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命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
中大夫主父偃上书武帝,请立刘据生母卫子夫为皇后!
三月甲子日,卫子夫完成立后大典,撇了一群孩子,拽着刘彻登高望远,近看宫阙深深、琉璃碧瓦,远处千山层云、万里江山,卫子夫暗暗给自己鼓劲,“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汉的皇后了,既然想着要给你身边之人一个帝王家!就要说到做到!作为皇后,你不止要有决断力,还要敢于承担!作出的决定,莫要瞻前顾后,要敢于承担后果。不管是担你自己的还是担他人的未来,都要敢于承担并且担住了!”
刘彻有些好笑的看着卫子夫一脸严肃的样子在祈祷,不由得好奇:“在想什么?”
卫子夫神色一松,转头灿若朝阳的笑:“在想陛下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生了儿子,才立我为后的?”
刘彻“唔”了一声,挑挑眉,很干脆的回答:“是,也不是!”
卫子夫轻晃着脑袋,歪头道:“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
刘彻避过她的重重钗环,吻在她轻颤的眉睫上,然后伸开双臂从背后环住她,轻声说:“母后说的对,皇后是属于江山社稷的。而朕只是恰好喜欢了那个可以属于江山社稷的皇后,那个皇后也恰好生了朕的儿子。”
卫子夫乖巧的配合:“好巧啊,陛下好幸运。”
刘彻撇撇嘴:“你不觉得那个皇后也很幸运吗?”
卫子夫笑笑,冲刘彻重重的点头,带动着头发上的凤簪金丝轻轻颤动,仿佛一只栖息在枝头的凤凰在梳理翅膀,望着阶下的侍从,卫子夫心中暗下决心:“郦苍,你说,方寸之间动心,不会受伤,我一直都怕受伤,怕疼,可我如今是心甘情愿的想受伤了。我的选择,不后悔!”
最重要的是......
卫子夫握住刘彻的手,郑重的承诺:“陛下,我今天既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皇后,从此以后,我永远都不会为了私情求陛下,更不会让陛下为难,就算有,卫子夫的私情会永远先体谅陛下!这是我给陛下封我后的…奖赏!”
“这么大的奖赏啊!“刘彻低声道:“可朕还是喜欢实际行动的奖赏,比如…今天晚上?”
卫子夫羞红了脸,怎么这么正式的场合,他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一日,椒房殿终于不再是冷冰冰气哄哄的了!从里到外都新换了摆设的椒房殿,真正的如它之名,粉嫩、温暖、香气宜人、多子多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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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入夏,冉信便急着要出宫归家。
“冉姑姑,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据儿还没有满周岁,非要这么着急走吗?”卫子夫在宫门口拽着冉信的袖子不肯撒手。
冉信把行李都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示意她们先搬去马车上,开口劝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奴婢一直在送人走,如今就让我托大,也被皇后送一次吧。再者太皇太后交代给奴婢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走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冉信拍拍她的手,长叹道:“奴婢早就跟太皇太后说好了,等宫中事情了结了,奴婢就回家乡鲁地看看,然后再去霸陵陪伴太皇太后。至于长安未央宫?不回了,待够了!”
卫子夫有些不放心:“那这一路上,你要多加小心,虽然我跟陛下请旨特意从我手下挑了八个护卫送你,可路上还是有些不方便,我又让当初你手下的一个小丫头跟你一起上路了,还备了很多药材衣物和钱财,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冉信摇摇头:“皇后不必担心,那小丫头也不必了,风餐露宿的,她不一定习惯。”
卫子夫宽慰道:“冉姑姑放心,她也是鲁地人,若是觉得她伺候好,回家就放她自由吧!”
“皇后仁善,必有福报。”冉信退后几步郑重跪拜道:“奴婢冉信叩别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早日得偿所愿,福泽绵长。”
卫子夫上前扶起她,说:“我也欠太皇太后一个答案,只可惜这答案非几年可得。若是有一天卫子夫知道了,一定亲去霸陵给她老人家一个交代!”
