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了门,满姑想替傅二郎求情。
“满姑,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凤来阁做的是服务业,傅二郎如此耀武扬威,迟早会给咱们埋下祸端。”
“其次,他不该打着我和花神使司的名号,也就是花神使司,一般的言官不敢招惹,要是换成别的衙署,早就被人弹劾了。”
满姑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杜蘅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我既是官,参与了商业,你们就更该低调才是。”
“是,老身明白。”
“凤来阁暂时你先管着,我再物色合适的人选。”
满姑点头:“全凭公子安排。”
“卡斯丽还在花满楼吗?”
“在呢,她是公子的人,老身也不敢怠慢她。”
“把她带过来吧。”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叫人。”满姑一直知道杜蘅和卡斯丽关系不错,一回来就找她,越发让满姑觉得以后要好好的跟卡斯丽亲近亲近。
一会儿,满姑将卡斯丽带了上来。
杜蘅挥了挥手,让满姑先出去。
卡斯丽一袭红装,酥胸半裹,缓缓走到杜蘅身侧,柔声道:“杜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
“你累了吧?要不我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卡斯丽站到杜蘅的身后,一双素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肩头。
“不了。”杜蘅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阿爹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死了。”
卡斯丽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愣怔了半天,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怎么会呢?你们带了那么多人,你武艺高强,就算……就算是遇到了马匪,也不是你的对手。”
“他死在了吐蕃踏白城的地牢。”
“他被吐蕃的人抓了?”
“我送他进去的。本来想等回程的时候,将他押送回朝,结果他和蔡金虎一起,死在了吐蕃地牢。”
“你……你送他坐牢的?”卡斯丽语音略微颤抖,“为什么?”
“此刻你已然对我动了杀机,说明你心里清楚为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站在杜蘅身后的卡斯丽心头一惊,握在手里的一枚金簪,迅速收回袖中,摇了摇头,说:“杜郎,我没有想过要杀你。”
“我相信你有苦衷,你父亲贾巴尔都跟我说了,蔡金虎拿你们的族人来要挟。”
“对不起,杜郎。”卡斯丽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一方面是对杜蘅感到愧疚,一方面是为父亲的死感到悲恸。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乔公子,你不能进去。”
是满姑的声音。
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显得十分霸道:“为什么不能进去?卡斯丽呢?我就是冲着卡斯丽而来的,她在里面接什么客人?”
“没接什么客人,那是我们的东家……”
“滚开!”
乔松之一把推开了满姑,接着抬脚踹开了房门。
杜蘅坐在一张靠椅上,微微抬眼看着来人,大约二十几岁,一袭天青色的直裰,长相倒有几分俊俏,就是举止颇为轻佻。
“你谁呀你?”乔松之看着身上衣物破旧的杜蘅,难免起了轻视之心。
“乔公子,这位是杜蘅杜公子。”卡斯丽赶忙介绍。
乔松之眉头一蹙,冷笑道:“你就是杜蘅啊,杜家那个纨绔嫡长孙?就你,也陪让卡斯丽来陪你?”
“我与杜公子还有事说,乔公子,请你回避一下。”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乔松之一把抓住了卡斯丽的手腕,“你跟我走,陪我喝酒。”
杜蘅冷冷的开口:“放开她。”
“哟呵,杜蘅,你区区一个五品散官,你敢对我吆五喝六的?”
“那你又是几品?”
“我舅父是当朝一品王右相!”乔松之掷地有声的道。
“我问你是几品。”
“我……我从七品上的右补阙,但有我舅父扶持,假以时日……”
话没说完,杜蘅手上一扫,茶几的一只茶盏飞了起来。
砰!
直接砸在乔松之脸上。
乔松之被茶水烫了一下,脸皮都被烫红了,顿时叫了起来:“杜蘅,你敢对我动手?”
“区区从七品上,你就敢对我叫嚣?”
“我舅父是当朝一品……”
啪!
杜蘅起身,一个耳光招呼过去。
同时也打断了乔松之的话。
“你舅父是你舅父,你是你,在我面前你要执下官礼!”
“好,杜蘅,你给我等着!”乔松之恨恨的瞪视杜蘅,接着转身离去。
满姑紧张的道:“杜公子,他是王右相的外甥,你动手打了他,会不会……”
“王右相又如何?”
满姑心里难免腹诽,你刚才还说别打着你和花神使司的名号招摇呢,你自己也挺招摇的,王右相的外甥说打就打。
杜蘅回头看了卡斯丽一眼:“以后,你离开花满楼吧。”
“啊,为什么啊?”满姑都懵了,刚才她还准备好好巴结一下卡斯丽呢,现在又将她给赶走了,出什么事了?
卡斯丽凄凉一笑,她知道再也不可能留在杜蘅身边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背叛了杜蘅,杜蘅不要她的性命,已经算是对她格外开恩了。
杜蘅心里也有一些惋惜,可他看得出来,他在卡斯丽的心目中,远没有她的族人那么重要。
因为她配合蔡金虎给他做局,是确实可以要了他的性命的。
如果不是他警惕性高,禁书一案,杜蘅就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之后吐蕃境内,那就更不必说了,蔡金虎有好几次能够取他性命。
只不过都被他躲开了罢了。
要躲不开,他就客死异乡了。
“卡斯丽,你们……到底怎么了?”满姑充满了八卦,又很担忧的看着默默垂泪的卡斯丽。
但是卡斯丽什么都不肯说,默默看着杜蘅走出房间。
霖楼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际出现了一轮新月。
杜蘅心中五味杂陈,缓步朝着家中走去。
拿起铜环,敲了敲门。
一会儿,赵管家出来开门:“少爷,你回来了。”
杜蘅轻轻点了下头,跨过门槛,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女子的娇笑,不由一阵诧异。m.xiumb.com
他在金陵新买的宅院,除了赵管家和几个花奴,没有女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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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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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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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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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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