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卫君孺怀中的卫子夫不安的蹭了蹭,闭上了眼睛,什么王夫人李夫人的,好容易困意袭来,管她谁,例外都不开,姐姐说不见,自己正好连摇头都不用动了。
可没过多久,瑕心就又进来了,跟卫君孺耳语几句,才跪下摇了摇闭眼休息的卫子夫,道:“皇后,奴婢斗胆,您还是见一下盖靖侯夫人吧。”
卫子夫不是在闭眼休息,她真的睡着了,算下来她快两天一夜没合眼,实在是困倦极了,猛然被晃醒,惊得一身冷汗,四处张望,“鼎湖怎么了?!”
“不是鼎湖,不是鼎湖。”瑕心慌忙安抚她,“真不是鼎湖!是盖靖侯夫人,王信的夫人,老太太许久不出来了,又诚心诚意等了许久,奴婢看着不像是来等消息的,斗胆请您见一下。”
卫子夫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鼎湖,这里是椒房殿,没有别人,有没有新的消息......
手脚并用的从卫君孺身上爬下来,靠在凭几上揉着眉心道:“我睡了多久?”
卫君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瑕心,“不到两盏茶的时间。”
瑕心歉意的笑笑,伸手递过洗漱巾帕,服侍卫子夫缓缓起身换衣换妆,“别的不说,好多夫人想上前跟她搭话,都被盖靖侯夫人挡了回去,就连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也没有机会上前。”
卫君孺停下收拾桌子的动作,转头好奇道:“隆虑公主来了?”
卫子夫敲了敲脑袋,也问道:“就她们两个,平阳公主没来?”
“隆虑公主是奴婢刚刚出去的时候才来的,上前给盖靖侯夫人请安被拒之后,跟南宫公主两句话不合扭头便走了。南宫公主倒是还在外面坐着,没有动,只是在跟言思言瑾公主问卫长公主的事情。”
卫君孺上前来帮卫子夫整理衣服,赌气道:“她是在问言笑的事么?我看她是想打听阿步和小衿的事,哼!也就是你爱揽这种烂摊子,错了辈分的姻缘你也支持,南宫公主说不定憋着多少怨气对你呢!”
这个大姐就是嘴硬心软,卫子夫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不然两人成亲时,最大的礼金也不会是她主动要求出的了。“那不然叫回来棒打鸳鸯?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刚刚迷迷糊糊的,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舅母过来了,还以为是谁家的夫人,她说什么?要讨论言瑾的事情?现在?”
瑕心道:“是呢,就是现在。”
卫子夫虽然狐疑,也知道不管有什么关于言瑾的事,现在谈论都不是个好时机,但舅母家日常也都与自己相处和善,辈分还在她之上。
就算此时是个硬骨头,自己也得啃!
“见过皇后。”纵使王信夫人天性开朗爱八卦,老来丧夫也是不少受打击,病后再起明显老了许多。
卫子夫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看着此番景象,也是心中难受,“舅母不必多礼,今日事务繁杂,未能及时请您进来也是有所顾虑,还请谅解。言瑾有什么事,您尽可直说,若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替她给您赔罪,都是我这个皇后做的不好,这些年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王信夫人依旧是那副充满了八卦的神秘笑容,调皮的敲了敲拐杖,“皇后,我可不是那些爱指使孩子们做这做那的老婆子,我是喜欢言瑾那小姑娘,这两年被言思带着总往御前去服侍,笑容也越来越多,她一个生母犯了罪的公主......”
“舅母...”
“即使大家都不说,我也是知道的。”王信夫人大大咧咧的阻止她,感慨道:“一手举荐进宫的姑娘,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这心里......唉......是又愤恨又佩服...想不到她竟然能做这么大的事情。”
佩服?!盖侯的夫人,也是王信的儿媳妇,担忧的出口,“母亲!”
“好好好,我扯远了。”王信夫人拱手道:“此番言论确实不妥,皇后怜惜我一向八卦胡说惯了,就别怪罪。”
卫子夫尴尬的笑笑,她有些不懂王信夫人来的意图,只好回道:“不会。”
王信夫人还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逐渐传来吵闹声,景福跑进来,“皇后,外面各位夫人等得着急,被南宫公主带着都往这里来了。”
!!!卫子夫心头一沉,起身往外走去,刚刚踏出门口就见到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过来了,言瑾和言思急得跳脚,却碍于人小势弱,一个人都拦不住。
领头的南宫公主冷哼道:“好啊!皇后与舅母在这里聊得开心,却冷落我们一群人在外面,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知道?难不成又看中谁家姑娘要嫁给盖侯!”
