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走下台阶,登上一直在等候自己的马车,陈叔夜一钻进车厢里面,就迎来了胡茵茵的拥抱和香吻。这热吻如此激烈,如此令人着迷,甚至让人顾不上呼吸。直到唇分之后,陈叔夜才有机会喘口气,而佳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说:“怎样了?”
“茵茵,你出的计策果然没错,我看那小王爷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陈叔夜把胡茵茵揽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不仅是我的小福星,还是我的智多星呐。相比小燕王这条肥硕的大鱼,苏良景不过是条小鱼,不,只能算个小虾米。”
胡茵茵笑着说:“瞧你这高兴劲儿,跟小孩子抢到糖似的。”
陈叔夜说:“无论小王爷配合不配合我,我都可借此机会平步青云,能不高兴么?他要是被我拿捏住了,奉上那三样宝贝,我就可先去疏通关系,坐上统领位置。等以后还能继续吊着他,不断索取。倘若他不以为意,我大可以悄悄去巡天监那边,找里面的大人物,参他一个谋反,而朝廷本来就在寻找对小燕王动手的借口,我去给瞌睡的人递枕头,必是大功一件。”
“这天下道理啊,都是共通的。”胡茵茵道,“尤其是你们男人,平时一个个装得多么果敢样子,可一旦遇到什么需要抉择的事情,大抵都软软弱弱,犹犹豫豫,既顾忌这,又犯难那,活像个面前两堆草,不知道先吃哪堆,最后饿死的蠢驴。”
陈叔夜一笑:“我可不是蠢驴,如果我是蠢驴,那你就是喜欢蠢驴的人,差不多也算个蠢驴。”
胡茵茵说:“你怎不是蠢驴?我要不是瞎了眼,才不上你这贼船哩。”
“那你就是头瞎驴。”陈叔夜说到这,暂且从怀里放下了胡茵茵,掀开车厢门帘,对车夫道,“可以走了。”
胡茵茵忽然道:“咦,前面有个女人。”
陈叔夜闻言往着马车前方看去,见不远之处正站着一个年青女子,身子随之一颤。
胡茵茵问:“那个女人在看你。怎么,你们认识吗?”
陈叔夜立即放下门帘,摇头道:“一个不知道何处来的农妇罢了,我哪里会认识?乡野村妇没有见识,看到帅气英俊的男子要多瞅几眼,也很正常罢。”
“那也该是犯痴的神色,不该如她一样幽怨啊。瞧她那张脸,上面写满了委屈怨愤,跟个弃妇似的。”
胡茵茵啧啧地说。
陈叔夜忙道:“那一定是她嫁了个又黑又丑又矮又没钱还脾气暴躁的相公,所以对你又羡慕又嫉妒,但她又自知没嫁个好老公的本钱,只恨她不能生得与你一样美丽,故而满是幽怨。”
胡茵茵这才满意道:“好啦,算你嘴巴会说。我就喜欢你能讨人欢喜这点。其他男人,大抵无甚趣味,要么连个话都不会讲,白读了书认了字,一开口就让人烦躁恼火。要么只会几种腻歪的油腔滑调,一口一个什么‘小心肝’‘小宝贝’的,令人恶心。”
前面车夫已经挥起了马鞭,高大骏马几声嘶鸣,马车起步前行。无论是陈叔夜,还是胡茵茵,都没再掀起过车帘或者窗帘,去望那女人第二眼。
季茶从大树后走出,来到依旧怔怔望着马车离去方向的秦红玉身边,开口问:“秦大嫂,刚刚那人,你认识吗?”
秦红玉惊了下,先张开嘴,又摇了摇头,说:“不,不认识。那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他是谁?”
“你真不认识他?”
季茶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秦红玉点了点头:“我真不认识……就是瞧那马车漂亮,才多看了两眼。”
“他姓陈,叫陈叔夜,自称是那胡茵茵的表哥,现在是紫衣卫一名副统领,先前就是他打伤了姓苏的。”季茶又问了一遍,“秦大嫂,你真的确定,不认识他?”
“从未谋面,何谈相识?”
秦红玉摇头叹了一声,转身往归燕园当中走去。
季茶没跟上去,站在原地,狠狠往地上跺了几下脚。这时秦红玉已进了大门,洪辰从另外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到了季茶身边,说:“你气什么?”
“我气这女人实在软弱,明明已经见了要找的人,愣是不敢上前相认!忍气吞声到了如此地步,未免显得太卑微。”季茶骂道,“这等事情要是搁在我身上,早就一步上前,手起刀落,把狗男人和狐狸精的脑袋都给剁咯。”
洪辰说:“有可能陈叔夜真不是她要找的陈三猫呢。”
“他奶奶的,你是从你藏身的那棵树角度看,瞧不见她神情,不然一见到她那张脸,就知道她已经确认陈叔夜就是陈三猫了。”季茶道,“何况,我们带着她从园子里往陈叔夜身边走的时候,一看清陈叔夜的身材和走路的架势,她的脸色就已经不对劲了。”Χiυmъ.cοΜ
洪辰叹了一声:“没想到,秦大嫂受了那么多的苦,来天京寻夫,但她的夫君竟已经移情别恋了,而且丝毫没有和她相认的意思。”
季茶气愤道:“那陈叔夜着实不是个好东西,不仅扔下秦大嫂和小宝儿一人出走,还连自己爹妈都不照顾,害死了他们。就算是如此,也能用胸怀大志,想要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来解释。可一到了天京城,见了花花世界,他就管不住自己了,不仅勾搭了个狐狸精,还连结发妻子都不想认!”
洪辰说:“话说回来,我发现了个疑点。”
季茶问:“什么疑点?”
“我们遇见秦大嫂时,她说是她老公派人来接她和小宝儿的。”洪辰道,“可是如果陈叔夜真的是陈三猫,为什么他明明不愿与秦大嫂相认,还要把母子二人接到天京呢。这个事情很难解释,除非……”
洪辰与季茶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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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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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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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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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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