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说:“准备生孩子,快了,预产期下个月。”
何沛媛的惊奇感叹是:“时间过好快……你要不要送礼?”
杨景行点头:“照说应该,按她以前的性格多半会低调处理,不过也不一定。”
何沛媛问怎么不一定呢,杨景行就说一下所见的经验,安卓两口子在有孩子之后的变化,自己老家的朋友在生了龙凤胎之后的反应,当然也包括赵兴夫两口子,总体来说:“……有了孩子后,感觉他们整个人都……俗气了很多,不再追求个性了。”
何沛媛想象:“生孩子这种事肯定都想得到祝福。”
杨景行说:“感觉不全是想得到祝福,更多是分享快乐……或者就是演戏拉人下水。”
“下什么水?”何沛媛还是姑娘家。
杨景行说:“见不得别人潇洒自由,想让别人都跟他们一样被尿布奶瓶包围。”
“小人之心!”何沛媛严重鄙视,然后又哼呵轻笑,再羡慕:“你现在潇洒自由吧。”
杨景行不要脸:“一般般,谈不上多潇洒,自由是自由。”
何沛媛问:“你的朋友,鲁林他们,有准备不自由的吗?”
杨景行摇头:“目前还没说起……哼,我也不羡慕。”
何沛媛明显讥笑:“是啊,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成双成对,可羡慕死你了。”
杨景行嘿嘿叹气:“我也不想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何沛媛咯咯咯,也挺八卦的:“他们现在都怎么样?”
杨景行说一下九纯帮的情况,何沛媛也会多嘴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比如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份充实自己的工作,收入倒是其次。以许维的情况,还是从九纯开始工作生涯比较好,就算王曼怡读研,也不算异地恋。
杜玲跟着章杨去石陵了,章杨拿第一个月工资,杜玲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但是也没着急,也开始多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
何沛媛比较欣慰:“都通过了毕业的第一次考验……你觉得他们谁最后能走到一起?”
杨景行好兄弟:“当然最好都走到一起……对,还没告诉你,你已经升级成章杨的初恋,上次还想给你打电话,杜玲很生气。”
“老生常谈……”何沛媛有点鄙夷:“那跟你合过影的太多了!”
杨景行辩解:“我可从来不像他那样到处吹。”
“谁知道。”何沛媛很是怀疑。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我不是说我!”何沛媛要申明,不过先着急观察环境:“……停车,停!”
杨景行也不搭理一次美女,直接拐进了何沛媛家小区大门。
“停车呀,不好倒车……”何沛媛好多理由:“吃多了,我想走几步。”
杨景行的理由是:“里面掉头比这安全。”
何沛媛也不管了,先把前一个问题说清楚:“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说你跟别人的合影,我和你根本没照过两次!”
杨景行放心了:“那我就更没什么好吹的。”
何沛媛瞪着司机理思路,还是蛮快的:“你怕谁才不敢吹?”说着下巴就抬起一截,恨不得水平了脸蛋用鼻孔来鄙视司机。
杨景行摇头感叹:“亏你说得出口,能不能稍微谦虚点?”
“我怎么不谦虚?”何沛媛气愤了,然后又辩解:“是你说的吹,我没说,我只是引用你的话……”这姑娘肯定气着了,语句有点不通畅,就开始揉捏拍打起放在腿上的装点心袋子,不过动作看似夸张,力道还是拿捏得比较稳当。
车里安静了几秒,杨景行才意识到问题,解释起来:“不是笑你,天生丽质就难免的。其实我也有点体会,挺理解你,以前别人说我天才怎了我都会谦虚都会否认,现在我都默认了,因为实在忙不过来,防不胜防。”
何沛媛可不会再上当了,冷声冷气的:“我没天生丽质……我不是你,不用你理解,我也不理解你……没你不要脸!”
可能是找不到何沛媛的破绽了,杨景行只能看车外打哈哈:“这里好有生活气息啊,从别人窗外路过。我住那边那么大院子,见不到几个人。”
何沛媛说:“大部分人都是好多年老邻居,都是厂里的。退休的多,成天没事……你说呀,天才!”下巴又有提升的趋势。
杨景行嘿嘿:“到家了,下回分解。”
何沛媛人争一口的神情:“别,别客气,放马过来!”
