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什么?”
“你巴不得我死,对吗?”
打里古只是瞧不起沙比尔的懦弱,但要说对他的杀心,倒也是没有的,否则在逃亡的时候,就能一刀把他砍了。
毕竟沙比尔只是一介弄臣,文不成武不就。
“沙比尔,你个软骨头,你在土牢的时候你说什么,你记得吗?”打里古对沙比尔充满了讥讽。
“土牢?什么土牢?我根本没进什么土牢。舒夫笳请的是你们这些将领,而我当时看出了舒夫笳的诡计,主动请缨留在了本营,以防不测。结果,果然如我所料,石勒将军就在舒夫笳大营遇害了。人是你杀的吧打里古?”
“你……放屁!”打里古气坏了,“你当时就在土牢之中,你个胆小鬼,懦夫!你还劝我们投降了舒夫笳。”
“刚才你对可汗说,你们进入大帐之后,舒夫笳将你们给包围了,和杜蘅一起劝降是吧?”
“没错,当时你不是在场吗?”
“好,就当我在场,可是我在大帐的时候为什么不投降?一定要被关进土牢的时候才投降?”
打里古懵了一下,思绪转不过来,结结巴巴的道:“或许……或许是你关进土牢的时候害怕了呢?”
“哼,大帐之中,刀光剑影,我尚且不惧,被关进土牢的时候,我反倒害怕了?你觉得这种说辞合理吗?”
打里古回想当晚的情景,实在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托雷多五十几个人就把他们从舒夫笳的大营救出来,光是这一点就不可能啊。
沙比尔指着打里古,厉声道:“打里古,你跟乌隗部勾结,杀害主将石勒,你还敢假惺惺的跑回来,你意欲何为?”
“你说什么?”打里古瞪大眼睛,“我何时杀害石勒?”
“你是不是想说是我杀的?我相比你们这些武将,可以算是文弱的吧?我可杀不了石勒将军。”
“石勒将军明明是在乌隗部被万箭穿心而死的。”
沙比尔冷笑道:“你现在怎么说都行,反正死无对证,那些将军要么跟你投降了,要么就被你们杀害了,现在剩下都是你们的人。”
“你个奸臣,我杀了你!”打里古一介武将,没有那么许多心眼,被沙比尔一番颠倒黑白,怒从心起,咆哮的扑向了沙比尔。
沙比尔惊出了一身冷汗,跌倒在地。
遇折把手一挥,指向了打里古:“把他给我拿下!”
帐内的契丹武士,挥刀冲向了打里古。
打里古连日的奔波,就是为了赶来给遇折报信,已然筋疲力竭,三五下就被契丹武士拿下。
“拖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打里古的呼声渐渐远去。
忽北海脑子也很乱,不由看了沙比尔一眼,他虽然不知道乌隗部发生了什么,但此小人绝对不可信,问道:“沙比尔,你连杀头羊的力气都没有,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石勒将军尽忠之后,我们扎在乌隗部二十里外的大营,很快就遭受了乙室部的进攻,乱成一团,我装死逃过了一劫。”
“也正是因为装死,我才听到了涅礼和舒夫笳的密谋,他们准备派出一些降将,继续混在可汗身边,到时里应外合,一起赚开王城之门。”
“陛下,此去的这些将军,不肯投降的都被杀了,活着回来的都是降将,你要千万小心,不可被人蒙蔽了。”
忽北海冷冷的笑道:“一万五千大军,即便被打败了,也不可能全部死绝,总有回来的人,你一句话就把这些人全部堵死了,活着回来的就是奸细,是吗?”
“军中的贵族将领,如果能够活着回来,绝对都是奸细,但那些普通的军士,当时就在军营之中,他们有些可能是被打散了,他们未必是奸细,但也不可不防,如今事态危急,小心一点总没有错,你说是吗于越?”打里古已经被砍了,沙比尔渐渐冷静下来。
宇文焘听了身边通译的翻译,手持酒盅,玩味的看着沙比尔,想不到契丹这种蛮夷之国,竟然也有如此心机深沉的人。
想来,但凡武力不足的人,心思总比别人聪颖。
因为心思再不足,在这片草原上,就很难生存了。
“可汗,我觉得这位沙比尔兄弟所言有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为契丹之主,错杀一人不重要,但要错信一人,可会满盘皆输的。”
“宇文使臣这句话倒是说到重点了,确实不可错信一人。”忽北海意有所指的看着宇文焘。
宇文焘微微一笑,装作听不懂忽北海的话,说道:“想不到于越也赞同下官之言,倒真让人受宠若惊。”
“宇文使臣客气了。”
“刚才听说沙比尔兄弟,当时就看穿了舒夫笳的诡计,眼光如此毒辣,想来胸中必有丘壑。”Χiυmъ.cοΜ
沙比尔没有料到,宇文焘竟会为自己说话,忙道:“惭愧啊,我人微言轻,当时没有劝住石勒将军啊,才致使大军有此一败。”
“可汗,外臣觉得沙比尔兄弟的才华,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令稳,如今涅礼高举反旗,大战已然开始,不如让沙比尔兄弟在军中做个参谋。”
忽北海大惊,忙道:“不可!此人虽能言善道,但绝不是可以参谋军事之人。”
“能言善道也未尝不是一种本事啊,如今契丹各部接连起兵,不全靠杜蘅一条不烂之舌挑唆的吗?”
遇折点了点头,说道:“好,沙比尔,本汗授你参谋将军一职,未来若有战事,你协助主将一同作战。”
“臣誓死报答可汗知遇之恩。”沙比尔激动的跪地。
忽北海再次请求:“陛下,不可!”
“叔父,我贵为一国之主,封个官的权力都没有吗?”
两边都有大臣看着,忽北海也只能给遇折留点面子,讪讪的落座。
遇折语气稍缓一些,说道:“如今乙室部拥护俎里,叔父,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过是叛军打出的旗号,显得出师有名而已,他们就是想利用俎里,逼得俎里不得不反,这个时候陛下应该极力拉拢俎里。”
宇文焘轻轻摇头:“于越,拉拢俎里,怕是不妥吧?万一他真有反心呢,岂不是引狼入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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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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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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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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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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