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卫子夫刘彻>第 115 章 后宫之风
  “醒了?”

  第二天刘彻在椒房殿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不已,习惯性的往床边摸,果然有一杯温水放在那里。微微抬起身,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才刚刚清醒点就被卫子夫冷不防的一句话吓了一激灵。

  埋怨了一句就回道:“嗯,头疼得厉害,孔立呢?扶朕起来,饿了。”

  这时门口早就备着东西的人才鱼贯而入,服侍刘彻洗漱,又给他布了清粥小菜。卫子夫一点没插手,只在旁边静静站着,刘彻看着有点暗暗来气,又因为头疼,懒得说话,只瞪了几眼过去,就自顾自的吃饭了。

  等人把早饭都撤走,刘彻一个转身的功夫,发现殿内人都不见了,只剩了卫子夫不远不近的看着他。ωωω.χΙυΜЬ.Cǒm

  “怎么?”

  “昨天我不同意的事,陛下可要听听理由?”

  刘彻满脸的不耐烦,不就是吃醋看不惯么,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讲,反正旨意最后也是如她的意,并没发,还想怎么样?就不能这么过去就算了吗?

  卫子夫怎么会不了解他,看他掩饰不住的烦躁,分明就是对自己旧事重提特别生气。但她也不恼,却也不愿意就此掀过。什么事都可以依他,但是这个旨意一下,后宫风气一定会受到影响,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和柔和的语气说道:“陛下,你若是对王美人很满意,想升她为夫人,就干脆脆的下旨!”

  ?!刘彻疑惑的看过来,什么意思?她不是不同意吗?

  卫子夫语气舒缓,眼神真挚,“王美人温柔敦厚,善良知礼,夫人之位绝对担得起。”

  刘彻更疑惑了,闹得他宿醉的头越发疼,原地转了两步,问道:“那你昨天...是她哪里做错了,你非要给她当众落面子,以示惩罚?”

  “她没做错。”

  “那..”

  “是你做错了!”卫子夫语出惊人,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陛下做错了,这旨意有问题。”

  刘彻觉得自己耳朵应该是有问题了,她说旨意有问题,但是对内容没异议,这是?对自己有意见?这几天哪里对不起她了?

  “你对朕有意见?”

  “没有,是陛下下错了旨意。”卫子夫也不愿意翻来覆去的绕弯子,开诚布公的说:“陛下,你若要封王美人为夫人,便直接下旨,不要带条件,尤其是不要带孩子的条件!”

  刘彻这回更加头疼了,皱眉反问了一句:“啊?你在说什么?”

  “若是生下皇子,就晋升为夫人,旨意一下,后宫崇尚皇子之风必起,人人都会以生皇子为荣,生下公主便不闻不问,那我便是有通天的能力,也稳不住这后宫了!”

  “你...不是因为吃醋?”刘彻第一时间觉得有些轻松,可转瞬又觉得很别扭,心里酸酸的。

  卫子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年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什么好吃醋的么,现在又来问她?真不知道脑子想的什么。不过自己想着他昨天晚上告卫青状时候那个委屈的样子,还是配合的说了一句:“这次不是。”

  “哦”刘彻不在乎的摆手道:“那没什么,你太大惊小怪了,怎么就容易风气不好了,你想得太多。”

  “我没有!”

  “好好好,就算没有吧,到时候你觉得不对,朕再...”

  “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卫子夫很是着急,也不知道刘彻是太信任自己,还是太信任人心,还到时候?到时候后宫女子早就如草芥,男子如嗜血之兽了!一个婴孩的性别就定了一个母亲的未来,是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自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管理的未央宫里。况且往大了说,以孝治国的大汉,再也没有孝字当头的传统了。

  “陛下,父慈子孝,向来是我大汉的治国根本,此旨一下,在未央宫,每一个孩子的到来都会成为母亲的工具,为了往上爬,无数的人都会想着生儿子,去换前途,去换自己的荣光,又哪里会想着应该去期待一个生命的到来,准备承担起教养之责呢?陛下,你难道想像刘建一样...”

  “你放肆!”刘彻听到她一提起刘建,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每次看到各种人报上来的荒淫之事,自己就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免得给刘家丢人!可正因为是刘家人,还不能就这么杀了,他心里本就不舒服,听到卫子夫拿他来类比自己,立刻就急了,“你敢拿他比朕?在你眼里他也配和朕相比?你好大的胆子!!”

