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朝着火光的方向赶去,只有毛大树一个人逆流而行。
慌乱之下,冷不丁的撞到了一人。
“欸,你不是毛大树吗?你跑什么?”
“滚开!”
毛大树甩开了那人,在夜色下仓皇的逃窜。
很快,回到河水头的院子。
“杜蘅,出来杜蘅!”毛大树焦急的喊着。
“喊什么喊?没得吵着街坊睡觉。”一棵柳树下面,杜蘅缓缓转了出来。
毛大树急忙冲了上去:“我内人和儿子呢?”
“不就在屋里头吗?”
毛大树回头一望,迅速的打开院子的柴门。
身后悠悠传来杜蘅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带着老婆孩子先走,等到明天城门一开,赶紧出城。”xiumb.com
“毛毛!”毛大树借着油灯,看到床上躺着的孩子。
老婆就睡在孩子的身边,好像睡的很熟。
毛大树急忙将她叫醒:“娘子,你快醒醒。”
“怎么了大树?”女人睁开惺忪的双眼。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夜黑之后,我和孩子就睡下了。”
毛大树料想之前老婆孩子都被杜蘅给打晕了或者迷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一直睡在家里。
“赶紧收拾东西,走。”
“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必须马上离开。”
女人知道毛大树是做什么的,不由心惊肉跳:“你不会是杀人了吧?”
“比杀人更严重,快点起来,将值钱的金银细软收拾一下。”毛大树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院子外面,赵管家看着他们慌乱的身影,问道:“少爷,真就这么放他们走?”
“他要走了,罪名就成立了。”杜蘅淡淡的道,“可他要是不走,花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少爷高明。”
“对付恶人,必须比他们更恶。”
月光之下,赵管家看着杜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感觉,少爷一下子就长大了。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挥动拳头的鲁莽少年了。
……
二人从侧门回到了杜宅。
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杜老太爷。
可是刚一进门,就见杜仲在天井里等着他们。
“回来了。”
“爷爷。”杜蘅躬身。
杜仲坐在石桌的旁边,看了赵管家一眼:“怎么你也陪着他胡闹?”
赵管家低头不敢吭声。
这件事他确实参与了,他迷晕了毛大树的老婆孩子之后,将他们掳走了,杜蘅才能逼迫毛大树就范,火烧醉蓬莱。
“不关赵叔的事,是我让赵叔这么做的。”
“既然做了,就该把事情做绝,怎么还把人给放了呢?”
杜蘅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现代人,杜蘅虽然有些手段,但却不敢真的害人性命,毕竟他生活在一个相对文明的社会,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
可老爷子是征伐沙场的悍将,杀人如草芥。
“爷爷,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案,我要是不知道,那可真就老糊涂了。”杜仲自嘲的笑了笑。
“难道是桃笙泄露了消息?”
杜仲不可置否,对赵管家道:“看着毛大树,直到他安全离开为止。”
“是。”赵管家转身离去。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杜蘅暗暗感叹。
虽说毛大树烧了花家的酒楼,花家饶不了他,衙门也会抓捕他,他一定会逃。
但如果没逃掉呢?
本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说不定狗急跳墙,就把杜蘅给供出来了。
就算要放他走,也该把他的孩子老婆抓在手里,投鼠忌器,他才有可能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到底没有经验,考虑不够周全啊。
……
次日一早,赵管家回来。
跟杜蘅汇报了情况。
毛大树一家三口已经安全出城,司法衙门的人正在调查放火烧楼的凶手,暂时没有怀疑到毛大树身上,因此毛大树还有时间逃远一点。
由于没有闹出人命,这种案子衙门一般不会出城捉拿凶手,人力成本太大了。
到了城外,荒山野岭都能藏身,就没那么容易抓到人了。
等到出了广陵府的地界,毛大树就算安全了。
大梁自然也有过所、路引之类的东西,但非必要时期,执行并不严格,因为大梁商业发达。
商业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流通,商品流通,人也得流通,失去土地的农民,还能进城打工,或者去往别的城市讨生活,这种人叫浮客或者客户。
否则土地兼并那么严重,又将他们圈在一个地方,他们没有别的出路,活不下去,只能拿起锄头造反了。
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这是大梁的治国方针。
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分散在各个地方,虽然会影响到地方的治安,但他们很难形成大规模的起义。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造反,谈何容易?
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反。
温顺如羊的大梁百姓啊!
知道毛大树安全之后,杜蘅微微松了口气,让桃笙去买新鲜的瓜果。
拿回家后开始榨汁,再以硝石制作冰底。
接着一起推着板车,将冰底送到近水楼。
拿出几块冰底备用,其余的冰底先存放在冰窖。
等到天气稍热的时候,就有人进楼吃刨冰了,桃笙给客人送刨冰的时候,特意听了他们谈论的事。
回到后厨,便偷偷告诉了杜蘅。
“少爷,都在说醉蓬莱昨夜起火的事呢。”
“刨冰你来做。”
杜蘅将刨刀交给桃笙。
端起一份刨冰,走到楼上交给一位客人,故意逗留了一会儿,听人议论火烧醉蓬莱。
由于醉蓬莱外墙泼了桐油,堆放了不少助燃的柴火,一看便知有人蓄意作案。
现在衙门已经将毛大树定为嫌疑人了。
“昨晚街坊救火的时候,有人撞见了毛大树,鬼鬼祟祟的。”
“毛大树不是花子期的人吗?怎么还烧花家的酒楼?”
“说是花子期的人,但那毛大树是个泼皮啊,什么事做不出来?”
“没准是跟花家闹翻了,气不过,伺机报复。”
“不管怎么说,凶手肯定是毛大树,今天衙门的人去了他家,人早就跑没影了,就在家里找到一桶桐油。”
“对对对,桐油坊昨夜丢失了两桶桐油,就是毛大树偷的。”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毛大树。
可是毛大树不知去向。
一个烧楼的案子,造成的经济损失,也能给毛大树判个绞刑,但一定不会兴师动众的跨界抓捕。
杜蘅可以彻底放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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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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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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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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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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