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档次,让我跟他道歉?”花子期一脸不屑的扫视杜蘅,“也不看看他如今什么身份,他配吗?”

  冯青栀冷笑道:“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过,未学文先学礼,呵呵,敢情这句话是约束别人的,而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啧啧,蘅芜诗社的社风也就如此了。”

  封若颜面颊泛红,好在掩在黑夜之中,倒也难被人发现,但她自己心里先觉得不舒服,轻轻呵斥:“子期,这事因你而起,你刚才误会了杜公子,就该跟他道歉,免得丢了咱们蘅芜诗社的风度。”

  花子期虽然出身奢豪之家,但他舔了封若颜很多年了,都舔出了惯性,但凡封若颜发话,他无不遵从。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他也走到杜蘅面前,双手敷衍的作了一揖:“刚才我也是被那厮给蒙蔽了,给你赔个不是。”

  “花公子这个不是赔的有些不走心啊。”

  “哼!”

  花子期甩了一下衣袖,回到茵席,拿出折扇疯狂的扇风,身体好像都被气热了似的。

  这时冯青栀请了梁辰过来相坐,她以为梁辰是杜蘅的朋友。

  实际上杜蘅和梁辰,连同这一次也就是第二次见面。

  “多谢姑娘。”梁辰道了声谢,便在茵席落座。

  楚天和王承恩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梁辰的身侧。

  杜蘅坐在梁辰身旁,隐隐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幽的香气,古代一些自命风流的男人,也有佩带香囊的习惯,就如现代男人也会喷香水一样,杜蘅倒没怎么在意。

  初夏的晚上,又是在花草葳蕤的郡圃中,蚊虫开始出没,杜蘅坐立不安,等到空闲的时候,高低要把清凉油和蚊香弄出来。

  “公子可是怕蚊虫吗?”冯青栀柔声道。

  杜蘅抓了抓被蚊虫叮咬的耳朵,苦恼的道:“诗会非得选择这种地方吗?”

  “有花有草,环境清幽,公子难道不觉得雅吗?”

  “雅不雅不知道,就是有点痒。”杜蘅苦笑。

  真是服了这些古人,为了所谓的风雅,情愿在此受罪。

  冯青栀微微一笑,招呼七棱点上一炉熏香。

  熏香加了一些艾草之类的植物,可以驱蚊,但效果不大,因此冯青栀又让七棱拿着团扇,在杜蘅身边替他扇风。

  梁辰身边的王承恩见状,跟人借了一把蒲扇,在帮梁辰驱赶一些蚊虫。

  此刻,就听对面薛紫芸的声音传来:“既是诗会,自然该有诗的,我看郡圃花草众多,咱们不如就玩个斗花神的游戏吧?”

  席间不少诗友附和。

  花子期挑衅的看向杜蘅这边:“冯青栀,你敢不敢玩?”

  “有何不敢?”冯青栀脾气很硬,没带怕的。

  “好,那咱们就按芸姐说的,斗花神!”

  花子期刚才人前丢脸,存心是要跟青南书馆干上了,冷笑道:“今晚斗花神的诗魁,可以要求在场任意一人做任何事,只要不是触犯律法之事,皆可!”

  他们有备而来,信心满满,只要拿了诗魁,不会刁难别人,只会刁难青南书馆。

  其他社团,也都知道蘅芜诗社和青南书馆的梁子,知道蘅芜诗社赢了诗魁,也不会为难自己,都只当凑热闹。

  “既然都同意了,我就说一下规则。”

  薛紫芸伸手指着四周,说道:“郡圃之中,种了不少花草,我会派人去折一些花草回来,以红布遮盖,每人依次盲选一枝花草,选什么花就是什么花神。”

  “但花神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按照所选之花,做出一首诗词,每人限定一炷香时间。如若不然,一炷香过后,没有诗词拿出,其他诗友则可以抢花神,诗词最优者可得花神之位,拿走原花神手里的花草。”xiumb.com

  “最后谁手中的花草最多,谁就是本次诗会的诗魁。”

  “谁当裁判,诗魁又是谁来评选?”冯青栀问道。

  薛紫芸笑了笑,说:“为了公平起见,全场诗友都是裁判,大家举手投票,谁的票数最多,谁就是诗魁。”

  说罢,她便招呼身边的丫鬟,跑去采撷花草。

  冯青栀多了一个心眼,说道:“你派自己的人去采花,采来的花草都是你们擅长咏颂的花草,对我等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既然如此,你们各自都能派人出去采撷。”封若颜清冷的开口。

  冯青栀随即就命七棱出发。

  七棱随手就从身后的海棠树上,折了一枝海棠下来,接着跑到别处去了。

  其他的社团,诸如清溪诗亭、花间派、陆羽茶社以及一群府学来的学子,都派出了人,在郡圃中寻找花草,采摘了一些回来。

  这样势必就造成了很多花草是重复的。

  不过也没关系,重复的花草,便再做一首诗词。

  所有的花草都要经过修剪,不可过长,有些花带有尖刺,也必须剪掉。

  然后全部放在一张茵席之上,薛紫芸叫人拿了一张红布过来,全部盖在里面。

  “谁先来?”

  席间寂寂,竟无人敢站出来。

  薛紫芸不怀好意的看向冯青栀:“要不冯姑娘先来,也好给大伙儿打个样。”

  “冯青栀,你如果不行,也可以让别人先来,我们绝不勉强。”花子期笑眯眯的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激着冯青栀。

  冯青栀自然知道花子期的用意,但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服输,否则一定会被蘅芜诗社看了笑话。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红布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枝白兰花。

  薛紫芸命人点香。

  冯青栀手里拿着白兰花细细沉吟,香燃过半的时候,开口道:“薄薄沉熏骨,英英玉炼颜。恼人风味别,斗帐梦中间。”

  封若颜微微一笑:“虽说韵味淡了一点,也无什么意境,但总算是作出诗来了,这枝白兰花,冯姑娘得着吧。”

  冯青栀心里恼恨,真把自己当一棵葱了?

  又不是抢花神的环节,无人与她比诗,用得着你评论?

  本来得了一枝白兰花,冯青栀还挺高兴的,被封若颜几句话,搞的现在心情全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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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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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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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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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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