  卫子夫不闪不避,丝毫没有退缩或者后悔的样子,只是看着他越来越盛的怒火,缓缓的跪下,身形挺得笔直,字字铿锵,却连晃动和磕绊都没有的继续道:“不,在我眼里,他连出现在陛下面前都不配。可是,如果旨意一下,后宫人人都想着生儿子换位份,那你就离他不远了!所以,不止对后宫嫔妃有害,对大汉江山无益,也对你,未来有忧!”

  刘彻给气笑了,眼里却一片寒凉,好啊!这些年她手不释卷,真是养出来一副好口才啊!,一件小小的圣旨就被她扯出这么多危害来。怪不得还把人都请走了,合着是给自己留面子吧?估计想着把人请走了,就没人知道自己这个皇帝竟然还做出这种错误来了。

  “只有这些?你就没有私心?”

  “有!”卫子夫很坦荡,“王美人虽然举止得体,温柔敦厚,但是心性单纯,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我不想她被带入歪路,觉得人生就剩下取悦君上和生育这两个使命。我像让她对自己好一点,起码像宁良人一样,可以找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做。”

  “哼!”刘彻冷笑道:“你倒是会为她着想,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她怎么活着,你还要操心?怪不得姐姐一开始就说,你才是个怪胎,天天总有事情要忙,总有操不完的心!”

  “是,”听到刘彻提起平阳公主,卫子夫心中一片柔软,顺嘴就溜出来一句:“至少我经历过的交换不想让其他人再经历了,我见识过的偏执,也不要她们再体验了。”

  “交换?偏执?!”刘彻很敏感的抓到了这两个词,透骨的寒意霎时便从心脏渗透到了全身,本能反应出来的暴怒和伤心,恨不得就要把他撕裂,偏又被这么多年的自我欺骗压得死死的,半天,只反问了一句:“你是很介意当年真相吧?朕跟你解释过,不全是交换的,你是不是,你是...不信...吗?”

  卫子夫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缓缓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紧盯自己的视线,咬着牙不肯说些什么。此刻她稍稍理解了刚刚刘彻的心情,明明可以掀过去的事,偏被另一个人咄咄逼人的追问,是一种多么烦躁又崩溃的心情。

  刘彻忽然很是烦躁,因为气血上涌,前一晚又喝了许多酒,眼前甚至有些眩晕,却依然执拗着高声道:“说话!”

  此刻两人的进退之势正好反了过来,卫子夫垂下长而密的睫毛,掩饰住自己眼里的复杂情绪,语气平静的回道:“只论今事,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如果一个夫人都是如此,后宫女子活着该有多么悲哀。”

  呵!只论今事?一个夫人都是如此,一个夫人...她说的是当年的自己,还是如今的王美人?其实,她还是介意的吧?嘴角瓮动,刘彻却半个字都接不上。

  “陛下?”卫子夫等了半天,见什么声音都没有,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陛下可否重新考虑旨意?”

  刘彻见她眼里又是什么怨恨情绪的没有的平静,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为什么就不能发泄一下,然后直白点告诉自己她介意呢?非要这么装自己没事,很好受么?“想说什么便说吧,何必装腔作势的只论今事?”

  “陛下什么意思?”

  “哼,你说是为了大汉就是啊?你若是吃醋可以直说,没必要装腔作势!”

  “我装腔作势?”卫子夫也来气了,站起来冷冷的回敬道:“这四个字应该送给陛下才是,这么多年您总是在我面前装得完美无暇,不累吗?”

  刘彻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可火气已经被拱上来了,根本不知道退步,依然语气不善的说:“朕只是有些话不好开口,你别太过分!”

  卫子夫索性破罐破摔,这些日子她也忍够了,总是包容他,给他找理由,下台阶,在孩子面前都要想办法给他找为什么不来探病的理由,这才刚高兴几天,他还敢说自己装腔作势?自己要是装腔作势,还用得着替他左思右想的,至于把王美人的怨恨背在自己身上吗?早就直接当众说理由了。

  “陛下不好开口的就是太后的事吧?话都在嘴边了,你不说,我来说!”

  刘彻突然有些不愿意谈了,“朕警告你有些事,别一知半解的就开口。”

  “言欢…最开始是陛下先查到的吧?拿孩子祭祀诅咒的事情出现在椒房殿,让你觉得时机正好,你就让母后来推我举办雅乐之宴,做第一个发现孩子的人,对吗?从出宫大典开始,陛下就选中了我,为后宫的死局,添加一个活子,制衡…太后的活子,对吧?”

  !!!!!!