盖侯夫人气得够呛,自己本就是个醋坛子,她还要往自己身上扯这些,自己的婆母都不介意这些,她提出来就是存心恶心人,那就别怪自己了,“南宫公主慎言!就算盖侯是你表兄,可你这般出口随手给他加姬妾,也太过分了!况且就你的眼光,还真入不了我的眼!最后是准备加不上就把自己的姐妹推出来么?”
“你!你闭嘴!”南宫公主没料到对方上来就怼,还说什么朋友,肯定是舅母这个八卦嘴把自己和刘隐的事情告诉她的,一时气得半天没想出来回复的话,只好把火往卫子夫身上烧,“皇后!椒房殿一向自诩贤德仁厚,把这么多官员家眷,侯爵夫人置放一边是不是过分了些!”
“那就要看你说这话,是想我称呼你为姐姐,还是南宫公主了!”卫子夫也分外不悦,她这是挑好欺负的下手么?
“皇后怎么称呼舅母,就怎么称呼我!”
“那姐姐本着仁慈宽厚的名声,该帮我招待客人才是。”卫子夫没工夫跟她一人瞎扯,丢下一句,就往后看去,点了韩说的夫人出了,“韩家夫人,好久未见,如今未央宫有宿卫宫禁之事多烦忧,陛下在鼎湖修养,龙嵒侯韩侯爷也是想来问一下陛下情况的么?”
“皇后见怪,我家侯爷在城外垂钓,一时回不来,只是传信回来问我卫大司马如何了?”
“......”卫子夫往后扫了一眼,卫君孺没有跟出来,只好回道:“那你该去长平侯府的,来椒房殿干什么?”
“妾身先是去的大司马府,可是...可是平阳公主说,还不如来...来椒房殿...皇后不是卫大司马的姐姐么,长平侯府的人此刻应该在椒房殿......”
平阳公主!卫子夫暗暗咬牙,真行!这种时候她还不忘给自己添堵!她是觉得形势还不够乱,还是已经胸有成竹陛下无事了?难不成卫青先给她递了消息?
不会,卫子夫又否决了这种猜测,如果是先给了平阳公主消息,田仁就不会恰好赶在丞相前面深夜入宫了,一定是鼎湖发现不对,拼着速度回来的。后面他和终军若是有时间去平阳公主府报信,万事平安,那自己现在也不会见不到言笑和曹襄,他们两个一定是因为形势险峻,还在忙着。
“卫大司马府的人还真不在。”正在卫子夫思考的时候,王信夫人开口接话了,“要是大家被别人引导来听秘闻消息的,可以都回了,或者明日去我府上,我最喜欢热热闹闹的聊些有的没的,就是没有,我都能给各位拽出点内幕。椒房殿能有些什么好聊的,你们没看日常来请安的两位八子都在这里干等着么。”
“那可不一定,李八子说了,太子都病了,还跑出去见御史大人,两人密探一天不见人,谁不知道张汤大人最得圣心,太子没准已经在拉拢人了!”
“我等也是来表忠心的呀!”
韩说夫人紧着补了一句,“妾身们也就是想知道陛下如何,太子如何?皇后可有用得上我们的。”
“是啊!是啊!”
“也是想尽微薄之力!”
“也不是,我只是跟大家来听听,皇后若是觉得吵闹,我等回去就是了。”
“你怎么回事?都等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退缩,搞得好像我们逼你一样!”
“那本来就是你们逼我!”那夫人倒是也直白,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前面的南宫公主和丞相长史夫人,她可看得清楚,若是好事,李家怎么会只来了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家中夫人一个没来。“宋姐姐的小孙女都被李八子看得分毫不离两位皇子,我怎么走得了。”
??颜八子伸手拉过了言慧,狐疑的去打量李八子,自己好像有些低估了这位八子!
还有人在继续吵,“你什么意思啊!”
颜家的几个女眷开口不耐烦的道:“哎呀,这小孩子玩到一块还值得关注么,最重要是陛下怎么样了!”
“皇后若是需要医官,需要兵力什么的,也可以透个意思,怎么谁都不见,偏偏叫了盖侯一家进去,我们也是摸不清情况啊!”
南宫公主看到大家都开口了,好整以暇的侧身而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别的不说,卫子夫慌手慌脚的样子就是让她开怀。卑贱奴虏爬上高位,面对这样的场景,束手无策的样子最是让人好笑,她就该有自知之明,讨好所有人,老老实实的当个隐形人,怎么敢开口要掌少府?还与平阳分庭抗礼!平阳说的对,她便是那种小人,日子过好了就忘记当初被提携的恩情!
盖侯夫人看着场面越发吵闹,担忧的回头问道:“母亲,这怎么办?”她们可是来帮忙的,本想得了皇后承诺,就出手一个个解散掉这群夫人,但是闹成这样,他们也不能立马一个个拉走去说服吧?