“那奴婢等着您。”冉信见众人车马都等了好久,也不再纠结,转身就要上车。可是没走两步,还是心中放不下,想着一去便是永别,实在是难受。
脚步控制不住的走回来紧紧的拽住卫子夫,苍老的手覆上葱削般柔荑,说不清是颤抖还是激动。冉信似乎忍了忍才把眼泪逼回去,又叮嘱了一句:“皇后!这是你的家,别让过客影响了主人的心情,你,明白的吧!”
卫子夫笑容微凝,轻垂眼睫,既不答话,也无动作,两个人的手就那么不紧不松的握着,而看着冉信有些激动又隐忍的情绪,一旁的郦苍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冉信见卫子夫一直不答话,心里有些着急:“太…”
几乎是在对方第一个字刚出现半个音,卫子夫就让它蒸发在了有些烫人的夏日微风里,眼神亮亮的抬起头来,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冉姑姑放心。”
看着对方还不松开的手,卫子夫又扯出来一个明艳如花的笑容,略抬了抬下巴:“如今!椒房殿住的是卫子夫!我明白!”
冉信这才像是放心一般,松开紧握的手,后退一礼,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掉头就走,不再停留。
卫子夫望着缓缓而动的马车,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消失不见才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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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今日黄历宜分别吧,未央宫送走了冉信,这边的长安城北阙甲第里,一对纠缠许久的夫妻也要分道扬镳了……
一条隐蔽小巷内,前后路口左右都堵满了人,只留一架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路中间,旁边立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是那日争吵后,一直在进行拉锯战的南宫侯张坐和南宫公主刘阡。
南宫公主愁容不减:“纠缠多日,你不累,本宫累!小衿,本宫要带走,你…”
张生心里一片冰凉,她不要自己就算了,小衿是他的心头肉,是怎么都不会给她的,她已经得偿所愿了,怎么就不肯放过他?就因为自己耽误了她十多年,她在离开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就这么恨自己呢?!张生冷冷的打断道:“小衿说,今日她没来就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要爹不要娘,不要一个马上改嫁,心里总有外人的娘。”
南宫公主有些结巴:“她说…什…么?”
“我也是一个意思…”
南宫公主感觉腿有些软,“什么意思?!”
张坐冷冷的声音似乎像冰雹砸在雨伞上一般猝不及防:“我要小衿,不要你了,从此我们两个人再无瓜葛!”
南宫公主压住自己要翻涌出来的眼泪:“张坐,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呵,原来拿孩子要挟,她就愿意回来?可惜他张坐还没那么无耻下作,更不愿意在卑微下去了,爱情…真的不应该是卑微的样子,这些天已经想清楚一切的张坐,此刻负手而立,朗声道:“我张坐虽然没了侯爵,但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些话,说话算数!不要就是不要!”
“好!”南宫公主不敢置信,气得笑着点头道:“好一个南宫侯!好!本宫成全你!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本宫便是再嫁张候耏申,你也无权过问,你!你连…连喜酒也不许来喝!”
张坐望着她,语气淡淡的说:“此后…你是贵人,我是民,自然唯公主之命是从!”
南宫公主被怼得一愣一愣的,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这么跟自己说过话!既然他都决定了,自已堂堂的一国公主,才不会巴巴的倒贴上去呢!南宫公主气得转身就上了车辇,坐在上面胸膛不停的起伏,却还在执拗的瞪着他,就是迟迟不肯叫车掉头。张坐也不开口,就那么平静的抬头望着她,暗自告诉自己,就当是最后的一眼吧,看完就此放开手,那张会笑会哭的脸,再也不会属于他一个人了。
南宫公主感觉自己的眼泪憋不住了,牙齿在下嘴唇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而对方还是迟迟不肯说话低头,立即赌气的扬声道:“回宫!”
执鞭之人一声吆喝,车辇缓缓而动,华盖锦锻在烈阳下甩出一个决绝的弧度,所过之处都在地上划下了深深的压痕,两侧的车轴缓慢却坚定地就着一个车辙一个车辙的节奏,反方向驶出小巷子,带着那个伤心欲绝满面泪痕的高贵公主,决绝地离开了她过去快二十年的婚姻!
一直到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那车辙的起点处才传来悠悠的一声:“刘阡,你真的……没有心!”
