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明日拜访,可事情一忙起来,就不能按计划走了。五六天之后霍去病才第二次见到明卿,还是偶然间在负责调运草料的官员家里,她跟官员家属聊得分外投机,自己一路过,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看来你对这马场的情况分外了解,聊得这么热闹,可不是单纯来协助解决问题的吧?”
连个称呼都没有,明卿心里对他的印象又下降了几分,到底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贵公子,看待他人就是少了几分尊重,真的欠打!但记挂着家中叮嘱,并不想与他争辩,况且明摆着他肯定误会了自己故意跟官员结交,说不定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自己是故意给马场挖坑,然后主动帮忙解决以求朝廷嘉许。
而事实是这官员的妻子是她舅家表姐,表姐夫本是管着马匹食料的,因为备的量大,当时只是抽检,谁知道还真的混入一批不合格的草料,急得病倒了,雪势越来越大,朱夫人急得团团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不得已才给家里去了信,希望能在朝廷派人来之前弥补一二,事情又急又紧张,要不怎么会劳动明卿大老远的顶着寒风厚雪过来。
“霍侯爷,自从你来,我可什么都没做过,而且你找人看我好几天了,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吗?不过若是想问什么,不如就在今天问个清楚吧!”反正总要查到的,明卿没打算隐瞒,也不惧他知道,只是还另有要事,不想被他的人盯着做,能有个机会说开更好,“这是我远房表姐,所以才会来应她相约边境一游的,还请霍侯爷明察,此事与你预想中的勾结和预谋都绝无关系。”
“我预想中的勾结和预谋?”霍去病很是介意这句话,说得他好像很多疑的样子,“那我们如今扯平了!你在无端揣测我的想法,我没有预想什么勾结和预谋,只是查证和解决而已,不过我确实也在试探你,谁都没客气。”
朱夫人赶紧站出来解释,“霍侯爷,这事真是误会了,我夫君本是按照大将军吩咐多备草料的,半点不敢懈怠!可是去年作战,调走的人也不少,这马场自然人手不足,该增添人的都没来得及增添到位,所以草料是抽查入库的,没想到还真的混入了不合格的草料。妾身见夫君发愁,生怕上面怪罪,这才贸然请娘家人来帮忙的,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还请您多谅解!有什么责罚,我跟夫君来承担,跟明卿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霍去病倒是没有真的怀疑,来龙去脉自己都有核查过,每一个解决步骤是否有人作证,对比过往的准备物资、喂养过程和管理等情况,都查有实证,虽然略有杂乱,却很流畅,并无不同。证明这个明卿还真是突然来帮忙的,听说她也用了两天了解情况,才帮着马场主处理问题的,不能说好,倒也及时止损。唯一可疑的就是,谁介绍她来的?又为什么信任她接触这些马场情况?这草料的管理人员,是怎么认识的明卿?祖上三代和自小的资料,都没有查到交集,尤其是跟剧家的交集,没有一点线索,似乎,剧家真的已经没落得悄无声息,只剩传说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霍侯爷一定是查到了想不通的地方,才会反问的吧!”明卿也不愿意跟他绕弯子,“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不会轻易相信忠义之情会出现在不图回报的庶民身上,想查证哪个环节,不如直说吧,能提供的,我一定不隐瞒。”
“为什么我们就不会轻易相信忠义之情会出现在不图回报的庶民身上?军伍之人,哪个不是起于微末,怎么就没人相信他们的忠义之心了?”霍去病总觉得对方的话语透着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字字句句都跟事实反着来,却又不是恶意,只是排斥他,实在很奇怪。
“明卿,别乱说话!”朱夫人扯了明卿一把,平时也不是不稳重的人啊,怎么遇到冠军侯她就越说越多,字字带刺!霍去病怎么可能听着舒服,若是用了心,怎么都是大麻烦,她是觉得最近家族在她手上的日子太过平稳了?
然而人的好胜之心,就是遇强则强的,虽然理智告诉明卿该退避三舍,但她就是看着对方神采飞扬的样子不顺眼。听着表姐的警告,才反应过来,只好尴尬笑着行礼赔罪,看着明卿又要偃旗息鼓,霍去病却分外想弄个清楚,紧着添了把柴火,“说不出来了吧!就知道你们这些···就知道你是个妄动意气,无法无天,说话都不负责任的。”
“河南卜式!”明卿哪里肯在他面前认输,况且她又没说假话,有什么好怕的?上前一步坦荡道:“捐资助边,一片赤诚之心,还想作为表率,呼吁各地商贾一起捐资,但被陛下怀疑沽名钓誉,无功无名的回了家乡,这难道不是事实?”
