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诸大人的警惕,质问,我蓦然一笑:“诸大人,我的丈夫是三皇子没错,我才和他成婚一个月他就去剿匪去了。”

  “一去就是小半年,至今还未归,时间太久,皇上已经不高兴了。”

  “你说你不相信他对那至尊之位没有兴趣,我说,像三皇子这样出身的人,最大的幸运,就是有将帅之才,将来守一方边关,做一方王爷,才是他最好的归属,不是吗?”

  诸大人眼中警惕未减,更加深了些许:“你说,三皇子侧妃,你代表不了三皇子,你说的不是他的意思!”

  我笑着问道:“依诸大人三皇子会怎样?”

  诸大人望着我:“三皇子侧妃,姜回,身为一个卑贱的庶女,经过两次嫁人,便成了嫡女,变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你是幸运的同时,你的手段了得。”

  “三皇子为了求娶你,用了赫赫战功,差点跟皇上闹翻,你从一个妾,变成了一个侧妃,有三皇子的功劳!”

  “世人皆知三皇子对你情深义重,非你不可,我可不认为,三皇子娶你,是真的因为爱你!”

  他的分析角度很刁钻,很一针见血,很符合常理。

  我顺着他的话道:“那你的意思是?”

  诸大人勾起了一抹讽刺:“我的意思是,三皇子比我们这些人看得更远,看的更多,更能忍气吞声。”

  “他不介意你以二嫁,非要娶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右相兼左都御史的爹姜无恙,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兵马大元帅舅舅沈知安。”

  “他娶了你就等于拥有了这两个筹码,拥有这两个筹码,皇上就不会动你,皇上更不会动他,他就可以慢慢的当一只黄雀,在后面坐三观虎斗,捡现成的。”

  我声音一高,喝彩道:“诸大人分析的一针见血,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既是如此,诸大人肯定也不屑与我为伍,你就当我没有办法救贤妃和四皇子了,请吧!”

  我的逐客令一下,诸大人并没有起身,也没有离开,对他来说他清楚的知道,贤妃和四皇子和他们家息息相关,只要他们两个败了,他们两个死了,他们家也差不多该败了,该亡了。

  诸大人看着我,打量着我,眼中什么颜色都有,我端起茶盏,喝着水,任他打量。

  过了几口茶的功夫,诸大人再一次开口:“三皇子侧妃,真是一个聪明人,在这个世道,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来。”

  “说吧,除了我府上不干净,那些人要我妹妹和我外甥的命之外,谁能救她们的命?”

  他妥协求我,我笑容加深:“这才对嘛,诸大人,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妹妹是个聪明人,四皇子也是一个聪明人,你更是一个聪明人。”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喜欢跟聪明人一起做事,所以,回去把你妹妹身边的人清理清理,再派人去找灵源观的玄之道长。”

  诸大人眉头一拧:“灵源观的玄之道长,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那是皇贵妃的人?”

  皇贵妃找玄之已经众人皆知了,这果然是她的风格,自己找不到他,就得告诉全天下的人,他已经是她的人了,让别人别打他主意。

  这一招不得不说高,实在是高,让京城上下的人都不好意思去打他的主意,收了他了。

  我纠正他:“诸大人,玄之道长不是她的人,她的人都没有挨着玄之道长的衣袖。”

  “灵源观闭门谢客是因为皇贵妃派人找他,堵在他的山门前,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诸大人闻言,眸子一闪:“好,我姑且信你,皇贵妃的人堵在他的山门前,我又如何找到他?”