半晌,张坐又叹道,自己也不是头一天知道这个事实了,何必做此姿态呢?可是…刘阡!你没有心就算了,你连别人眼巴巴奉上来的真心,都拒之门外,不要心的人,又怎么能悟得热呢?
呵呵呵,张坐自嘲的笑了笑,迈步往回走,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的张府,被仆人迎进门后,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院子里面,自己在出门前已经搭成型了的秋千。他望向头顶湛蓝如水的晴空,骄阳似火,一如二十多年前,有个粉衣姑娘珠钗散乱的从秋千上摔下来,不顾烈日当空,擦着薄汗恨恨的说,将来若是有人能做个结实的秋千让我玩,我就嫁给他!那瞬间他感觉有一缕清凉的微风拂过心头,让人心旷神怡,可今日,怎么太阳这么大?这个夏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心都要被煎熟了!
好疼!
张坐身子晃了晃,感觉压了很久的痛苦,仿佛瞬间都从胸膛翻涌到了喉咙,在呕出一口鲜血后,只听到狂奔过来的小衿,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父亲!”xiumb.com
张坐躺在小衿的怀里,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他看不清小衿的神情,却依然能清醒的感觉到小衿的害怕,强撑着喃喃道:“别怕,小衿,你还有爹爹,爹爹也只有你了,你是我心里全部的美好,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呢?”
只是今年的夏日仿佛更热了一些......一时有些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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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二年冬,刘彻看着跟太后最终给修成君之女定的赐婚旨意,神思有些飘忽,淮南王世子刘迁?比三姐如今的丈夫汝阴侯还要高上几分,母后可真是尽心尽力的补偿这个多年未见的亲女儿了。之前让主父偃想办法破坏修成君之女和齐国的婚事,就是不想再起来个馆陶公主,太后没了弟弟,三个姐姐又都向着刘彻,太后身边真正的人手也只有修成君一家了。
刘彻大笔一挥还是同意了这个事情,他觉得疑心太重不是个好习惯,太后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既然当初说了不再插手政事,只补偿当初一直不能做主的儿女婚嫁权力,自己就要相信她。
放下后宫之事,刘彻望着舆图静静发呆,去年卫青刚大胜回来没到半年,就有匈奴盗边,他遣了韩安国屯兵渔阳,却又没了动静。
加之卫登和刘据接二连三的出生,稍微一晃神,秋天时候,匈奴就入了辽西、渔阳、雁门,杀太守、败都尉,平民三千余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刘彻,遣了卫青出雁门,李息出代郡,获首虏数千级,又得胜而归!
这一切都给刘彻底气,不过刚刚过年,他细算下来,江都、淮南、鲁王、长沙的诸侯都有了新的变动,称不上好坏,却是个好的时机,主朝强稳诸侯动荡,所以主父偃的提议也该做一做了!
正值卫青和李息请见,刘彻请了就教传主父偃的人先退下了,请他们进来后,三个人就匈奴问题先聊了一聊。
卫青首先开口:“陛下,臣和李息将军这次回来,有个新的发现。”
刘彻把笔一放,神神秘秘的说:“朕也有个新的想法,要跟你们说。”
李息了然的笑笑:“说不定陛下有先见之明,早就规划好了一个地方?”
“对!是一个关键的地方,怎么?你们也意识到了?来!”刘彻冲他们二人招数,一起在舆图前站定,“你们跟朕一起指,看是不是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卫青和李息对视一眼,道:“好!”
三人不再犹豫,同时伸手,一个修长白皙,一个骨节分明,一个腹有薄茧,却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地图的同一个点——黄河以南!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彻朗声而笑:“不愧是朕的关内侯和大行令啊!有眼光!这个地方,朕琢磨很久了,不能总是这么被动的打回去了,边塞苦远,一次出兵,耗资万金,却只能保一时平安,扬一时国威,朕要的不是打回去,是把抢走的,收回来!”
“诺!”两人肃然领命,并将这些天的计划和想法都跟刘彻细细道来,三人一直讨论到天色将黑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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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宫门处的一个拐角,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男子做军人打扮,应是北军出身,见对方站好,退后两步附身行礼:“见过翁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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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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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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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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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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