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的好好的,都给朕交了降书,怎么突然又带兵回去坚守城池了?这都是一群什么出尔反尔的东西,连匈奴都不如!”
公孙贺道,“楼船与左将军出师不捷,军中难免人心涣散,朝鲜那边的人见了,恐怕是生了轻蔑之意,觉得可以再打打,所以才反悔的。”
“哼!”刘彻气呼呼道,“你不要给他们两个找理由,说不熟悉当地情况还情有可原,但怎么能往手下人身上怪?大汉兵卒吃一场小败仗就人心不稳了?那杨仆和荀彘这两人也太废物了些!治军都治不好,朕就不应该派他们两个去!”
公孙贺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把本就是我们先下手杀了人家藩王的起因直白的说出来,但刘彻却把他看得透透的,“你不要只把匈奴当对手,看到这些小蚂蚁就不当回事,拖了这么久还要去议和,丢的是朕的脸!”
所忠在旁边也道,“我大汉陆续往周边派出的使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次若不是卫氏朝鲜过于嚣张,送涉何归来时言语不敬,番邦小王何至于就命丧涉何之手?哼,一个使者就能杀了他们的番邦小王,臣看卫氏朝鲜也没多大能耐,不如继续加兵。”
公孙敖借势煽风点火,“既然议和不成,就再打!臣请命,前去协助楼船将军和左将军!”
......刘彻瞟了周围人一圈,竟没有几个反对再战的,又喜又恼,心情复杂。
喜的是,朝中文武并没有因为四夷渐平,就丧失斗志与豪气;恼的是,都冲杀上头,少有人从全局考虑。
一堆大臣,没有几个说这战打得不合适,一个不字都没有,白活那么多年,读那么多书!一群人都赶不上他半个儿子!
刘彻突然很想最近常跟自己拌嘴的儿子,吵归吵吧,刘据就很快能理解他现在半战半招揽的策略。虽然...刘据是重出使,他自己是重用兵,总有分歧,但重要的是说话不累啊!再看看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唉!
见刘彻没有搭理公孙敖,却也没有答应他,公孙贺明白了不少,“陛下,不如再派一位熟悉朝鲜的大臣前去边境查看情况吧?如今西南之路已开,朝鲜较之河西等地,实在差强人意,不仅物资匮乏,还民智未开!此战若是拖得太久,赢了也没多大意思,反而是得不偿失。”
刘彻这才脸色稍缓,“济南郡离那边最近,就让济南太守公孙卿过去看看,再做决定。”
公孙敖满脸遗憾,众人也都议论半天才各自散开。
刘彻照例又留下了卫青,“刚刚怎么没有说话?”
“臣觉得太仆说的已很合理。”卫青似是心事重重。
“但是呢?”刘彻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一句,颇为诧异的问,“你这样子,可不像没有转折。”
卫青笑了,“臣没有转折,只是想起太子的提议,突然觉得是不是臣老了,有些事并没有考虑周全。”
“哦?这话从何说起?”
“朝鲜之战如今情况不明,输得一塌糊涂,原因大概有二。”卫青头一次没有正正经经的禀报,而是想到哪就说哪,全当跟刘彻闲聊,“一、兵卒无训而征,战力大大降低。之前南越用兵是军卒与罪人混编而成,所以罪人无战力的情况并不明显,而朝鲜这次就出现了大问题,这场战役亏本了是真的。”
刘彻皱眉,似要反驳,卫青则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什么都没注意到,继续叨叨,“其二,无良将无强使,没有很好的震慑卫氏朝鲜,就更让劝降的官员无从下手,陛下的策略其实是落空了的。不过具体到底哪里没有落实好,是两位将军没有理解陛下的意思,还是作战能力不行,就要等济南太守的回报了。”
“总之···”卫青一锤定音,“陛下,这两件事,太子都提前跟您说过,一说杨仆和荀彘不搭,应把荀彘换成王温舒或韩说。也说应缓发罪人至朝鲜,训练赏罚等皆应调整。可不仅陛下反驳了他,我这个舅舅,大司马大将军也没太放在心上!唉,真是失职,不服老不行啊!”
刘彻:“······话别说太早了,要不合适也是杨仆不合适,他上来就换你手下的人,你竟还帮他说话?荀彘可是打过匈奴的,收拾一个朝鲜都不行,那朕才真是要忌惮朝鲜了,非要拿下不可!不然日后必成大患!”
“陛下,现在这局面,也许据儿会有些更妥善的应对之策,不妨听听?”自从卫伉没了爵位,性格大变之后,他对待孩子们要比刘彻更能放得下身段,“听了也可以表面不采纳嘛,陛下有心锻炼太子受挫能力,却也不能错过利国利民的谏言啊!”
“话都让你说了!”刘彻瞪他一眼,他们都是好人,就自己这个当父亲是坏人,行了吧?还错过利国利民的谏言,要不是刘据洋洋洒洒的奏章,慷慨激昂的陈述,早就发兵匈奴去清扫余孽了,何至于找几个使者去一波波的晃荡?