  我眼睛一眨,不急不缓:“他不在山里,他现在要么在凤家,要么在大理寺。”

  “你派人去找他,就告诉他,是他的福主找他,你必然能见到他。”

  “只要见到他,只要他答应救你妹妹和外甥,无论他们再重的伤,只要不死,都能救得回来。”

  “哦,玄之道长那里还有颜回丹,到时候你可以问他要一颗,给你妹妹吃,让你妹妹的容颜,重回双六年华,回到宫中,才能重得盛宠。”

  诸大人别无选择,站起身来,拱手向我行了个礼:“多谢三皇子侧妃提醒,若是我能找到玄之道长,救得我妹妹和四皇子,我妹妹能重回皇宫,一定牵自皇贵妃,给你喘息生孩子的机会。”

  我也站了起来,向他下了鱼饵:“诸大人,等你妹妹好了之后,你可以向你妹妹打听打听,三皇子的母妃是不是皇贵妃弄死的。”

  “若是打听出来,你妹妹和四皇只能重回宫中,我一定会努力规劝三皇子,不要自不量力做天下霸主!”

  诸大人不太相信我口中所说,但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利于他们。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越是在紧要的关头,越要交朋友。

  特别是我这个朋友身后还有一大群人,这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诸大人什么都没说,向我点了一下头,重新带上斗篷,遮住自己,离开了我这。

  我走到窗户边儿,向下眺望,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了诸大人下了楼,离开的第一楼。

  禾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张口问我:“小姐,你什么时候通知的诸大人,奴婢怎么不知道?”

  我冲她一笑:“小禾苗眼里只有,大猪蹄子,盐水鹅,水晶饺,红枣糕,饴糖,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小姐,当然不知道我找人通知了诸大人。”

  禾苗拉着我的袖子,气的跺脚:“奴婢才没有,小姐就骗人。”

  我瞧着她孩子气的晃着我的袖子,逗她道:“我才没有骗人,我就问你,大猪蹄子还吃不起,盐水鹅还吃不吃?”

  禾苗嘴巴一瘪:“吃吃吃,奴婢吃,奴婢要吃穷小姐,现在就去买。”

  我应着她,“好啊,正好大夫让我没事多走走,我陪你走过去。”

  禾苗应了一声好,把我的面纱带好,我带她离开了第一楼,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开春了,万物复苏了,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买东西讨生活的人。

  也有三五成群,站在一旁,没事聊聊天,谈论谈论京城热闹的。

  禾苗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护着我,我的身后是马车,护院也在我的另外一旁,再加上我挺着个肚子,路上的行人见状都会避之。

  走着走着就看见有人卖人,赌钱赌输了的老子,卖的是家中庶女庶子。

  一对庶女庶子满脸珍惜也遮不住,他们长得清秀可爱,年龄不大,十三四岁,满脸泪水,死寂,跪在地上,像两件货物。

  他们的老子手指着他们,扯着嗓子吆喝:“过来看,过来看,左邻右舍,街上的老板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这有一对双生儿女,今年十四岁,长得好看,身子干净,无论买回去做小,还是买回去做小官,都能让你们赚钱,都能让你们舒坦。”

  “看看看看,他们被我养的细皮嫩肉,这身上,一掐就是一个印儿,一打就是一个痕迹,有些爷,喜欢打喜欢骂的,他们就是最好的。”

  为了让围过来的人相信他的一双儿女细皮嫩肉,说话的男子,立马抓过小姑娘的胳膊,把她的袖子一撸,狠狠的在她的细嫩胳膊上一掐。

  小姑娘痛呼一声,细嫩的胳膊上,立马出现了红色青紫的印儿,特别明显。

  紧接着是小男孩,小男孩的胳膊也被掐了,出现了印子和小女孩一样。

  围着看热闹,感兴趣的人就张口问道:“老汉儿,你这一对儿女,光看这眉眼,瞧这一身细皮嫩肉,是不错,多少钱?”

  “是啊,我也瞧着不错,买回楼里,调教调教,好多男子都好这口,能赚不少银子。”

  “老汉儿,这小男孩我要了,多少钱?”

  卖人的老汉一听有人要他的一双儿女,立马扯过俩孩子,把俩孩子扯起来,站在买主前面:“你们要买,一个十五两,两个三十两!”

