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布衣拱手笑道:“老王爷但请问,布衣知无不答,绝不敢相欺!”
“易家乃江湖世家,却向来不参合朝廷的事,何以此次竟愿替梅大人远行千里来我这黎民王府做这个说客?”诸葛滕从座上站起,直勾勾地看着易布衣,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
二十日一早,梅思源、梅远尘领着骑卒自锦州驻地军营出发,而易布衣亦同时从锦州动身赶往黎民王府所在的黎州。他此行仅为一事:请诸葛王府出兵,驰援宿州的安咸哨所守军。
二十一日晚,易布衣便赶到了黎民王府,跟府兵表明了身份及来意。不想,诸葛王府不愿见他。易布衣清楚自己此行对安咸战局至关重要,是以站候在门外,不肯离去。
这一站,便是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饮不食。至二十三日晚,一个时辰前,王府终于来人请他进去......
易布衣丝毫不惧,与诸葛滕对视,正声说道:“行出于仁,驱于义,刀山火海尚自当去,遑论诸葛王府!”
诸葛滕眼脸一颤,欺身再问道:“出兵安咸,于我弊远大于利,你何来把握说服我?”
“诸葛王府百年传承,家学中自有一杆忠义之秤。大是大非,大智大义当前,何言小利小弊?”易布衣朗声笑道,“老王爷所行,不正佐证布衣所言么!”
诸葛滕听了,抚须大笑道:“哈哈!不错!我诸葛滕虽对朝廷失望至极,却绝不能坐视大华疆土为他国所侵!”
易布衣从这位老者身上,看到一股浓烈的阳刚正气,心中激昂不已,单膝跪地道:“布衣替安咸数百万苍生谢过老王爷!”
诸葛滕躬身把他扶起,笑着赞道:“当世儿郎,几人能出易布衣之右!”
“布衣不敢当!”易布衣辞道,突然想起一事,乃言道:“布衣冒昧,亦有一事相询。”
“哈哈!你倒是会跟我讨价!”诸葛滕大笑道,笑暂歇,乃道,“不用问了。今一早,我便遣人去了煌州军营,最迟后日午时,煌州军营的三万铁甲军便会赶到宿州城外!”
易布衣听及此,喜极而笑,大声道:“太好了!”说完这句话,便突然倒地晕厥过去,不省人事。易布衣自锦州赶来,路上两日不眠不歇,后又在诸葛王府候了两日,又是不眠不歇不饮不食,此时身体已乏饿到了极处。若非一股意念支撑,早也倒了下去。
诸葛滕见此状,喃喃道:“生子当如易布衣!”
宿州城外,沙陀行营中。
“甚么?仅,仅三四千骑?你们不曾弄错?”赤赫丹惊呼道。
斥候百夫单膝跪在地上,低首执礼道:“大将军,属下派人几番打探,敌援军确实只有不足四千骑。”
“可恶!狡诈的大华痨兵!”赤赫丹大怒道,“左右,叫六位将军来帐中议事!我赤赫丹誓要踏平宿州城,屠尽这群大华将兵!”
近卫听了赤赫丹命令,匆匆退下,寻几位将军去了。
此时正值晚膳时分,赤赫丹近卫很快便找来了帐下几位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诸将一一见礼。
见手下几员大将已就位落座,赤赫丹一字一顿道:“明日,我要踏平宿州城!”
座下六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山羊胡子中年将军站起道:“大将军,敌人援军已至,这...今日一战,我军帐下伤兵颇多,且先前已连战数日,是不是当修整一两日再攻?”他的部队是先锋营,这几日与徐定安部交兵的多半便是他的部众,恶战下来,损伤惨重。
“赤多哈,你的人这七日来与敌部苦战,折损了两万多,我自然知道,这次不需你们冲锋了,便在一旁掠阵罢。阿济格,你的右军营五万五千人出征这么多日,还未动过刀枪,明日便由你的右军营冲锋攻城!”赤赫丹指着一崩牙黑脸将军道。
叫阿济格的黑脸将军站起身,朗声答道:“大将军,右军营早已准备出营攻城。只是,能否多容我一日,后日一早再发兵?”
“为何要晚一日?”赤赫丹皱眉道,显然颇为不解。
“回大将军,我派人弄到了一批攻城之物,此时尚在路上,适才驿兵来报,离此地已不足两百里,明日必到!”阿济格一脸得意答道。
赤赫丹来了兴致,问道:“是甚么物事?”
“一辆撞车,两架攻城塔!”阿济格答道。
赤赫丹大喜,笑道:“哦,你竟能弄到此物!”
沙陀国兵士不可谓不骁悍,但受制于轻工不济,军中装配较简,并无大型作战械具。这时听阿济格竟有撞车及攻城塔,教赤赫丹如何不喜?这几日下来,赤赫丹及帐下诸将皆已知晓,这徐定安部骁勇善战,远非天门城、兖州的守军可比。若以人数之优强行攻城,事或可成,伤亡却必重。而有攻城塔及撞车则远不相同,宿州城墙高仅七丈,城门亦只三丈高,九寸厚,可拒沙陀兵,却绝难以挡住撞木及攻城塔。沙陀国本就地广人稀,每个兵卒都是不易得的壮丁,自不能随意死拼。
“好,那便在候一日!后日一早,你的右军营便出营,攻下宿州城!”赤赫丹站起身下令道。
阿济格从座凳起身,行至帐中,大声应道:“属下阿济格领命!后日出兵,必定一举攻下宿州城!”
火盏把诸将的影子映在了营帐上,火光随风轻轻摇曳,七个将影像是在帐营上演着一出决战皮影戏。
一道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房里来,易布衣乃知,天已亮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在乃是一陌生房中,不禁想道:“这是甚么地方?我记得我正和诸葛老王爷聊着的,怎竟会躺在此处?”m.xiumb.com
“易公子,你醒了?”一个少女之声传来,随之一个婢女打扮的小姑娘行到了他床前。
易布衣一惊,忙支身从床上起来。
他刚起身,那婢女便端着一碗汤面行过来,笑谓他道:“易公子,你体虚的很,老王爷嘱我给你备了汤面,你吃些罢!”
易布衣并未伸手去接汤碗,勉强站起身,问那婢女道:“我不是做梦么?”
“甚么?”那婢女瞪眼疑问道。
易布衣双手紧握,传来痛感使他终于知道这不是做梦,乃大笑道:“我成了!爷爷,此事我办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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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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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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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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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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