杨景行说:“算了,明天还要合作,怕你给我穿小鞋,我先认个输。”
“一码归一码,不公报私仇。”何沛媛有原则,说着却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你连自己不漂亮这种话也讲得出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景行靠边停车,连近光也关了,因为会照到前面的人。
何沛媛哼笑一声就变脸嫌弃:“你快走。”说着就下车。
车头前方,一楼住户阳台前面有一块空地,可能是被当成自家小院子了,不光摆了些花盆,连桌子椅子也有。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正在路灯下喝茶纳凉聊天,还有挺怀旧音色的收音机,听的是《十八相送》。老太太是杨景行见过的,而对方似乎也对来车有点印象,在盯着看。
“小媛回来了?”老太太就是热情:“去演出了?”
“嗯,今天排练有点晚。”何沛媛答应着,关了车门,直接朝楼里进去,归家心切。
杨景行开始掉头,不过得注意着点。
“吃饭了吧?”老太太关心何沛媛,声音还蛮大的,又起身了靠近车子:“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杨景行努力倒车,可人家老太太两步就过来了,身体几乎靠到车上了往里面看,杨景行只得停下,放下车窗惊喜:“向奶奶,您好,您乘凉?”
这向奶奶点头笑得灿烂:“哎,小伙子……”
杨景行说:“我是小杨,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车子横在路中间呢,向奶奶可不管,站得更近了十分惊喜:“小杨,是小杨,我怎么不记得呢!小杨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好久了吧。”
杨景行点头嘿:“有时间了,挺忙的,今天碰巧送媛媛回来。您身体好啊。”
向奶奶又招呼那边的:“小媛,小媛,小杨这么久没来!”
杨景行冲楼道口的何沛媛喊:“你回去吧,辛苦了……向奶奶,麻烦您,我倒车,别不小心碰着您了。”
老人还是让开了一些,关心何沛媛:“妈妈在家没?小媛妈妈呀……”真是声如洪钟。
车子掉头了还没摆正呢,杨景行就:“向奶奶您歇着,我先走了。”
老人紧逼:“小杨吃饭没?不着急,下班了吧。”手都放车窗上了。
杨景行耐心的:“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去办。”
老人又充耳不闻了:“小杨是小媛同事?”
杨景行陪笑:“我们是同学,有时候也共事。”
老人点头称赞:“好,好……我和我们家老头看着小媛长大的,好姑娘!”
杨景行点头同意。
何沛媛又回来了几步,催杨景行:“你快点过去,别人等你。”
“妈妈不在家?”老人问何沛媛,又好热情:“小杨,你到我家坐会。”
“不了。”杨景行呵呵:“我还有点事,谢谢您。”
“下来了!”那边一头老头喊了一声。
这向奶奶可高兴地冲楼上喊:“小媛妈妈,小杨来了,好久没来看看我们。”
杨景行开车门准备下车:“向奶奶您让一点。”
老人一下让开,像第一次见面:“小杨好高,好英俊!”
杨景行嘿嘿,看一下脸色有点苦的何沛媛,对老人说:“您别这么说,有人听了不高兴。”
何沛媛一下转身,面朝楼道口,她妈妈还在二楼,好像没楼下邻居那么热情。
“小媛爸爸呢?”这老太太没看见,问杨景行:“见过小媛的爸爸吧?”
杨景行点头:“见过。”
老人告诉杨景行:“小媛爸爸现在身体可好,龙精虎猛!”
上方响起比较粗糙的推拉窗声音,何沛媛仰头看看,没说话。这向奶奶一看就惊喜了:“伟东在家呀。小媛的同学小杨来了。”
杨景行抬头:“何叔叔好。”
三楼阳台的灯光不是很亮,何沛媛的父亲面带微笑:“杨景行,四零二,上家来!”
杨景行来不及回答,又要跟出楼道的打招呼:“阿姨好,今天我在媛媛单位,下班顺道和媛媛一起过来,我还去虹口有点事。”
何妈妈很和蔼的:“谢谢小杨……”抬头告诉丈夫:“小杨还有事,这就要走。”
“我下去。”何伟东说着关上窗户。
何沛媛抱怨纳闷:“什么事?”
何妈妈微笑:“你爸跟小杨说几句话。”
杨景行是不是想去别人家里:“我也不太急。”
向奶奶热心:“去虹口办事?小杨住哪里的?”
