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卫子夫刘彻>第 236 章 随心所欲
  大司马迎娶平阳公主,自然是隆重至极,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就算是宗正等处有熟人指点,苏氏依旧是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还求助不得,三哥哥和张衿不知何处,大姐卫君孺不管,二姐卫少儿不出席,三姐皇后...唉,她跟平阳公主在婚事当天不打起来,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卫广也心疼她,可正赶上秋日水军演练,曹襄和赵破奴布置的训练还没完成,就算身份再特殊,也不好耽误,总不能请府中的卫伉三兄弟帮忙吧?没办法,只好去请苏家的同辈中人来帮忙。

  而整件事中,最意外的就是刚刚进门的张嘉,婚期如此之近,她自然就听说了这事,非但宽慰了卫君孺一番,还在筹备婚事的时候,能拉着苏氏就拉着苏氏,时不时回忆起张衿婚事的议程。

  毕竟张衿婚事就是比照半个公主的规矩做的,这样,从未操办过这么大婚仪的苏氏,难免对这位侄媳妇赞不绝口,连带着她在苏家、李息家等一众武将家眷中,都颇有善缘。

  酒席当天,张坐跟卫子夫笑谈道:“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我家中的女儿会跟卫家牵扯颇深,而且...我这辈分竟能变得越来越高!”

  这张坐,是仗着年岁大了,相处久了,就越发随心所欲,竟然和自己半正经半玩笑的说话,卫子夫自然也不甘示弱,回嘴道:“所以,幸好你跟南宫公主和离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各论各的呗!”张坐仔细想了一下,捋着胡子笑嘻嘻道:“再不济,叫封号也行啊,公主、皇后,倒是更贴礼数些。要不今日一过,皇后难道还要真改口叫平阳公主一声弟妹么?”

  原来他是想给自己递这个想法,卫子夫举杯敬他,“是,张詹事说得极有道理,日后可要更加勤勉进言,自有前途无量!”

  “哈哈哈哈。”张坐回敬道:“前途无量不敢当,勤勉倒是一定的,要不我也无立锥之地啊。”

  也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如今这情况,自己想动一动陈掌的位置了,聊少府和东郭咸阳的时候,三番两次趁着陈掌不在,有暗示过他,是否有心思和计蕊一起担詹事府的职责。

  他这...

  卫子夫正要说话间,锦枫凑过来寒暄,两人自然有更多的话题要聊,尤其是梦知,她都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让人担心得很。出门之前,卫子夫本来打算偷偷绕过去看看的,但是霍嬗又哭闹了一场,她和刘彻好一番安抚,这才堪堪赶上晚上开宴,也来不及去看了。

  夜幕笼罩,好几条街的红灯笼,华丽壮观,地面的烛光几乎把天空都映出了淡淡的菊色纱雾,飘逸着流动在苍穹之下,影影绰绰。

  长平侯府的宾客都聚在前院,酒气沸盈,喧哗交错,排排花树相隔,后面几处跨院却静谧悠然,无声无酒,对比鲜明。

  只有卫伉的屋子灯火微弱,黑黢黢的,却似挤了很多人在里面。倒也不是别人,是言笑几个姐妹和他们兄弟三个,趁着宴席正酣,偷偷溜出来。无处可去也不好提前离开,聚到了卫伉的屋子,点着几盏豆大的油灯,就那么悄悄坐着,各装心事。

  坐了一段时间,言思就有点坐不住了,搂着早就睡着的言瑾,试着开启话头,“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呀?父皇也不急着走,我担心小嬗儿在宫里又哭了,不知道那些奴婢能不能安抚好他。”

  “......”

  没有人立即回答他。

  平常最活泼的卫不疑也没说话,望着窗外院墙透过来的一线光亮,靠着卫伉静静呆着,他知道,那灯光之下是大人们的世界,是大人们表演的舞台,扮演着他们喜欢的角色,说着他们斟酌过的话语。

  是大汉的贤臣良将在恭贺自己的父亲和平阳公主喜结良缘,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喜事,想着想着,卫不疑突然来了一句,“哥,你说我们没出生前,府里也是如此隆重的迎娶母亲么?”