  刘彻闭了闭眼,外面光线变换,此时他站的位置不再是光线明亮的地方,而恰好被窗棂投下来的阴影覆盖,沉静的面容处在明暗之间,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阴晴不定,就像是暴雨前的海边,有些东西被闷得死死,低沉的声音慢慢开口:“朕给你个机会,把这句话收回去,继续过你的日子,王夫人的事也到此为止,朕不再过问,行吗?”

  “陛下,也不只是王美人的事,很多东西我们不如说开了吧,我…我们是夫妻,你不必一直在我面前掩饰什么,做了就做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刘彻暗暗咬牙:“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当年言乐满月之后,我和母后是有一个交易的,她出手做引,让我可以用孝字对付陈阿娇,而母后想换一个我对武安侯死因的猜测。最后...当然我说的都是民间传闻,并没有说过真实的怀疑,这些是我瞒着陛下的!陛下也一直都不知道吧?”

  刘彻的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笔挺的背缓缓靠在扶手上,整个人斜躺在扶手拐角处,似乎在找一个安稳的角落,半天才开口悄无声息的吐出一口气,轻叹说:“原来母后找的理由是这个…呵,你们竟然还有交易,母后就是这么答应你可以联手对付废后陈氏的吗?”

  “是,巫蛊之事从我引到母后那里,性质可不一样,妃子之间相妒和不孝婆母,对陈阿娇来说简直是两个罪名。可我后来才觉得有些不对,而母后帮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替手,要治她早就治了,为什么突然就是杀招?”

  刘彻歪了歪嘴角,“这是母后和你做的,你们达成一致的原因,为什么…要怀疑到朕的身上呢?”

  “这是你今天自己承认的,”卫子夫背过身去摩挲着手上的珊瑚珠串,脚尖往光线明朗处移了移,那里有个模糊的投影,她习惯性的去描摹。

  小时候继父就告诉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看不透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无处安放的时候,就站在阳光下,去描一下影子,那是时间上最界限分明的东西。

  不管是看起来多么美好的人,都逃不过影子的宿命。越是大的光亮,背后越是大片的阴影…

  刘彻,你那么好看,第一眼就迷住了我的人;在未央宫永巷拐角处里,润物无声的救我于水火的人;用一年的时间,在出宫大典上,赌我舍不得离开的人;在长信殿,风尘仆仆赶回来救我的人;在永延殿里,让我画地为家的人;在未央宫前殿,封我为后,唤我妻子的人。

  你不只是我的丈夫,还是那个撑起大汉,远程西南和大漠的人,照亮百姓和前路的帝王,你,又有多少的影子投在地面上?

  又有多少不可见光的心思,难以启齿,难以回首…

  卫子夫用尽量和缓平静的语调开口继续解释:“言笑满月宴,我发现原来永巷和太乐的名单,在母后那儿也有一份,我当时因为一些事情,需要更换一个人,走完流程才明白,其实所有的一切走母后的印鉴也是可以的。那么…陈阿娇的手段,母后都是清楚的,可又为什么一直不管呢?我开始以为是因为太皇太后和窦太主,可田、窦之争让我明白,陛下也没那么置身事外…毕竟他们一个都没留下来!”

  “所以你动手查了他们两个的死因?”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我一直在等陛下自己告诉我。就像刚刚陛下说的,别一知半解的就开口。可其实陛下出手套住的是两个侯爷,不是祖母和母后,朝堂之上借力打力是很正常的手段,我完全能理解,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陛下觉得这是个难以启齿的事呢?陛下又到底哪里于心有愧,以至于后来加倍顺从和孝顺。”

  室内似乎静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给争吵的两个人按了个暂停的歇息键,很快就有人接话了…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释然和冷意,刘彻缓缓道:“你真的很聪明,朕当初没看错人,后来也没…”

  他轻笑一声,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必要再撑着什么面子了,开口说:“用你来制衡母后,确实是一开始的打算,窦家没了一个窦婴,只凭太皇太后都可以如此猖狂,那是因为祖母真的有些手段,手下的人虽然不向着朕,却还是有些能力的。可知母莫若子,母后不是祖母,没有什么能力,再加一个不成器的武安侯和渐渐崛起的田家,朕忍不了他们!朕需要一个意外。”

  意外?就是这个原因,让你连个半个缺点都不肯露给我吧?刘彻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妻子…卫子夫冷冷的说:“爱上我是个意外吧?这个意外的惊喜很大吧!前朝后宫,我都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价值,陛下还想要什么,不如直说!”

