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太干净了,现在的她,如落地的柳絮一般,残败不堪。
她配不上言墨尘了,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和他一样干净明媚的女孩子。
“造化弄人。言墨尘,找个真真正正适合你的女孩子交往吧。”沈落苦涩一笑。
言墨尘面色凝固了下:“可你当着顾轻延的面,承认了我们的关系。”
“那只是为了让他不纠缠。对不起,言先生,刚刚是我利用了你。这顿饭,我请你,就当是我赔罪。”沈落愧疚道。
他真诚地凝视她:“我知道,但我不介意。沈小姐,你心里所有的顾虑,我统统都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离婚是很平常的事情。离婚只是跟不合适自己的人挥手告别,开启新生活的方式,并不是失败。我不介意沈小姐的过去。”m.χIùmЬ.CǒM
“你不在意,只是还没得到。没有人会不在意妻子另一半脏了的事实。”沈落不是不信他,而是不信人性。
已经输了一次,不想再草率地进入第二段,害人害己。
孤独终老,也并没那么可怕的。
“落落,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这样,我会愧疚,没有早点出现在你面前,没有保护好你。”
言墨尘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叹了口气,平静好情绪,重新看向对面沙发做着的沈落:“落落,既然刚才利用我当挡箭牌那么顺手,不如再利用我一次?也算是给你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
“什么?”沈落不解地拧眉。
言墨尘声线低沉,帮她分析利弊:“沈小姐和顾总纠缠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应该是放不下的。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沈小姐。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官宣结婚?”
“你在说什么?疯了是不是?”沈落一头雾水。
他笑起来的样子,如清风明月:“契约婚姻而已。顾轻延看到我们到时候晒出来的结婚证,自然就会对你停止纠缠。等沈小姐甩开这个包袱,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会配合离婚,退出这段婚姻。”
沈落抿着唇,看了他很久。婚姻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愿意被她拿来当挡箭牌。
她是该说他太胡闹,还是该说他太深情。
看她没说话,他打消她的顾虑:“沈小姐,这是目前,甩掉顾轻延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我不一定要找你。”
她不想祸害他。
对他不公平。
“可沈小姐能信任的人,貌似只有言某。”
“沈小姐,言某的人品,自身修养,你大可放心。只是契约婚姻,我们的相处还是和现在一样。我不会向你索取任何情感上的回报,你在我这,永远是自由的,放松的。”
“顶着言太太的名号,在a市,谁还敢欺负你呢?沈总在能干,终究是女孩子。我不信沈总不想找个肩膀,偶尔地依靠一下。”
“你的八哥,我养得很好。它在盼着你回家。”
“庄园的玫瑰花也要开了。落落,玫瑰花开了,会很美。”
言墨尘坐得笔直,穿着衬衫,衬衫的袖子,挽到胳膊肘。
他浅浅的,儒雅的笑着,停顿了下,斟酌开口:“当然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沈落问。
他拿起杯子,优雅的喝了口水,才继续说:“我希望沈小姐公平一点,给我一个照顾沈小姐的机会。努力失败了,我会认输。但努力的机会都没有,未免太过残忍。落落,请给我一个,和顾轻延平等竞争的机会。不要太偏袒他。”
日料店外。
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马路地面,地面变得湿漉漉的。
浓荫之下,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雨刷器有一下,没一下的工作着。
顾轻延坐在靠背上,透过全部降落的玻璃,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
隔着雨帘。
言墨尘和沈落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清清楚楚的看到,两人聊得很投缘。她会吃言墨尘夹的菜。
认认真真的听言墨尘说话。
曾经他告诫过她,不要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不许吃其他男人夹的菜……
她一直做得很好。
现在成这样了。
顾轻延又没办法怪她,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
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放进薄唇,俯身,点火。
打火机像是跟他作对,怎么都点不燃。
雪白的烟,被戛然折断,丢进窗外,开车离开。
……
车轮在地面上,疾驰转动。
耳畔响起,曾经沈落的撒娇:
——顾轻延,今天是情人节哎,你怎么都不送我玫瑰花呢?我也是女孩子,别人有的,你应该让我也有啊。
——顾轻延,你做的饭很好吃,可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就给我做过一次。如果能每天吃到你亲手做的早餐,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我会特别特别高兴的。
——能不能不要工作那么忙呢?你就不怕,你忙到最后,老婆跟人跑了啊?
落落,顾轻延亏欠你的,你曾经想让顾轻延做的事情,顾轻延都会去做。希望还不迟。
……
接连几日。
沈落都在总裁办,看到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暗红的花瓣,偶尔沾上几滴清晨的露珠。
沈落扫了眼,拿起玫瑰花上的小卡片。
熟悉的字体:
——落落,从今往后,每天都是情人节。
呵,曾经她盼着他带给她惊喜,他都不理睬。
迟来的深情,不需要了。
抓起玫瑰花,丢尽垃圾桶。
包括桌面上的早餐,这是顾轻延亲手做的。
言墨尘走了进来,拿着文件,扫了眼垃圾桶里的花,和早餐,看向她:“这么好看的花儿,真忍心丢了?”
“我记得你最喜欢玫瑰的。”
沈落抬眼:“那要看是谁送。”
言墨尘心头悸动了下,差点脱口而出,如果是我送呢。落落,你也会这么不留情面的丢掉?
“有事?”她先转移了话题。
文件被翻开,放在她面前,他指了指文件处需要签名的空白位置;“这需要沈总签字。”
沈落很信任他,从笔筒拿起一支签字笔,就签上了自己名字。
“沈总今天晚上有安排没?新上了个电影,最近挺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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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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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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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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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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