  卫伉转头过去,见卫登也眼神亮亮的望过来,似乎把他当成了顶梁柱,就像是原来他们问霍去病问题的时候,仿佛问到的,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卫伉很想说,不是的,那时候父亲和母亲身份不同,自然不会这么隆重,但犹豫片刻,他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毕竟,自己还能相信,不管现在和未来如何,那时候他们一定是很相爱的,隆重的是两颗心,不是仪式。表哥说的对,不管上战场还是做一介白衣,账还是要学会算的,还不能光看账面的光鲜亮丽。

  言笑收回目光,她突然也很想曹襄,很想缩在他怀里,听他沉稳的心跳,可是曹襄在忙,忙得天昏地暗废寝忘食,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全部填满,无休无眠。

  刚刚轻叹出声,刘据温暖的手就握上了她微凉的指尖,紧紧的攥着,没有半句话,他也有很多的事在脑子里面过,只是此刻,无需分析,这样坐着便好,言笑把右手也覆了过去,安慰的拍了拍,转头问言思,“霍嬗今天又哭了?”

  没等言思说话,言欢开口了,语调冷冷的,“他不是经常哭么,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就是未央宫跟他八字不合,连累他都见不到亲祖母,只能见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叔叔,换我也哭。”m.χIùmЬ.CǒM

  “......”

  言欢就是有本事把人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她一向很疼霍嬗的,流水一样的东西往他那里送,毫不客气。如今,不知道她这气到底是冲谁?刘据拽了拽言笑,示意跟自己有关,却不愿多说。

  众人就这么又陷入了无声的气氛中。

  烛光跳跃,映不出众人神色,却把院内的景色映得分明,黄绿的树叶纷纷而下,或落在骨节分明的藤蔓枯枝,或盖在青石砖上。

  无风过,无足踏,难得的清幽净爽。

  此刻院外的排排花树间,忽然有一个利落的身形闪过,熟门熟路的绕过几处巡逻,冲后院前院交界之门走去。

  “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身影驻足,转身看过去。

  出言之人大大方方的踩着枯叶站了出来,身后一人上前点灯,位置站得刚刚好,方便对峙的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面庞。

  闪进来的那人,眼神中尚有意外没有褪去,“公主今天竟然有时间来见我这个旧人?”

  旧人...平阳公主不置可否,一身华彩红衣,中间站着盈盈而笑的叶葵,两人就如此气定神闲的继续打量着月皎。

  “哦,原来是特地来等我的。”月皎明白了,这是怕自己来捣乱的吧。

  “说对了一半。”出去这么久,人倒是越来越有精神了,就是脑子还是慢半拍,平阳公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只接了这么一句话。

  “......公主是...”特意等我还只对了一半?月皎试探性地问出口,“公主是特意引我回来的?”

  平阳公主微微勾了勾嘴角,“若他娶我,你都不回来,这么多年长平侯夫人,你也是白做了,半点心气都没养出来。”

  “为何?若是想引我回来之后,彻底解决掉我,府外更方便吧?”月皎不解。

  叶葵和平阳公主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你还没见过我孙儿吧?叫曹宗,可爱得紧,就是他父亲有些忙,平阳侯府里只有言笑一个,我实在心疼,帮着料理一个府邸就很不容易了,分不出太多的心思管这长平侯府的事情。”平阳公主另开话题,走上前去,似商量,也似命令,“留下来吧,这里需要你。”

  月皎嗤笑一声,她还是这样强势,想要所有人按照她的思路走,可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我今天并非是为了你们婚事回来的,只是有事要见一见皇后。”

  “你说谎!”平阳公主很快的接上,拆穿她的借口,“她被我留在前面了,况且这府里你熟得不能再熟了,你直奔后院做什么?这门也就是我和卫大司马一对新人会来走,你总不会是想通过我去见皇后吧?”

  月皎有些恼了,“我来见我孩子!公主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孩子们也都在宴席上啊!”平阳公主继续拆穿她。

  月皎本来理顺的心态,瞬间就崩了,“况且当初要嫁的是你,嫁了又不想担责任的还是你,你当我是什么?依然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还是你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棋子?你除了下棋布局,这辈子就没有别的不伤害人的事情可做了么?!”