卫青无奈,长揖再拜,“陛下!”
刘彻歪了身子,靠在凭几上,傲娇了半天,才松口,“孔立,着人往太子府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奏报过来。”
孔立也漾出个笑容来,忙不迭的找一位侍中快马回去见太子。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侍中三番五次暗示,太子府除了问安之言,半片相关的竹简都没送给刘彻。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太子?”刘彻懵了,“怎么可能?”
卫青也不理解,这几年刘据那摩拳擦掌的样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朝鲜兵败,就突然偃旗息鼓了?激流勇退?还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
孔立好心提醒两位糊涂贵人,“许是太子听了皇后的训斥,不再与陛下顶撞。”
“放肆!”刘彻大怒,摔烂了本就绳结松散的竹简,“什么顶撞?几句拌嘴的话就被传成顶撞,是哪个人又来编排太子?上战场没他们的份,舌头乱飞倒是跑得快!”
周围的几个侍中对视一眼,默契的底下头去,你们父子俩,天雷勾地火的脾气,也叫拌嘴?他们围观都觉得心颤好不好?也就是卫大司马和公孙太仆面色如常,一副吃瓜的做派。
卫青顺势劝了几句,“陛下也不要怪他们乱传,您跟太子日常拌嘴声音也太大了些,总有些胆小的害怕。”
“害怕?”刘彻冷道,“孔立,再有这样害怕的,朕送他去见阎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该害怕的!”
不对!!刘彻猛然盯上了卫青,把卫青都有点瞅毛了,才开口,“怎么据儿就那么听子夫的话?是不是朕出来这段时间她跟儿子的关系越来越好,私下说朕的不是呢?”
卫青:“······”,陛下你有点想多了吧?
“一定是!”刘彻越想越对,越想越生气,“她就是看据儿跟朕好,所以心里不痛快!孩子们小的时候,她就跟朕抢言笑言乐!说女儿向着朕不向着她,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带去永延殿玩,做好吃的给她们吃!好啊!这下终于逮到机会跟儿子独处了,她肯定温柔大方的在儿子面前当好人呢!”xǐυmь.℃òm
几个侍中和孔立的头,埋得更低了。
刘彻还在继续发挥他的想象力,“朕真是大意了,还以为在教导儿子方面,她会跟朕心有灵犀,进退一致!结果竟然是反间计!哼!太子也是,不让他说就不说了?让他给朕滚过来!”
没等孔立反应过来,刘彻又否定道,“不行不行!回长安!!朕要回长安去见太子!”
这次回去,如此简单粗暴就决定了?但谁都没敢多说,默默的打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路上接到了荀彘兵围朝鲜的喜报,刘彻心中更有底气,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儿子面前炫耀一下,他就说荀彘合适吧!等两员大将回来,甚至就可以发兵往匈奴去震慑一番!
唉!要不是匈奴被打散了,被打弱了,他才不愿意先派使者半威胁半利诱的去招降匈奴,一定打得干干净净,在狼居胥山附近立新郡!
不过刘彻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太久。
等他入夏时分回到长安时,朝鲜之战迎来了一个意向不到的结局和更为详细的战役脉络。
简单来说,杨仆一路,因领兵无方损失惨重,以致贻误战机!最后竟然在战场上一边懒懒散散的打,一边劝说人家投降。跟朝鲜谈的怎么样也不跟荀彘说,各玩各的?
刘彻觉得,这要是能打赢,不知道是卫满先气活过来?还是自己要检讨,是不是这些年给朝鲜经济和军事上的支持实在是过于差了?
而荀彘,虽然速战速决围城而攻,却仅仅因为没有说通杨仆配合,就胆大包天的联合济南太守公孙卿把杨仆给绑了,一人接手大军招降了朝鲜!
两人都说对方乱了自己招降朝鲜的节奏,互相诋毁!
这让刘彻愈加愤怒,尤其是对荀彘,刘彻对他满腔的欣赏和喜爱,尽数化为了怒气!
说不通同级同僚,就干脆收押了他??那以后是不是政见不合就能拔剑拼命啊!自己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要造反?
就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也不是这么用的,况且卫青都没这么做过,谁给荀彘的胆子和权力??
是真不亲自挣钱,不知道心疼钱财!他们两个在外消耗近一年,竟然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两人误会?
什么狗血误会和沟通不畅,竟然一年都没有解决?
刘彻突然不是很想回家了,刘据提前说的两种,两将不合和军无战力的情况都出现了!难道自己还要装着大方,跟儿子说,“我儿有先见之明,以后继续多多谏言么?”
刘彻自问,他没有那个低头的身段,也没有那个脸!更不知道怎么去问责卫子夫!
最后,刘彻听着满宫的流言,‘皇后与太子因怕失宠,常感不安。’,颇为无力!
他不想去生气了,只想明白点告诉刘据和卫子夫——“继续谏言,好吗?”
