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嘛。”何沛媛好急切的:“行了,你去忙,拜拜,晚安。”
杨景行嘿:“不好意思,今天忙完了,让你失望了。”
“啊……”何沛媛顿时哀呼,还加上叹气:“这么早。”
杨景行笑:“很早吗?那我们慢慢来。”
“是早哇。”何沛媛这语气就明显在掌控之中:“我还没洗澡没洗衣服,还要练会琴,还要做瑜伽,还……忙不完!”
杨景行觉得:“大晚上的就别练琴了,洗澡做瑜伽都不但耽误打电话,现在就去洗吧。”
何沛媛用短暂的沉默再加上:“……我挂了!”
杨景行连忙:“昨天买新衣服没?”
“买了。”何沛媛好像没啥兴趣。
杨景行又问:“什么样的?”
“就那样,春秋天的。”何沛媛有点嫌弃了:“你没话说就别打电话呀。”
杨景行就说:“我想你。”
何沛媛还是嫌弃:“能不能讲点真话?讲点有意义的话。”
杨景行长叹气:“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绝对是真话。”
何沛媛轻哼一声:“你在哪?”
杨景行说:“刚回酒店……要不我们一起洗澡?”
可能是远隔千里无须担心,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在意:“好,你挂吧。”
杨景行嘿:“歌舞剧怎么样?”
何沛媛说:“她们业余的,演《刘三姐》。”
杨景行是觉得:“业余更有乐趣,你妈怀恋舞台吗?”
“还好吧。”何沛媛还是有点遗憾:“不过毕竟是曾经的梦想……”
何沛媛的母亲本来也是歌舞演员,算是老一辈的唱跳歌手,可惜的是那个年代刚分配到单位没几年,厂里的文工团就解散了。而那时候何沛媛的父母刚开始恋爱,应该是多方面考虑吧,本来条件挺好的歌舞演员选择了转行,到厂里的党委工作部干了闲职,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也就是个正科级。
不过在何沛媛看来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当初那些选择了被合并去大型歌舞团的演员们后来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艺术生涯。而何沛媛母亲虽然没怎么风光过,但是和丈夫有足够多的幸福安康时光,很好地照顾了家庭……ωωω.χΙυΜЬ.Cǒm
杨景行补充:“关键是培养教育了你,最大成果,鲜有人比得上……你妈带你去见朋友应该挺自豪的吧。”
何沛媛不知道是奉承还是讽刺:“没你妈自豪。”
杨景行委屈:“我好好说话呢。”
“我也是!”何沛媛明显嘴硬的语气:“谁叫你……十句话有九句都不正经,九句半,九点九句!”
杨景行大度:“我不跟你争……你也可以鼓励你妈开始业余生活了。”
何沛媛大声:“我鼓励了……可能是前几年养成习惯了,他们俩现在就爱腻在一起。”
杨景行嘿:“那你就教育你爸多陪你妈呀,买票送他们,叫他们去看。”
“都要上班,闲的时间也不多,关键是我爸一点没受到家庭熏陶……”何沛媛说着说着就陡然失去耐心:“我家的事不要你多嘴!”
杨景行嘿:“聊聊嘛,我说不定多点巴结讨好的机会。”
“不用。”何沛媛拒绝,很怀疑:“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杨景行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顺利。”
何沛媛惊喜:“哟,什么喜事呀?”
杨景行嘿:“我晚上有个打电话的人了。”
“这就算喜事?”何沛媛简直恭喜:“那你这辈子不愁了,总有人会接你电话。”
杨景行补充:“接我电话的是我喜欢的人。”
“不跟你扯!”何沛媛好烦,换话题:“你们预算做出来了?”
杨景行说:“细节预算还没,还有几份大合同没签。”
何沛媛问:“哪些?”
两个人聊起正事来,相比起杨景行的无赖油嘴滑舌,何沛媛对电影的筹备工作感兴趣得多,包括很细的细节都愿意问愿意听,比如杨景行是怎么样打动著名演员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开场白是什么……
何沛媛八卦:“他知道你是四零二吗?”