  倒是难得见她这么顶撞自己,平阳公主收敛了缓和的神色,这种状态自己欣赏,可也做不到全然适应,“我做什么,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想做便做了,想嫁便嫁了,让家中实权给你算是我的恩赐,人老了,不想在一个鸡飞狗跳的家里呆着,卫伉他们几个,我不想应付。”

  “他们大了,可以分府别住。”月皎对平阳公主的冷脸丝毫不惧。

  “卫伉被夺爵也没多久,你就要让他落个不孝的罪名?”平阳公主直插她的软肋。

  “......”月皎只觉得怒气上涌,刚要反唇相讥,却瞟到叶葵无奈的脸色,顿时觉得不对,冷静下来细想,若站在平阳公主角度,就算是她不想管事,叶葵也足以应付了,吩咐下来,四弟妹苏氏哪里还有不办的道理?卫伉他们也做不出当面顶撞的事情...

  况且...她说是特意引自己回来,如果是真的......易地而处,就算她想要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做事,看她和卫青恩爱,也不必选这种大婚日子引自己回来吧?不糟心么?除非...

  “公主,你爱卫青么?”月皎抬眼,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问题,“还是你从一开始也把嫁入长平侯府当作了一步棋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管我想要做什么?你不是怎么都不愿意参与么?”平阳公主避而不答,加快了抛出筹码的速度,“你若留下,我会跟陛下提,若将来卫青故去,卫伉以嫡子身份承长平侯爵。”

  说到卫伉,月皎是心中有愧的,这几年都靠他自己一个人,还丢了爵位,若是...正在犹豫间,平阳公主又催促了一遍,“快点,不然皇后就要回宫,你今天可见不到她了。”

  “公主,你到底爱不爱将军?”月皎依旧在问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依旧夸张咋呼,总有些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若她想得到的东西,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呢?

  “呵,”平阳公主轻笑出声,目光落在院内的花树枝头,停了一瞬,才认真许多的回了一句,“不然呢?折腾这么久是嫌我寿命太长?那样厉害的卫大司马,我自然喜欢的。”

  “喜欢,现在却要叫我回来?”月皎抓到了关键,“赐婚时候逼我走,大婚之夜请我回来?婚期和消息,是你给我送的?”

  “那又如何,我已经得到他了,还在乎那么多?”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解月皎的反问,“月皎,这些年你怕是被卫子夫惯坏了吧!还以为天潢贵胄都如她那般讲道理、解常理?”

  “不是么?”

  “喜欢的东西,我自然是要捞到手里的,哪里会管他心中有谁,又是否已娶妻生子。”平阳公主说得坦然又霸气,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好被质问的,别说一个卫青,其他任何喜欢的东西,她又什么不是唾手可得的?“至于现在,虽然喜欢,却想卖他一个好,眼前的纠缠总要比心中的惦念更容易解决。”

  “公主觉得我很容易解决?”月皎依旧不是很能理解她。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平阳公主转身就走,只撂下一句,“就你这咬文嚼字的磨叽劲儿,今天没时间见子夫了,去看看那几个小子吧!”

  不过刚刚踏出小院,卫青就凑了上来,“公主...刚刚...”

  平阳公主拢了拢头发,浑不在意,“还是我赢了吧?教你小瞧我...得了,去见她吧,难得团圆,今天我真的累了,也择床,想睡个好觉,你不必过来了。”

  卫青犹豫一瞬,答:“...好。”

  “...嗯。”平阳公主扯了扯嘴角,握着叶葵的手走远了。

  再回到前院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平阳公主似乎想起来什么小跑着往大门跑去,一路的奴仆纷纷侧目,却不敢呼喊,只有叶葵紧紧跟着她,一路命令众人退去。

  “皇后呢?”

  “卫大司马送走了...”门口的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平阳公主不是应该回去歇着么?但他们也不敢问,只低头回答着,“皇后和陛下都是大司马一起送走的。”

  卫青......平阳公主咬牙,你个猪队友,知不知道今天卫子夫还没给自己祝福呢?就这么放她走了,真是便宜她了!

  “我是认真的。”卫子夫的车辇早就走了,跟在刘彻的后面,因为刘彻喝醉了,队伍走得不紧不慢,也方便她探头出去跟张坐说话,“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来椒房殿詹事府做主?”