杨景行说:“我住徐汇。”
向奶奶觉得好远:“……爸爸妈妈呢?”
杨景行说:“爸爸妈妈在老家,我是浙江人,九纯县。”
向奶奶恍然大悟地哦一下:“是,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在浦海?一个人住?”
杨景行继续点头陪笑:“对。”
“是买的房子吧?”向奶奶好像挺看得起杨景行的。
杨景行点点头,哎。
“多大房子?一个人住?”向奶奶继续关心。
“不大。”杨景行呵。
向奶奶点点头,正经问:“在什么单位工作?”
何妈妈帮忙回答:“小杨是作曲家,和媛媛她们这些单位合作。”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个体户,给她们搞好服务。”
向奶奶简直喜出望外了:“作曲家哟!那正好呀!媛媛就演你的东西?”
杨景行点头:“对,有一些。”
向奶奶全明白了的样子,回身告诉那两老头:“难怪呀,我就说小杨一表人才,他是作曲家!”
杨景行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何沛媛说:“怪不得我。”
何妈妈好像也健忘,问杨景行:“小杨原来见过向奶奶的?那是张爷爷。”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张爷爷好。”
何伟东出来了,确实比原来胖了不少,气色好很多,加上身高和长相,穿得也不是很随便,还是挺有气质的,走路大步豪迈,简直有点领导神态:“杨景行!”很肯定简直欣赏的语气,老远伸手。
杨景行连忙迎上去:“何叔叔,差点认不出您了,上次见您媛媛还没毕业。”
何伟东会开玩笑:“我老这么快呀?”
何沛媛嫣然笑了,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是胖得太快了。”
哈哈笑着,握着的手还没松开呢,何伟东也没比杨景行矮一点,另一只手就搭在了杨景行的肩膀上,拍了拍:“四零二,我就跟媛媛说有机会想见你一面。我也是个网民,电视我都看了,你是好样的!”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的鼓励。”
何沛媛轻切一声,朝父亲这边依偎了一点,简直驱赶:“还不走,九点了!”
何伟东不着急的,继续跟杨景行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何沛媛连父亲也嫌弃:“现在还说这些,多余!”
杨景行好义正辞严的:“每一份鼓励都是前进的动力。”
“对了!”何伟东很满意,又很高大地教训女儿:“你们是同学同事,你有困难大家都帮你,杨景行遇到难处,你也该尽力帮他。”
杨景行点头诚恳:“媛媛帮了我很多忙。”
向奶奶点头:“那是那是。小杨有什么事?”
何伟东继续跟杨景行说:“但是放在现在,对你反而是一件好事,以后谁还想找你的茬,先掂量掂量。”
杨景行高兴了:“也是,我看谁敢还敢找我的茬。”
何伟东点头:“至少是个威慑!”
何沛媛好没耐心翻白眼:“你们要聊多久!?”
向奶奶是无聊了,伸指头看看何妈妈从女儿手中接过的袋子:“买什么了?”
何妈妈也看看,然后就要给邻居……
杨景行懊恼才想起来:“我刚刚聊忘记了……”说着转身钻车后座,拿出了好几盒点心出来:“向奶奶,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向奶奶当然是推辞的,不要不要。
杨景行就干脆抱过去,放在了两个老头的桌子上。这个张爷爷也很客气,杨景行就转移对方注意力:“我也很喜欢钱慧丽和王舟萍两位老师的这一段,还有王舟萍老师的《紫玉钗》。”
俩老头简直被震住了,另一老头先想通:“作曲家!”
向奶奶还在不好意思:“小杨太客气了……”
杨景行说:“传统美德,谢谢您给我个表现机会”
何妈妈也:“那就谢谢小杨了。”xǐυmь.℃òm
向奶奶这就下结论了:“小杨好,还是小杨不错。”
何沛媛站不住了:“我先上去了。”
杨景行赶忙识趣:“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那边还在等我。向奶奶拜拜,您保重身体。”
向奶奶舍不得:“这么着急?有时间常来呀。”
杨景行点头敷衍着,上车了挥手,起步拜拜。
何沛媛警告一句:“你快点,别耽误明天的事情。”
杨景行答应:“没问题。”
“慢点。”何妈妈大声点纠正女儿:“开车要慢点。”
杨景行鸣笛一下,表示听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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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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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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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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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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