  要买人的人一听,立马骂道:“你这老汉儿,不实在,两个得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不要不要,太贵了,两个二十两,行,我就买一下,不行,我就接着逛逛,最近,家中庶子庶女都长大了,有不少人出来卖这些卑贱的玩意儿。”

  “也都不贵,二五两一个,我是看这俩长得还可以,才给二十两,换做平常,最多两个十两。”

  “三十两,我买了。”我张口道:“把这两个孩子的户籍文书给我。”

  卖人的老汉儿一听到我买了还不还价,立马扯着孩子来到我面前,害怕我反悔,从怀里掏出两个孩子的户籍文书给我:“夫人,这是两个孩子的户籍文书,你看看,你看看,她们除了卑贱,没什么。”

  我伸手接过两个孩子的户籍文书,和我一同带着面纱的禾苗把三十两银子丢给了卖人的老汉儿。

  老汉儿拿着银子掂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还不忘对自己的俩孩子凶:“狗娃,贱丫,你们以后就是这位夫人的人,好好听着夫人的话。”

  “下回见到我,别叫我爹,我不是你们的爹,你们那个卑贱的娘,你们就别惦记了,早晚我也把她给卖了!”

  两个孩子一天要卖她们的娘,立马跪了下来:“爹,我们心甘情愿被你卖,你答应我们,不卖娘的,要留娘在家给你洗衣做饭的。”

  “爹,娘身体不好,不能卖……”

  老汉儿一脚踹了一个:“两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东西,还有空管老子,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货色。”

  两个孩子被他踹趴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我看向禾苗。

  禾苗上前,抬脚直接对着老汉儿踹了两脚:“大胆狗东西,你的一对儿女都被我们家小姐买了,你哪有打的权利?”

  老汉儿被她踹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不相信我这就护上了。

  我摇了摇手上的户籍纸:“这两个是我刚买下的玩意儿,我的玩意儿,岂能容你随便践踏?”

  老汉儿这才认知到,我是真的护,痛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是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你的人,你的人,狗娃和贱丫是你的人,跟我没关系,我不应该打他们,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哼了一声,抬脚直接就走,禾苗连忙跟上,两个孩子也爬起来跟上了我。

  走了好大一截路,到人少的地方,我上了马车,走路一瘸一拐的两个孩子也上来了。

  两个孩子一上来就跪在了我面前,惊恐害怕,趴在马车里,头也不敢抬。

  禾苗坐在我旁边,震慑着那俩孩子,马车缓缓行走,我也没叫那俩孩子。

  马车行了好大一会儿,我让那俩孩子下去,让人把那俩孩子带回去。

  我带着禾苗坐着马车,来到靠近皇贵妃母家的人从外省回来住的宅子街上,我撩开车帘,向外望。

  看见了宅子外有不少马车,这些马车大多数都是京城文武百官家眷们的马车。

  他们以拜访之名,来讨好皇贵妃的家人,皇贵妃的家人,只在京城待半个月,这是皇上给他们的殊荣,让他们这半个月内,可以每日去宫中请安待一个半时辰。

  皇贵妃的表兄肖琼桉身为一个外男,不方便每日都进宫,变成了府上的招待。

  我的马车停在府外不远处,见他出来上课,腰间就挂在那半方玉佩。

  我眯着眼儿看那半方玉佩,虽然隔得远,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那半方玉佩也是放在手上摩擦,被人很珍视的存在。

  待肖璟桉送走来客,比二皇子大一点的二十来岁的男子走出来叫了他一声爹。

  我瞧见那男子的长相,瞳孔微缩,像,太像了,肖璟桉的儿子长得太像皇贵妃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盯着那男子:“禾苗,你不是说,贵妃娘娘母家来人,只是她的弟弟妹妹,还有她的表兄,没说他的表兄孩子也来了?”

  禾苗啊了一声:“她表兄的孩子来了吗?奴婢得到的消息没来,难道是后面偷偷摸摸来的?”

  偷偷摸摸来的?

  禾苗话音刚落,我就看见肖璟桉催促着他的儿子进府,别在外面站着。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偷偷摸摸来的,不知道二皇子知不知道,禾苗,你去让人通知二皇子,让他过来瞧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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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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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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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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