这?霍去病出征前从来没考虑过太多军费花销的问题,自然也没听过卜式的事情,一时噎住了。微微偏头去看吴渊,吴渊更不知道了,双眼迷茫的回看他。
“我没听过他的事情。”霍去病坦白道:“不过若我回去查证属实,定会跟陛下建议嘉许他的。”
“不必了!已经被定了的事情再被你这个炙手可热的冠军侯提,好像他真的是为了那一旨嘉许似的,现在人家放羊放得很开心,河南太守也很敬重他,没有多余要求了。”
明卿扳回一局,心情大好,看着表姐不断给她使眼色,也知道见好就收,“霍将军不知不罪,也是明卿多有得罪,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霍去病默默把事情记下,准备回去跟舅舅商量再说,同时对明卿说话的态度也软了不少,“河南?看起来你去过不少地方,是各地都有生意吗?我很好奇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调齐了这么多草料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且路远道滑,一定损耗不少,我实在孤陋寡闻,这么有实力的商贾,查无所踪,户籍那帮人该罚吧?”
原来是没查到自己,看样子也没查到剧家吧...明卿放松不少,后退一步,“霍侯爷误会了,并非我一家出资,还有很多人,只是我牵头,才显得我很有实力。哦,如果侯爷需要商户名单,我可以回去拟一个给你,方便你一一查实。”
“那就多谢了。”霍去病也没跟她客气,“不过,你跟朱夫人的关系,有何人证明啊?”
“之前侯爷是不知道我跟表姐的关系,户籍那里自然查不到,现在可以去找找了,证据一定有的。我就不参与了,”明卿笑得分外狡猾,“我怕我一举证,霍侯爷会怀疑是假的,给不必要的人带来麻烦。”
“好,但是还有你这次解决问题所出资费的账目,也请一并给我。”看来让她提供些线索是不可能了,竟然这么警觉!霍去病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气馁,他总觉得即使查出来,结果不一定是全部真实的。既然对方有意在自己面前掩盖身份,又不是犯人,实在不好逼迫太过,雷被说的对,郭解的事过后,游侠在明面上不愿意跟皇亲贵戚有深入交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账目,一个商贾,不会还要回去拟定吧?
“好。”明卿答应得飞快,两个账目备查,她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霍侯爷要查多久,我还有事在身要往定襄去,虽然路封着,但我绕个路,还是能去的。”
“去定襄做什么?”
“霍侯爷,我没必要跟你报备这些吧!路上自有官员盘问,您就不必费神了。”明卿是真的有其他事要办,跟他说了,交集就太多了,她只想两人到这件事为止,“如果非要问的话,遵从父命去见有婚约之人,这个理由可以吗?”
“......可以。“霍去病捕捉到了朱夫人瞬间闪过的惊讶,心中大概有了个数。不过也没再多问下去,他现在是真的拿对方没办法,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都想办法搪塞过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样最不好查了,行走这么多年江湖,功夫能赢雷被的人,还没有名声,看来这掩饰和撒谎的水平真是炉火纯青了。
他是来解决马场的问题的,不是来查人的,还是把她往后放放吧。
“不二!现在就找人去给霍侯爷拿,别耽误霍侯爷时间。”明卿巴不得能早点跟他切断了关系,紧着就催手下的人回去安排。
霍去病也看出她逐客令了,但是朱夫人并没有插话,只是抱歉的笑笑,表姐?怎么好像说了算的是这个小姑娘呢?
“朱夫人不必过分紧张,该怎么判罚,大汉律法怎么说的,就怎么办,该减免就减免,我不会因为她对我出言不逊就随意加重刑责的。告辞!”
“谢侯爷宽宏大量。”朱夫人谢了又谢,亲自送了霍去病出门,见着人骑马走远了,就转头就急匆匆的往内院跑。
”明卿,我立刻托人去打听冠军侯安排查账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快结束尽快走,这次都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么苦寒天气,大将军竟然派他这个亲外甥来。”朱夫人急得直跺脚,“这次你掺合了太多事情,万一有蛛丝马迹被找到,家里肯定会罚你的。”
“没事,我故意的。”明卿正围着火炉烤栗子,不紧不慢扒拉着,反正听到他来,自己就在着手准备各项事务记录了,就是给廷尉查,自己都不怕,白家人过手的账目,若是出问题,他家老祖宗就该气活了,但是:“若是遇上像大将军那样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我应付起来还真没招。但是他,我越是神秘,他才越谨慎,不会轻易就报上去,非得真正有点进展才会说,这叫有挑战性的证明自己!你放心,没事的,拖久了,我也不出现,他也就把我当个故事一样给忘了。”
“都怪我,看着往日有交集的人,都因为这次雪灾又惊又愁,顾得了家,顾不了正事,顾得上正事,家中又雪上加霜,才想着叫得力之人前来相助,怎么都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表姐,你多心了,此等扶弱救急的事情,本就是我份内的,岂能因为我是家主就有所区别?还亲自?你这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习惯了,亲自有什么高贵的!”明卿一点都没紧张,反而有些兴奋,这些日子霍去病看着自己,自己也在观察他,做事沉稳又果决,这么大风雪,该走街串巷去做的事情,一点都没含糊,看来自己一开始真的偏颇了。
听闻他骑射是一绝,擅使刀和枪,想来应该不是瞎吹,明卿搓搓手,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很少有同龄人能激起她这么兴奋的心情了,比之当初过五关斩六将竞争家主的心情,半点不差。可惜,不能跟列侯贵戚交集过多,不然真想跟他比比武艺,战场搏杀,到底是什么风格呢?