杨景行哈:“这么臭名远扬的人还有谁不知道,还听过我的歌呢。”
何沛媛问:“人怎么样?对你的态度。”
杨景行说:“挺客气的,我还没遇到过当面骂四零二的。”
“跟你说正经的!”何沛媛很不满,“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杨景行是觉得:“客气无所谓真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何沛媛懂的:“那实质呢?”
杨景行说:“实质就是,和大部分摸爬滚打成名成家的人一样,警惕性都比较高,但是他们也很希望你能让他放下这种警惕。”
何沛媛问:“你怎么做的?”
杨景行说:“我跟他聊艺术,演的电视剧电影我都看完了,他自己不记得的我都记得。”
“有这个必要吗?”何沛媛有点俗气:“不就是钱吗?”
杨景行笑:“关键是没钱呀,杜林都不敢信能谈下来。”
何沛媛却觉得:“一点都不便宜。”
杨景行就细说一下,这三百万的合同酬劳中包括十五天的拍摄,还有后续的几十场宣传,也就是说基本上一天就十万块的酬劳,人家好歹是一线,已经十分友情价了。
何沛媛果然还是小女人心眼,觉得这位演员又不算超级明星,也没得过影帝,好像也好几年没拍过电影了,说不定还朝思夜想着能接一部好戏呢:“……能便宜一点是一点,二百八十万,吉利。”
杨景行为难:“我也不好意思为了十万二十万地跟人讨价还价。”
“你叫别人去谈啊!”何沛媛简直气愤:“非得你自己去呀……哎呀不管你,反正不是我的钱!”
杨景行呵呵乐:“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明天开会就要抠成本了,安排计划得好了几百万也能节约。”
何沛媛先问:“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是去跟女一号谈了,人家也客气,但是杨景行没啥发挥的,因为对方的艺术生涯并没啥好吹捧的……
何沛媛问:“你没色诱?”似乎好笑了一声。
杨景行遗憾:“不敢呀,自信心在低谷。”
何沛媛就问:“有自信就能色诱了?好,给你自信。”
“不敢不敢。”杨景行又想得美:“不过自信可以给。”
何沛媛略感叹:“还以为你谈什么国家大事,那么急,谈好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昨天晚上是表面上欢声笑语地畅谈了两三个小时,杨景行和孔亚飞几人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可最后这位女演员的父亲还是唱起了黑脸,在两百万片酬的基础提出了若干要求,后期宣传费用另外结算什么的,关键是要男一号签合同了她再进组,否则口头协议作废……
“什么人呐!”何沛媛十分鄙视:“人家愿不愿意跟她合作呢?不先问问!”
杨景行附和:“是呀,把我们都气着了,回头就全票通过,不要她了。”
何沛媛还在背后说起人家坏话来,网上说这个女明星曾经怎么怎么,据说有些什么什么丑事,关键是演技真的一般,完全不符合《美中不足》的定位:“……那就真是一颗老鼠屎!”
杨景行说:“其实一笔生意,做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何沛媛问:“那阿猫阿狗跟你邀歌你都答应!?这种人你根本没必要跟她见面,浪费时间。”
杨景行嗯:“谈完我就后悔了,耽误我时间,害我电话也没打成。”
“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好严肃:“……以后说起来,你还求过她,丢不丢人!?”
“是我们不要她了。”杨景行自我安慰:“而且我跟这些人谈合作是另外一个身份,不是三零六顾问。”
“人只有一个身份!”何沛媛提醒:“你不是间谍。”
杨景行哈:“你怎么也有偏见?觉得丢你人了?不配追你了?”
何沛媛哼:“你自己拉得下脸和我无关……或者就干脆多花点钱,爱来不来,谈个屁呀谈!”
杨景行嗯:“对,要朝这个目标努力,你鞭策我了。”
何沛媛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不少:“那怎么办?找谁代替?来得及吗?”
杨景行说:“《幸福狗》那个“她是我老公的女朋友”……”
这是经典台词,何沛媛一下就乐起来:“她呀,燕昭,好呀,我觉得她演得很好,只是……要看角色定位。”
杨景行说孔亚飞当初创作剧本的时候其实就有联想燕昭的气质,并不要求演员多美。而且人家多义气,孔亚飞一个电话过去,燕昭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谈,只表示随时可以进组。
何沛媛问:“那你准备给多少?”