  刘彻的手拍在一旁滚烫的茶碗上,浓浓的茶香瞬间四溢飘散,里面的热水浸染了宽大的袖口,用金丝绣好的祥云纹似乎活了一般,越发像下雨天低低的云层,暗沉沉的顺着无边的天际蔓延开来,最后竟真的有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略带薄怒和失望的声音像是雷声一般,既闷又震的响起:“朕想要什么,你那么自信聪明就猜不到吗?卫子夫!前面的…你说了之后,朕可以不计较,甚至感到惊喜,这些年爱…呵呵,朕没白教你,但你最后一句话说过了…”

  卫子夫有些咄咄逼人,也不知哪里来的酸涩怒气,迎面上前喊道:“我说过了?!陛下封王夫人的时候,说我有私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说过分了、做过分了吗?!”

  “你放肆!你…你自己看看你都说了什么?你是觉得朕只是在一直利用你吗?”

  “利用不利用,陛下也都用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对!好!就是利用,一点感情都没有!”

  “对!连牺牲的窦家,陛下不是连提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多年之后,恐怕陛下也不敢想起我了呢!”

  隐在祥云袖口下的手,青筋暴起,不住的抖,他差一点就想甩个巴掌过去了!

  看着卫子夫冷傲执拗的秀眉高高挑起,清澈的眼眸中满满的装着他的影子,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举起巴掌来。

  “给朕闭门思过!”刘彻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呼之欲出的暴怒似乎要压不住了,他倏的一下站起来,转头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路过卫子夫的时候,瞬间紧了紧拳头。

  他真的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忍不住杀了她。句句都往人的心肺之处怼,刀刀见血不留情,也不复温婉贞静,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踏出门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刘彻不知道是在给她机会,还是在给自己机会,总之,没有听到卫子夫的声音,反倒是自己失望又带着委屈的声音率先响起:“朕护了你这么久,就护出你如今这个想法吗?”

  卫子夫则像是硬话说习惯了,已经改不了一般,毫不留情的回道:“陛下护着的是你自己的后宫,你的妻子儿女!为你的家尽一份力,有什么好值得特别骄傲的?”

  刘彻轻轻点了点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好!!朕知道了!”

  “封夫人的旨意,陛下记得改了...”

  “砰砰!”

  听到重重的摔门声,知道刘彻已经走了,卫子夫也不知道最后的一句话他听到了没有,甚至还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还好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没有让她再做出什么冲动事情来。砰砰的声音回响在殿内,卫子夫只觉得心跟着颤了好久,随后便似脱了力,整个人只凭惯性站立半响,双眼盯着地砖上明亮的光线,眼泪不由自主的簌簌而下。

  良久,似乎找回点理智的她跌坐在地,哆嗦着手,端详了好半天,竟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又是门声和‘啪’的一声同时响起,郦苍正好开门进来,正撞上这一幕,连门都只揽了一半,就失声尖叫道:“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卫子夫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郦苍,双手攥住她的衣衫只是呜呜的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后悔极了。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口不择言!怎么能话赶话的说出那些呢?什么利用,什么价值,这些年的一切怎么能用这些话来形容呢?此刻心中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同时在割,割得她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椒房殿过了阴云密布的一个下午,众人手脚都轻轻的,生怕惊了这一片寂静。

  而漪兰殿,得了封夫人的圣旨,无任何条件,王美人被直接封了夫人,宫人和黄门都欢欣雀跃,好不热闹开心,连躺在床上静养的王美人都笑了一天。

  只是,宫内开始流传谣言,陛下本来想等王美人生下孩子再封她为夫人的,皇后却不开心,两人因此有些争执,所以陛下干脆提前封王美人为夫人。

  正在逛花园的魏长使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皇后分外沉不住气,对颜八子道:“真是便宜她了,不然万一生了个女儿,可没这么幸运了,她还封不了呢!”

  颜八子也这么觉得,但毕竟没有魏长使那般喜怒挂脸,微微笑笑也就过去了。

  两人走后,宁良人才闪身出来,望着离去的身影静静出神,“真的这么简单么...万一是个女儿,可没这么幸运了...”

  刍心点点头,道:“确实有些奇怪,皇后此举甚是反常,大军凯旋,任谁都越不过她去,封一个夫人算什么?可偏偏椒房殿那边到现在都没跟着的赏赐,还静悄悄的,这跟陛下的争吵还真是可信呢!”

  宁良人抚着肚子,一派闲适,“不着急,等过几天例行请安时候,我们再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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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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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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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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