手真的有点痒啊!
朱夫人略略宽心,却依旧后悔,“那也不该让你抛头露面的,让那么多人认识你。当时就算再急,我也该拉着你的。我跟你姐夫打过招呼了,若是出事,我们就主动把事情都揽下来。”
“没那么严重,不过心意我领了!好久没舒活筋骨干点搬搬抬抬的事情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也不是单为你来的,此处离定襄不远,我还有事要忙,此刻马场有他接手,我更急那件事。”明卿望着外面呼呼的风,越发惦念家里,不知道高祖父还能不能撑到她找人回去。
“你真的有意中人在定襄等你了?是谁啊!”朱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之前拒了那么多人,怎么连点苗头都没就要成亲了?
明卿摆摆手,“借口罢了,能让他别扭一下不再追问的,也就是这种事情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总觉得刚刚有哪里不太对劲···”也许是这几天被人盯着还不能反击,太憋屈了,明卿睡得不是很好,家里情况又着急,她有些心神不宁,“算了,应该也不是大事,想不通就想不通吧!明天我们再去看看有人被冻死的那三户人家,做都做了,大大方方的继续做。既然他能说出要给卜式申请嘉许的话来,我这样做,应该也是可以让他接受的。”
朱夫人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是任性才激他的,原来是试探他态度啊!”
“是试探,也是替卜式委屈,我这等身份不能把功绩嚷嚷得满天下皆知也就罢了,他怎么就不能留个名了?”明卿把栗子捡出来,烫的嘻嘻哈哈去剥,“人啊,就该活得轰轰烈烈豪气万丈,让后人光是提名就肃然起敬,才不枉此生!当个透明人,事干了,得不到该有的,多委屈啊!不如死了呢!”
北风呼号,想把刀子一样狠狠的割过地面,像是非要留下个印痕才满意的架势,极是衬托这边境小城淳朴坚韧的精气神,即使严寒霜冻,缺物少粮,有人冻死饿死,却依然没有任何□□,依然愿意配合官员完成一遍又遍的登记和少量物资发放。
“吴渊,你让雷被撤回来吧,去盯一下路通了没有,有小路就运进来小路能走的物资,大路开了,再大批量的进来。”霍去病被灌了一嘴的冷风,却不想耽误时间。
“诺。”
天气实在太冷了,冷到人即使围炉披貂依然觉得手脚冰凉,霍去病的马都舍不得漏天拴着,又不方便放在马场统一搭的屋子里,自己现搭一个也没时间,干脆就找个柴房拴着。猎云身材高大,体型健硕,虽然头一次这么憋屈的窝在屋里,心情有些不好,霍去病就偶尔多陪着站一段时间。
想起刚刚自己的试探,霍去病觉得这些日子对她的监视有些过分了,若是账目没有问题,真的不该再怀疑人家的用心了,还该去赔个不是。小姑娘做的也不错,听说自己来之前她都没日没夜的帮忙安排物资调运、清扫积雪,还经常串门去安抚民众情绪,马场的小棚子,就是人家建议修补的,效果还真不错,马匹没有被冻伤的情况出现了。
就好比她提的卜式,若真有这样的事,自己现在这么做,岂不是又辜负人家一片忠义之心?
不过她神秘也是真的,不止是查出来这些似真非假的资料,而是朱夫人态度,既然是朱夫人做主请来的,还是请他们带着东西来的,说明朱夫人不是无知妇人,应当条理清楚进退有度的。
自己说明卿出言不逊,就不计较了,根本就是个例行客套话,暗示她应该让明卿给自己道歉,朱夫人不会听不出来,可她没有拉着明卿给自己道歉,而是一个劲儿谢自己宽宏大量,这,有些不太对。
一般来说,都是会压着明卿给自己勉强道个歉的,朱夫人没有···是因为她疼爱这个表妹吗?或者是因为表妹付出较多,她不该苛责?但是连个无奈的白眼都没给过明卿。霍去病觉得,这个表妹表姐的长幼尊卑,似乎是反过来的,朱夫人没压着明卿道歉,或许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能勉强明卿做些事情,或许是朱夫人要听明卿的!
表姐听表妹的,有人告状,竟然连面子上的道歉都不让表妹做的,这不像是开明吧?倒是像极了服从···就好像吴渊虽然比他年长,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护着他长大,却不敢让自己在外给乱七八糟的人服软的。
明卿,还真是神秘呢!等忙过这阵,抽空约个比试,说不定能在她兴奋的时候,掀开她的面纱!定襄有她未婚夫?嗯,可以让义纵给打听着,到底什么人能娶她?说不准可以先行跟她未婚夫比个高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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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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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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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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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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