卫青奉命,把这个意思的文绉绉的一段话,大张旗鼓的传到了椒房殿和太子府。
椒房殿内只有卫青和刘据,
卫子夫也没有必要演下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刘彻真正在意的点,不是刘据和他争执,而是在不他不喜欢的刘据因为战事和他争执。
“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太子敦重好静,必能安天下,不使朕忧。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贤于太子者乎!闻皇后与太子有不安之意,岂有之邪?可以意晓之。”
多年夫妻,卫子夫怎能跟刘彻没有默契?刘据是他们的儿子,更是太子!
这意味着,刘据长成什么样子,不仅是刘彻喜欢,更是国家需要!刘彻知道下面要文治,所以几乎在立太子时,就一心培养他做个温和治文的君主。
博望苑,招天下贤才!
如果刘彻想刘据继承他的风格,继续打打打,就会引导他去学兵事、请武将,而不是立一个可与太学争才辩文的博望苑了!
那天听到刘据激动的反驳,卫子夫就知道,两人走岔了!
或许因为舅舅和父皇都有好战的天性,让刘据也本能扑在兵事上。
面对这种情况,刘彻大概是又喜又气的吧?出于天性,他对像自己一样喜欢兵戈的儿子,无比的喜欢,毕竟谁不想孩子与自己同好呢?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大汉需要一位温和的文治之主,等百年归西,不想刘据劳天下之民,心中又会分外焦虑,所以才经常和刘据争执。
所以卫子夫让人传出了那样的话,想让刘彻把话跟刘据说开,不是皇帝不采纳太子的谏言,而是皇帝希望、大汉需要太子提供些文治之策!
“你懂了么?据儿?”
“儿臣···懂了。”刘据在一旁苦笑,整个人犹如霜打,透着浓浓的悲伤,他自然是懂了的。
他懂博望苑的含义了,也懂父皇的期许是要自己做个文治柔和的太子,少揽兵事!不是怕他自己兵事权力过大,威胁帝位,而是给他规划了大汉需要的太子是什么样的!
这下彻底输了!
如果是惹父皇忌惮和介怀,他还有千百种方法去周旋,去剖白自己!可是一句大汉需要,彻底堵了他的执拗!
刘据想,或许,他真的要把想做的事情放到很久很久以后了!可,如果按照父皇母后的路走,天下百姓还要受多少苦哇!?
光是这样想一想,刘据就觉得心中难受极了。
只有卫青,懵懵的坐在席上,什么懂了?“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姐姐莫要给太子压力了,陛下心中自然有数!”
刘据没有答话,还在努力收拾要骤然停止所有计划的悲伤失落之中。
卫子夫倒是长叹一声,问道,“陛下生好大的气吧?气我瞎指挥太子,竟然还真的成功了,呵呵,太子被他日日教着,最后竟然听我的就不跟他谏言了,一定是我拉拢孩子孤立他!”
自从少府被卫子夫认真打理后,卫青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姐姐的地位了,不仅有钱有权,还这么精准的拿捏刘彻的心思,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子夫还能跟他开玩笑,“别过分高看我!你就没有觉得,当卫伉和月皎关系越好,你就越像个外人么?你都要有孙子了,也没飞马去告诉你,连这都不伤心?”
什么???有孙子了?卫青猛然抬头,“我要有孙子了?”
“女医官都说是双胞胎。”卫子夫怕他真跟刘彻一样生气,又赶紧替卫伉往回找补道,“因为要多注意孕妇安全,加上不疑和小登议亲,府上怕是忙得团团转,所以才打算等你回来再说的。”
“那那那····”卫青话都说不利索了,“那我先回家看看!”
说罢,人倒是老当益壮的,一溜烟没了。
留下卫子夫和刘据面面相觑,半天,母子两个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子夫看着刘据低落的样子,也忍不住心疼,“据儿,匈奴侵扰我大汉几百年,然而你父皇也不是一登基就收拾了他们的。太皇太后、马邑之谋、张骞出使、主父偃推恩令,桩桩件件,过关斩将,也不是都很顺利的。若你真有件事,非做不可,就要熬得住,守得住!”
“是。”刘据眼中似乎找回来些光亮,“母后,儿臣只是低落,并不是放弃!终有一天,拨云见日,所有人都会明白!”
“好!我等着!”卫子夫也很开心,有儿如此,为母何求?她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来人!卸钗环,洗正妆!”
“母后,你这是?”刘据不解。
“你父皇是大汉的皇帝,骄傲自得了一辈子,没有台阶是下不来的,我去给他递台阶啊!”卫子夫朗声笑道,“何况这流言漫天飞,我若不去认个错,前朝后宫那些不安分的,都要忍不住出手惹你心烦了。”
刘据辩道,“我可以···”
“你可以是一回事,但现在你需要的是静下心,好好的想一下今后的路,再去跟你父皇谈!”卫子夫装作轻松道,“去的时候别忘记认个错,说不该存着愚鲁孝心,就放弃了太子的责任,多谢你父皇点醒!”
“······”刘据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心存不甘,难以平复,若直接去父皇,执拗对抗说不定就话赶话的逼出来了,所以也就接受了母亲的好意,“谢母后劳心,替我周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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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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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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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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