  “那陈掌呢?”张坐似醉非醉,见躲不过去,只好发问。

  “我有新的安排,况且他和我二姐的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卫子夫眼中闪过一丝惆怅,“椒房殿事多,孔仅又为大司农,之后我跟平阳公主怕是有很多分歧,少府和后宫我也有很多新的安排,我怕他跟不上。”

  张坐轻轻勒马,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去坐车辇,这样就可以躲开这种问题了,但是...张坐忽然很来气,“皇后,你手下,现在也是容不下半点跟不上脚步的人了嘛?”

  卫子夫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闲散惯了,不想出头做事。”张坐没有解释,只是语气不好的拒绝,“要不我和南宫公主也不至于和离,爵位也丢不了。”

  卫子夫一噎,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就不想,也没有非逼他,耍什么脾气呢?他们男人喝醉了就可以托词行为无状,自己今天的别扭还没处撒气呢!

  愤愤撂下来帘子,卫子夫突然有点理解刘彻当初面对有才不为的人,是怎么一种杀之而后快的心情了,真的很烦人!

  等过了好几天,计蕊来跟自己暗示不会成亲的时候,分外奇怪的卫子夫才渐渐明白,“你们这是觉得我要卸磨杀驴么?”

  计蕊跟瑕心对视一眼,很快的否定,“臣不敢如此揣测皇后,就是詹事府事务繁杂,成亲确实会耽误事情,臣也没有这个心思,怕皇后操劳,还惦记着臣的终身。”

  环顾四周,卫子夫是真的被气笑了,她突然明白那天张坐一句‘皇后,你手下,现在也是容不下半点跟不上脚步的人了嘛?’是什么意思。

  “计蕊啊,江统领在我身边好多年了,从入宫就跟着我,只要他不想动,椒房殿就总有他一席之地,你们也是一样的!”若是郦苍在,这些话本不必卫子夫说,可是计蕊、瑕心,真是纯粹的奴婢,有些话不说开,他们真的很容易揣测歪了,卫子夫只好坦诚道:“你的终身,元睿是自己自己相中人又出嫁当职的,你没看到么?我只是真的很不擅长做媒,怕误了终身,毕竟...”

  卫子夫开玩笑道:“毕竟,我也没有跟太多男人有过交流,大多聊些政事,不知道他们在家里到底如何,实在缺乏经验,你自己决定,定好了,我送嫁就是了。”

  计蕊急着辩驳,“皇后,我是真的没想过。”

  “好了,这都随你,以后变卦了也不用羞于反悔。”卫子夫打断她,继续语重心长的说:“至于陈掌...他自有天地,你们不要揣测我因为他现在照顾家里,就要弃之不用。他照顾的可是我亲姐姐,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会认为我要薄待他...”

  “皇后...”计蕊有些不好意思,她真的是这么揣测的。

  “罢了。”卫子夫觉得自己真是年岁越大越不喜欢勉强,“既然张坐习惯闲散,便由你主事,另择他人合作吧,这样从底下升也是桩好事。”

  “诺,臣听皇后吩咐,必一生尽忠职守!”计蕊欣喜又果决的应道。

  卫子夫接过瑕心递过来的茶,压了压才觉得心中清净不少,“攸宁想做的事,你要继续支持,她难得这么出头去做,还有,你记得按时去问问东郭咸阳,交代他查的东西,进展如何?”

  “诺。”计蕊暗暗记下,心放了一半,还好,皇后不是无用之人就靠边站的主子,心定之后,她这才想起来有件事还没禀报,“皇后,嗯...长平侯夫人回来了,听卫伉卫公子说,是会留下来,而且跟平阳公主相处不错...”

  “......”

  “皇后?长平侯夫人想...”想请见,您见吗?

  还没等计蕊说完,卫子夫就匆匆打断了她,状作平静的说,“哦,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以后若觉得别扭,就称韩夫人吧,她姓韩。”

  卫子夫内心其实翻江倒海,一连灌了三四杯茶,才稍缓心绪。

  月皎回来了?她准备留下来?她怎么都没有告诉自己一声呢!!也没有进宫来看自己......

  对了,她是怪自己的......回来是给平阳公主添堵的,跟自己无关。

  卫府私情,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以后想知道就知道,不想知道就装不知道,才相安无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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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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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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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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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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