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和红色的冰底,刨出的冰屑堆成了两座小山。

  小茉莉好奇的走了过来:“你做的是什么?”

  “刨冰。”

  “你的冰怎么颜色不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调好的糖水冻上就行了。”

  小茉莉不由赞叹道:“真是奇思妙想。”

  杜蘅心里觉得好笑,古人的头脑是有多简单啊,这就算奇思妙想了?琇書網

  等到刨冰刨好了之后,小茉莉借走了杜蘅的刨刀。

  同时顺走了杜蘅一块冰块。

  因为他带来的冰块不多,被他凿个精光,现在觉得冰屑比碎冰更碎,适合制造皑皑白雪的感觉。

  他将白色的糖霜混合在冰屑中,铺在一只湛蓝泛着莹光的高足琉璃盘上,犹如一片雪地。

  接着拿出一管白玉管的毛笔,蘸着刚才嚼出来的樱桃汁,便在糖霜和冰屑上勾勒梅花的图案。

  杜蘅环顾其他的参赛者,他们做出的冰食,好不好吃且不说,首先第一眼看去都很好看,像是艺术品一般。

  古代也是要讲究摆盘的。

  “赵叔,再拿一个干净盘子过来。”

  回想上一世高级酒店冰淇淋的摆盘,杜蘅重新拿了一只盘子过来,拿着勺子舀出一些冰屑,在盘子上布置起来。

  看到草棚前面的地上,还有一些野草生长,在其中找到了野薄荷和铜钱草,用于装饰。

  此刻已有一些参赛者的作品已经完成,都放在冰上镇着。

  哐哐哐!

  铜锣再次响起。

  都知银粟从座中站起身,走到台前说道:“还有半个时辰,没做完的参赛者抓紧时间,做完的参赛者以免冰食融化,可将作品先行呈上台来,请评判官品尝过后,分等级,评名次。”

  于是便有一些参赛者捧着冰食上前,主要冰饮居多,像什么紫苏饮、凉水荔枝膏之类。

  其中很多都是花家的人。

  评判者品尝之后,会在纸上写下各自的评判,第一等的作品画个圆圈,第二等画个三角形,第三等画个四方形,第四等打个叉直接淘汰。

  “这道酥山云雾缭绕,看着真如仙境似的。”孟山人看着一个厨娘端上的酥山,心旷神怡的道。

  上一届的厨魁秦可卿笑道:“这位是醉蓬莱的厨娘谢落花,厨娘来自醉蓬莱,这座酥山想必是从蓬莱仙境移来的吧?”

  谢落花站在台上,盈盈而道:“秦姐姐说笑了。”

  朱司膳看了一边的花雨庭一眼,笑道:“花老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醉蓬莱是你的酒楼吧?”

  “本来是该避嫌的,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可让这些庖厨大展拳脚,我也不能为了维护我自身的清名,而去坏了他们的前程。”

  朱司膳笑着点了点头:“花老爷说的是,正所谓举贤不避亲。”

  “既是我酒楼的人,那我就不加评判了,请四位自行定夺就是。”

  比赛比的从来就是人情世故,花雨庭为了避嫌,不去评判,但其他评判者岂能不卖他几分薄面?

  尝过谢落花的酥山之后,一致都在纸上画了个圈。

  “好,除去花老爷未作评判之外,醉蓬莱的谢落花得到四圈的成绩,也是目前为止最高的成绩。”银粟将每一名选手的成绩公布出来。

  四个圈,奥迪吗?

  杜蘅暗暗吐槽了一句。

  此刻,他的摆盘已经完成,是时候出场了!

  评判之后,谢落花端着没有吃完的酥山,分给在座的观礼嘉宾。

  “嗯,谢落花的酥山不愧是广陵一绝。”苏浅陌尝了一口,不吝夸赞。

  花子期亲自拿着一只精致的青瓷小碟,拿着勺子给封若颜挖了一些:“若颜,你尝尝谢落花的手艺。”

  很快,谢落花一道酥山便被分食而尽,就剩一些冰块了。

  她便端着盘子朝着台下走去。

  却见杜蘅端着刨冰迎面走来。

  谢落花不由瞥了一眼,笑问:“杜公子你这做的是什么?酥山不像酥山,冰饮也不像冰饮,整个一个四不像。”

  “这叫刨冰,你没见识不怪你。”

  “呵呵,我七岁学艺,什么冰食我没见过?你这不过是自己胡做的。”谢落花不屑一顾,径直便从杜蘅身边走过。

  银粟站在台上,看到杜蘅走来,又扯着她清亮的肉嗓子:“地字棚十三号近水楼的代表杜蘅,拿着他的作品上台了。”

  苏浅陌不由朝着台下看去:“不知杜公子的成绩会怎么样,倒也没听说他会厨艺啊。若颜,杜公子可曾给你做过冰食?”

  封若颜摇了摇头,目光也自然的看向台下走来的杜蘅。

  花子期不屑的道:“就算他把冰食做出来了,以他的水平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名堂。”

  杜蘅踏着台阶,走上台去,花子期使坏似的,忽然伸出了一只脚,准备绊倒杜蘅。

  只要冰食摔落在地,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

  忽然脚上一阵剧痛传来,花子期撕心裂肺嚎叫了一声。

  杜蘅没有被他绊倒,而是直接踩在了他脚背上。

  “子期,作甚?”花雨庭不由瞪了花子期一眼。

  花子期顾不得脚上疼痛,跳了起来,指着杜蘅:“这厮踩我!”

  “哟,花公子,我也没料到你人长得不高,脚伸这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故意绊我呢。这是怕我超过你们家酒楼的选手,跟我使坏吗?”

  花子期被杜蘅说破,也不便追究踩脚的事,冷笑道:“呵呵,刚才我家酒楼的谢落花,已经拿到四圈的成绩,你还想超过她?呵呵,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整个广陵谁不知道,酥山娘子谢落花?她做的酥山,整个广陵无人能及!”

  杜蘅淡淡的道:“此番比的是冰食,又不单单比的酥山,你又没有贿赂诸位评判官,怎么就料定我比不上谢落花?”

  “好个牙尖嘴利的少年!”花雨庭深然盯了杜蘅一眼。

  说是没有贿赂评判官,但话里话外分明说着比赛的黑幕。

  如果评判他的作品不如谢落花,岂不是说他花家贿赂了其他评判官吗?

  “你这厮强词夺理,谁贿赂评判官了?你的冰食不行就是不行,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刨冰!”

  “什么刨冰,听都没听说过。”花子期嗤之以鼻。

  “酥山没被发明之前,人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酥山,如今我发明刨冰,又有什么问题?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世上总该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社会才会进步。”

  孟山人呵呵一笑:“这孩子说话倒有几分道理。把你的作品呈上来吧。”

  杜蘅将刨冰呈到了评判者的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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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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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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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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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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