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给他端了庙里的斋饭。
“有劳杨姑娘了。”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杨玉环柔声道。
杜蘅好笑的道:“你却忘了是谁把你绑到鸡鸣山的。”
“这样也好,至少……我不需要进宫了。”
“你不想进宫?”杜蘅坐在榻沿,借着灯火,看着杨玉环那张百媚千娇似的面容。
杨玉环轻轻点了下头,低声说:“都说深宫似水,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了,无非就是为了换取一门的荣耀罢了。”
这话说的闪烁其词,其实很多言外之意,她并没有说出来。
但杜蘅知道,杨玉环并不傻,她明白杨家为了家世能够继续显赫于世,把她当成了一件筹码和工具。
“吃饭吧。”杨玉环将饭菜端到杜蘅面前的小桌。
鸡鸣寺的饭菜虽然只是斋饭,但并不难吃,杨玉环也没吃,便跟他一起吃着。
忽然之间,外面传来嘈杂之声。
正当杜蘅疑惑,就见花管事急急忙忙过来,说道:“杨家的人来了。”
杨玉环急忙站了起来:“是我家里的人吗?”
“是,正是越国公府的人。”
“我去看看。”
杨玉环刚刚走出了房门,迎面就见杨敢和小总管燕子斜,带着二三十人冲了进来,鸡鸣寺的僧人也不敢阻拦。
别说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手里带着家伙,就是越国公府的身份,也能把他们给震慑住。xǐυmь.℃òm
“小妹,你果真在此!”
杨敢疾步上前,一把就将杨玉环拽了过来,问道:“贼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杨玉环摇头。
杨敢侧目一看,看到房里的杜蘅,迅速冲了进去,怒道:“杜蘅,枉你是朝廷命官,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我要参你一本!”
杜蘅故作茫然:“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你还给我装蒜,玉环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杨敢恨恨的道,“现在满城都在传着你们的事,说你带着她私奔,现在……玉环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燕子斜已然搭起了弓箭,对着杜蘅,花管事迅速挡在杜蘅面前,喝道:“你是何人?杜侍郎当朝三品,你莫非想射杀他吗?”
杨玉环急忙解释:“二哥,不关杜侍郎的事,我是被贼人掳劫了,是杜侍郎救了我,你看他,他还受伤了!”
杜蘅穿着中衣,没把外袍穿上,因此腹部包扎的伤口,明显的露在外面,包扎的布条还有一些渗透出来的血迹。
杨敢将信将疑,但他知道轻重,绝不可能让燕子斜射杀他,打了个手势,让燕子斜把弓箭先放下。
“是谁掳走你的?”杨敢问杨玉环。
杨玉环摇头:“我不知道。”
“新党,一定是新党!”杨敢气急败坏,“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也就新党用的出来!”
燕子斜冷冷的看着杜蘅,忽然嘴角勾了勾,问道:“小可也学过一些医术,想给杜侍郎看看伤势。”
“不必了,鸡鸣寺的智真长老已经给我看过了。”
“杜侍郎伤的是手臂和腹部?”
“看不出来吗?”
“不知道左肩头有没有伤口。”燕子斜意味深长的道。
杜蘅心里明白,这厮恐怕已经怀疑自己,就是当晚潜入越国公府的刺客了。
燕子斜笑眯眯的上前:“当日刺客潜入越国公府,我见过他的身形,并且追了他一条街,恕在下冒昧,杜侍郎的身形与当日的刺客很像,并且刺客十分熟悉越国公府的环境地形,而越国公府的前身便是杜家的上将军府,也是杜侍郎从小长大的地方。”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蘅语气严厉了起来。
“杜侍郎不要误会,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不知是何方神圣,能将你伤成这样?”
“对方的身份我暂时不清楚,但我既是花神使司的花使,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太难。”
杨玉环听杜蘅的话,似乎并不想将袁通的身份告知,当即配合道:“那人武功很高,幸亏杜侍郎手里有……有一件武器,才把他给打跑了。”
“那是什么样的武器?”燕子斜目光灼灼。
杜蘅便将自己打造的那把火遂枪拿出来:“就是这个。”
“哼,这是什么武器,能把一个高手打跑?”
燕子斜看着杜蘅手里从未见过的东西,冷不丁笑了一声,他既然已经认定杜蘅就是当晚的刺客,自然便不肯相信杜蘅的话。
而且现在城里满是消息,说杜蘅带着杨玉环私奔,躲在鸡鸣山上,他本来不信,结果来到了鸡鸣山,杜蘅和杨玉环果真就在鸡鸣寺里。
所以燕子斜也不相信杨玉环的话,觉得她跟杜蘅必然有私情,才会帮着杜蘅说话。
“你不信?”杜蘅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子斜。
燕子斜也似笑非笑:“我该信吗?”
砰!
陡然一声枪响。
燕子斜扑通跪地,大腿汩汩冒出鲜血,满脸都是错愕。
杜蘅平静的看着他说:“现在你该信了吧?”
杨敢着急的冲了进来,怒道:“杜蘅,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你干什么?”杜蘅缓缓起身,一时气场全开,让杨敢也忍不住退开了一步,“这是你们杨家什么人?”
“我杨家的小总管,负责宅院的治安。”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仆人,对吗?”
杜蘅眼神闪过一抹杀机:“你们杨家一个仆人,竟敢在我一个三品大员面前咄咄逼人,他是在审问我吗?还是在怀疑我?”
杨玉环也被杜蘅吓了一跳,看着燕子斜大腿流血,急忙过来求情:“杜侍郎,燕小管家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将他看成兄长一般,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燕家两代人都伺候杨家,是杨家最忠心的仆人,虽是仆人,与一般仆人又不同,燕子斜从小就跟杨家的子女一起读书,年纪稍大一些送去习武,从此便肩负了保护杨家的职责。
所以他早已将自己融入了杨家。
并且他已经认定了杜蘅就是当夜潜入越国公府的刺客。
可能由于越国公府势力太大,想要巴结杨家的官吏,在他面前也都是点头哈腰的,久而久之,他也冒出了一些莫名的优越感。
就算有时说重了几句话,官吏看在越国公府的面上,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官场上打狗都要看主人的。
但可惜,他遇到了杜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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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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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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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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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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