王信夫人站在卫子夫身后,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见她望着人群许久没有说话,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内心有些犹豫,若这样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她想求皇后的事情恐怕也没有着落,那又何必惹一身腥呢!还是先看看的好。
卫子夫倒没有觉得束手无策,只觉得早上那群吵人的画面又来了,可怜她即使对这些人分外熟悉,若是一个个点出来,也能猜到对方来的目的,但此时吵成一锅粥,还是有几分慌乱显露出来。
场面逐渐失控,人声鼎沸越发有上前之势,江统领都欲带人上前,被她干脆的拒绝了。长安城现在需要外松内紧,椒房殿若是动手,被传出去,陛下病重都会被编成薨逝!
与其这样,卫子夫干脆也不去想每个人的目的,免得自己还要一个个见,还不如分几波,捋清楚有哪些是可以用的,哪些是要安抚回去呆着的,还有哪些是要敲打的。
韩说夫人,这是个努力求上进的,跟韩说本人还是有点区别。当年陈阿娇行巫蛊事,郎中令就是韩说,所以刘彻曾因为他斩钉截铁的跟自己保证绝对无事。所以与其说她在丞相那边,不如说她盯着郎中令的位置,想要韩说立功封侯之后,再此重掌实权。
那位刚刚提到李八子的,是...是...萧庆的儿媳吧?萧家家风那么严谨沉闷,她应该跟萧庆表现得一样,是想争权立功,做大世家。
还有说医官的,卫子夫面色有些发黑,还是跟他有关——乐成侯夫人,肯定还要引荐能人异士......若真有能人异士,怎么相面的时候没告诉乐成侯的姐姐,继位康王的孩子,是跟她姐姐关系不好的少子刘贤?
真是胡闹!还有说来表忠心的,听说陛下快死了就来表忠心,刘彻活蹦乱跳的时候,没见他们问安出策......
“都说够了么?”卫子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言思见大家没有听话的样子,拉着言瑾悄悄穿梭在人群中,小声道。
“皇后回应了。”
“听听皇后怎么说”
“皇后说话了。”
卫子夫也无奈,她嗓子已经哑了,实在没力气喊,况且自己一个人怎么也喊不过这么多人,只好尽力的大声重复了一遍,“都说够了么!”
看到卫子夫难受的样子,瑕心也冷下脸来,站到李八子位置的外圈上,端端正正的大声问道:“李八子!皇后说话,请问你听到了么?”
或许是往常这样一问话便有错要罚,刘胥被吓到了,本能要哭,却被旁边李家的六七岁的那位小姑娘及时堵了嘴。
李八子周围的人,顿时有些紧张,都不出声了,加上大家被提醒皇后说话,声浪渐歇,陷入莫名诡异的静谧中,不知道该看瑕心还是皇后。
瑕心却一点都不露怯,虽然在卫子夫面前软软的,在后宫妃嫔面前,她的震慑力一向比景福还要高!
“李八子!皇后刚刚说了什么,请您重复。”
“这...妾身惶恐,刚刚没有听到。”
瑕心眼神冷冷的扫过她,一板一眼道:“宫规森严,皇后训话,八子该仔细听训!您并非侯爵夫人之列,还请多加注意,未来若是以此教导皇子,皇后也不方便替您再挡一次陛下的责罚了。”
李八子咬牙附身,“诺,妾身记住了。”
卫子夫适时的接话,“刚刚韩说夫人声音最大,想请缨,那本宫还真有件事!这郎中令恐怕有事在忙,一时找不到人,可未央宫现在的安全也很重要,当初期门草建,是韩说收拢期门领郎中令一职护卫陛下左右,想必对人员整编、训练、换防均有经验。”
“是,皇后尽管吩咐。”韩说夫人喜不自胜,也不顾李八子和丞相长史夫人那边的脸色,滔滔不绝道:“妾身这就把侯爷叫回来!”
“日常当有留存,你就请龙嵒侯整理好,呈上来就是了。”
“诺!”韩说夫人领了命,三步并作两步的告辞,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剩下的要请缨的又都要开口,卫子夫却道:“各位自然都有要出力的,可我不一定熟悉,赠药请医,都可以去简卿那里留存,这样即使本宫用不上,丞相那边有用上的也好及时找到各位。”
“皇后这可真会打发人!”南宫公主看一半的人要走,出言道:“刚刚让韩说去整理文案,可郎中令一职,多年整改扩编,之前的情况早就没什么意义了,我看是皇后搪塞人吧!”
卫子夫还想说话,王信的夫人却插话进来,“那你觉得韩家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让他直接替了李敢做这九卿之位么!我看你是逼着皇后冲九卿动手,搅乱朝堂,将来等陛下回来再告皇后忤逆乱来之罪吧!”