杨景行说:“还没定,《幸福狗》的片酬是两万块,后来给了五万分红……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何沛媛说:“她现在有点红,后来演过一部什么,不过我没看……可以多点,两万太少了。”
杨景行咨询:“一百万?”
何沛媛犹豫:“……有点多了吧,其他人怎么想?全茂磊才两百万。”
杨景行一刀砍:“那就五十万?”
“差不多吧。”何沛媛纯外行,自己也意识到了,抱怨:“你别问我,你要跟他们商量。”
杨景行不要脸:“我说了算,我说了算就是你说了算。”
“少来!”何沛媛不吃这套:“不过我支持燕昭……你应该把你做音乐的理念带到电影中去,不能只为了钱,你也有责任扶持帮助好演员。”
杨景行哈哈:“这高帽子,就冲你这句话那就五十万,我让燕昭请你吃饭。”
何沛媛无语:“你专业点好不好?你自己跟她谈没?除了导演,投资方的赏识也能给她信心吧。”
杨景行说:“等见面再聊吧,我跟她也算熟。”
何沛媛其实也有远见:“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电影,有好的有潜力的演员和导演,你都应该……把握住,培植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嗯:“也急不来,我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孔亚飞,先跟他合作好。”
何沛媛又问孔亚飞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聂少英挺好的,跟我和小洁也说过感谢你的话,她看中的男人应该也不错吧。”
杨景行觉得:“这可不一定,我这么招人嫌,可我看中你了。”
“不一样。”何沛媛有什么理论:“男人看女人……那就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杨景行后悔了:“我再也不接这种话了。”
何沛媛咯咯乐,可能是想着反正杨景行也看不到,笑声得比面对面时愉悦持久得多,似乎说话时还在笑:“……不过我看孔亚飞的采访感觉也是个厚道人,他的面相也不是奸诈的那种。”
“我是什么面相?”杨景行出口了就后悔:“我没问,我收回,不用回答!求你了。”
何沛媛又咯咯一阵,然后正经:“希望你看人不会错……你带过去的人怎么样?能适应吗?”
说起峨洋的这几个大学刚毕业的新员工,当初招聘时也谈不上精挑细选,因为基数不够大。不过庞惜的管理还不错,不至于捅娄子。要说人才,目前就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主动积极又有灵性,人品也还不错。这就算峨洋运气好了。
何沛媛还问起武明杨,杨景行的评价是踏实肯干,但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所以目前可以重用但不堪大用。
而庞惜呢,她的兴趣似乎就只在人身上,对什么音乐艺术电影艺术是基本毫不关心,以后应该只是专注人事工作,这方面能力也是很强。
赵程迪是不错,比如这次虽然还没直接参与电影方面的工作,但是在读过剧本后就跟杨景行提出了“价值宣传”的想法,就是再做推广的时候,可以尝试增加广告的文化价值或者内涵,挺值得尝试的……
昨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都可以好好发散,何沛媛甚至连峨洋的股权都打听清楚了,直到终于开始问起杨景行明天的安排,这姑娘才略微意外地发现:“十点了。”
杨景行嗯:“还早,再聊半小时。”
“明天上班。”何沛媛抱怨:“我还没洗澡……都是你这些破事。”
杨景行嘿:“那记账,明天多聊半小时。”
何沛媛没好气:“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啊?适可而止。”
杨景行气:“还要怎么休息?再说我就早上中午,一日三餐加宵夜。”
何沛媛哼一声不一般见识:“不说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辛辛苦苦攒点钱别打水漂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今天干什么了?还没告诉我。”
何沛媛好敷衍:“吃饭,上网,看电影,吃饭,散步,逛了趟超市……行了吧?”
杨景行很不满足地叹气:“行了……那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何沛媛又想起来:“都怪你,我现在想起上班就怕!”
杨景行嗯:“就怪我吧,当是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了。”
“当然怪你。”但是何沛媛说明:“我恨猴子!”
杨景行继续嗯:“好……早点休息,恨呀恨地就睡着了。”
何沛媛好气地:“拜拜,挂了。”
杨景行说:“挂吧。”
何沛媛是多大恨:“你做噩梦!”不给杨景行反击机会,立刻断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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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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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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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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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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