义兄。”
“别听他乱说,你以后……你以后想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吧。”
“那我还是叫她娘亲!”漠皇蛋仔欢呼一声,高兴地高举双手说道。
海凰语塞地看着他,头越来越疼了。
尚小美跟花楹回到根据地后,所有见到花楹的人,神色都很古怪。
特别是鬼卿和稚子,这两个曾经能轻易将花楹撂倒的男人,这会就像看到对手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赢了比赛似的,两个人看花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花楹本就聪颖绝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当然看得出来,其他人对他的态度。
但是他并没有委屈、矫情,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尚小美的心情。琇書網
现在龙兽皇族已经连脸面都不要了,明着跟岛国人合作,出卖兽人。
他们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花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尚小美添堵。
“夫人,我送你回房休息吧,你累了一天了。”花楹神色温柔,转头看着尚小美说。
尚小美当然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她左右为难地看了看鬼卿他们,又看了看花楹,最终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跟花楹一起上楼了。
回到房间后,尚小美疲惫地窝在沙发里发呆。花楹替她铺好床,识趣地对尚小美说:“夫人,琴音可以静心,要不叫萧琴师来陪陪你?”
尚小美想了一会,点头同意了。
她此刻不想再费神去想花楹的事,花楹推荐萧轻尘,刚好跟尚小美的想法不谋而合。
萧轻尘温柔细致、安分守己,心思又细腻,在某些方面跟花楹很像,却没有花楹那么让人忌惮。
这个时候,萧轻尘是最能纾解尚小美烦闷心情的人。
“我这就去请萧琴师,夫人好好休息。”花楹跟尚小美说话的时候,是半跪在她脚边的。
说完这些,他便站起身转身欲走。
尚小美突然叫住了他:“花楹!”
花楹身形一顿,回头看她,眼里乍然泄露的悲痛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刚好被尚小美看见了。
“夫人……”
“还是你留下来吧,你这样离开,会让他们觉得我跟你之间有了嫌隙,这样会导致他们对你的态度更糟糕。”
花楹苦笑一声,原来夫人什么都懂。
可是夫人……现在不也想避着他吗?
“我还是让萧琴师来吧,这样夫人会高兴一些。”花楹把头转了回去,背对着尚小美说道。
尚小美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真的很烦花楹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此时确实不想跟花楹腻歪,可是她一个字都没说,花楹就能把她这点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我可以用后台锁定他,不用你献殷勤。”尚小美突然恼了,睨了花楹一眼,口气很差地说。
花楹再聪明,心也是肉长的。尚小美突然说得这么难听,他一时没有准备,猛地回头,脸上的血色消失,痛苦更甚。
尚小美终于见到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将痛苦显露在外,不再藏着掖着了。
“滚回来!”刚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尚小美又吼出了更难听的话。
她确实觉得跟花楹之间有隔阂,因为花楹在她面前,一直都像一个假人一样,很难有真实的情绪。
她气他,恼他、避着他,本质上还是不够信任他,内心对他有所忌惮。
但是……但是她很想改变这一切,想花楹也能像宴淇那般,对着她任性撒娇、发脾气,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即使是娇蛮霸道的占有欲,也比现在要好。
花楹脸色苍白地转过身,自然而然地跪在了尚小美脚边。
他终于傻了一回,不明白尚小美在气什么。
尚小美冷冷地盯着他,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扇了花楹一耳光。
花楹被打得头一偏,脸色更加苍白,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悄无声息地弯了下去,弓着背将头埋在胸前,一言不发。
“还走不走了?”尚小美冷声问他。
花楹不明就里地摇了摇头。
尚小美突然出手,揪住他的衣领,凶狠地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迫使花楹抬头看她:“你真以为我没有脾气是吗?”