“舅母这话,我可就不敢听了...你难道不是向着皇后么,也许你们在里面达成了什么交易。”
“交易?哼!”李信夫人拐杖敲得地板直响,“你是觉得朝堂乱了还是未央乱了,乱到需要我们盖侯一家出来帮扶?笑话!连皇后掌的少府都谨守其职,剩下的,只因为陛下不在几日,就乱了?!你是看不起后面那几位夫人的夫君能力,还是太小瞧陛下的能力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
“你可是他姐姐啊!你怎么能不信陛下他平安呢?怎么能不信陛下任命的九卿官员呢!这种流言也传,你真是太不妥当了!”
“是啊,我家夫君也没那么差。”有不懂情况的跟着被带歪了,刚刚开口又被萧家的儿媳妇拽了回去。
王信夫人被儿媳妇扶着上前,缓缓道:“不就是想知道陛下病况如何么?皇后,你刚刚跟我说鼎湖情况前日来报一切如常,有什么不好告诉他们的!就是陛下心绪不稳打翻了药碗,还不肯用琥珀的,让未央宫送些白玉质地的,怎么?少府有了些新的进项,陛下铺张些又如何!咱们谁私下里还没碎过些玉啊,环的!”
“......”卫子夫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信夫人,清清嗓子道:“是,各位如果家中有白玉质地的碗碟茶具,也可以送过来以表忠心,本宫一定快马加鞭送往鼎湖。”
“都回吧!简...简卿吧?不是可以记录各位来访,留个名就回吧!”
卫子夫上前一步,看着南宫公主道:“想听消息的,可以跟南宫公主回去!姐姐一向贤德仁厚,我安了姐姐的心,就麻烦姐姐安抚诸位了。毕竟您是陛下的姐姐,应该不会盼着陛下病重难行的消息吧,定会对所有消息慎之又慎!”
“......”南宫公主也不好再反驳,眼神扫过后面的一群人,才回道:“是,皇后有消息可要早日告诉我,也要通知后宫的众人,别平白耽误了颜家姐妹的聚会,非要让人误以为长安有异!”
颜八子冷不丁被点名,第一时间竟然去看了李八子,那人在跟周围的夫人交换眼神,还有那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联姻!是她原来做的,李八子会用这种手段么......
最想知道陛下身体如何的可不是自己,这次......她怎么觉得自己被当棋子了呢!
“都走吧!”阳信侯夫人终于抬头,拉着摇摆不定的官眷都走了。
阳信侯吕谈的夫人,刚刚反驳众人的那位,看来张坐也出力了,卫子夫望着南宫公主笑了回去,开口却是对李八子那边的人说,“胥儿,你就去吃熏鱼吧!带着李家小姑娘一起,可要早去早回,别贪吃。”
“谢皇后!!”李八子一个不察,手下的三个孩子就都跑走了,剩下几个大人尴尬的站着。
很好,“一切如常最好!”南宫公主扔下这句,也带着她们都撤走了。
卫子夫长出一口气,让暗处的江统领退下,转头谢道:“有劳舅母,今日为我解围,我知道最早撤走的都是平常跟您往来甚深的人家。”
王信的夫人示意屋里说话,可进屋却没坐下,站着道:“我家那位已经不在了,子弟也不算出息,若是我先前那个姐姐肯定就翻白眼看我们了,就看你平日喊我舅母亲亲热热的,送礼也没冷待我们,说句话而已,又什么不能帮你的呢?”
“这都是子夫应该做的,舅母先坐!”
卫君孺去扶,王信夫人却摆摆手,接连道谢却迟迟不坐,并示意儿媳妇和卫君孺退开。得到卫子夫点头后,卫君孺才跟盖侯夫人一同出门去。
“嗨,应该做的…这世上有多少人连应该做的都没做到,就敢伸手要些不该要的!只是,子夫,她们也只是想为保全自己的利益,本没有太多的坏心思,如果……将来若是算账,你别把她们放在心上。”王信夫人指了指门外。
卫子夫这才明白她说的是留了记录的事,“简卿?”
王信夫人局促的点点头。
卫子夫这才露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无奈摇头,震慑手段而已,她竟然当真了,“自然不会,椒房是天下女子的椒房殿,怎么会无端为难她们呢。”
王信夫人笑着点头,皇后是真的仁德啊,就是有些人被利益蒙蔽双眼,故意看不清,真是可惜......
她放了拐杖,退后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的长揖拜道:“皇后长乐未央,千秋万福!”
这才该是皇后之风啊!除了来看热闹的,剩下那一半的女子、夫人,都是被自己夫君叫来的,也是身不由己啊......别最后犯了错,她们却是首先挨罚的。
之后盖靖侯夫人在椒房殿密谈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之后卫子夫就靠着卫君孺又睡着了,一直到等晚上田仁和终军来回报之后,卫子夫这心才算彻底放下,躺到了榻上。
长安,终于算是暂时稳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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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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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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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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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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