尚小美吸收了瞳珠的力量,以她现在的力气,耍狠时,不但不会再给人软绵绵的感觉,还会让人心生恐惧。
此刻花楹的双眸蓄满了泪水,他凄惶地摇头,脖子勒得疼,但是让他痛苦的不是身体的不适,而是心灵上的折磨。
他不知道,一向娇软甜美的夫人,为何会变得如此阴郁暴虐。
“你真以为我好骗是吗?”尚小美又咬着后槽牙问。
花楹这次头摇得更凶了。
“瞳珠的事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什么?你想要瞳珠大可以跟我直说,你想做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可是你呢?你背后一堆小动作,你把我当什么了?夫人?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夫人的?”尚小美勾唇冷笑,她终于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
气她坦诚相待,却被算计得彷徨无措。
她来兽世这么久,就这两天感觉格外疲惫。
她以前不懂自己的心,以为自己偏宠的是宴淇,可是这次的事,才让她看明白,她到底在意的是谁。
这个狐狸精,长得妖艳,脑子好,会讨好人,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对他认真,但是瞳珠的事,她明明不敢信他,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想救他,即使知道所有的事或许都是他的计谋,也甘愿上当。
而他呢,直到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处处妥帖讨好,鬼卿他们的冷眼,自己的不信任,都逼不出他一滴眼泪。
他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尚小美的质问,终于让花楹绷不住了,他眼里的泪决堤而出,哭得全身发抖,泣不成声。
尚小美一直冷冷的注视着他,她的目光,让花楹心如刀割。
花楹不管不顾地扑到她身上,依旧跪着,双手抱住尚小美的脖子,用沾满眼泪的嘴唇,热切地亲吻尚小美。
就像要用吻来溶解尚小美冰冷的心似的,吻的又急又卑微。
眼里闪着泪光,小狗似的,讨好地仰望着尚小美。
尚小美没有拒绝他的吻,却不想看他委屈的表情,她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心软。
不过,这样哭着献吻的花楹,却莫名地催动了她的欲望。
尚小美循着本能地张嘴,让他将红舌顶入自己的口腔,无限地纠缠、深入,伴随着咸湿的眼泪,对感官的刺激比往常还要大。
尚小美耳里充斥的全是彼此的喘息声和深吻时带出的水渍声。
这个吻十分绵长,越吻越深入越动情。直到嘴唇开始发麻,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尚小美才轻轻推开了花楹。
花楹却不愿放开她,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跪在她脚边,将头埋在她怀里,赖着不动。
他还在哭,眼泪糊了他一脸,也糊了尚小美一嘴。
这般狼狈,还好刚才吻尚小美的时候,尚小美没有嫌弃。
当花楹情绪稳定一些后,没等尚小美再问,他自己便老老实实地交代道:“瞳珠的事真不是我算计的,但是……也跟我有关系。”
“怎么说?”尚小美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夫人你知道漠皇南海的宠妃是谁吗?”
“婉妃红珠……她也是狐兽?”尚小美这时才恍然间想起,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了。
狐族会在每个重要的大人物身边安插狐兽,就连尚小美身边都有花楹,漠皇南海身边当然也有狐兽。不过因为婉妃做事跟花楹一样滴水不漏,又处事低调,很多人在第一时间都很难想到她。
“她是,她不但是狐兽,私底下还跟岛国天皇有联系。她跟漠皇东玥和我都是听天阁的成员,表面上漠皇东玥是听天阁的阁主,实际上红珠才是听天阁的掌权人。我跟她……里应外合,全权掌控着听天阁。”花楹抽抽搭搭地说。
尚小美低头看他眼睛哭得通红,连鼻头都红了。却一点都不心软,继续冷着脸问他:“你的秘密怎么这么多?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会说?”
“打听各族的机密,严守秘密,是我们狐族的生存之道,我……我还不习惯将这些告诉别人。”
“我是别人?”尚小美推了他一下,将花楹推得往后一倒。
花楹回身跪立好,更加用力的抱着尚小美的腰不放,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怀里,悲泣的呜咽,生怕她再推开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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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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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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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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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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