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都有点心疼安馨,太刻苦了,尽自己能力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杨景行沾了光。
吃完饭都六点半了,杨景行还没接到短信或者电话。
星期天,杨景行的活动轨迹是星期六的重复,依然没有短信电话骚扰。
八月四号星期一下午,杨景行到机场接张楚佳。张楚佳也是辛苦,突击了几个月的德语,说是人都学傻了,满脑子都是阳性阴性正语序反语序。
抓紧时间回家陪了父母一周,下星期张楚佳就要出发去汉堡了,除了生活开支有学校补贴不用担心,其他什么都担心。
张楚佳只有两次出国经验,都是做学生时为了参加比赛,而且都很短暂轻松,只一轮两轮就卷铺盖回家了。这次可是为期一年半,而且担子不轻,要代表学校学习先进经验,学成回国后还要在系里作报告,更长远的是要担负起培养新一代钢琴人才的重任。
除了语言上的困难,张楚佳更担心的是技术理论上的差距,得承认,德国的钢琴教育确实是比浦音系统先进,虽然张楚佳自己弹得还行,但是去了后可是要在明年担任助教的,真怕丢母校的脸。
张楚佳越想越气:“……都是你害的!”
杨景行说:“我给安馨她们讲过一次,算是钢琴艺术史,差不多二十个课时,她录音了,你没事可以听听,当个参考。”
张楚佳讶异:“哟,哟……小奇葩不甘心啊?想翻身啊?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没机会了,飞上天也还是我学生!”
杨景行慌忙辩解:“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还没想当师的意思呢,个人能力总是有限的……”
张楚佳想起来:“你怕我丢人就跟我一起去啊,有你这挡箭牌什么都不怕了。”校长之前是打算带着杨景行一起去交流下的,可是交响曲的计划一出来,其他的都让路了。
杨景行信誓旦旦:“我师姐怎么可能丢人……我就担心你寂寞,要不趁这几天把男女关系解决了,我就怕你过去了找个老外,实在不能接受。”
张楚佳简直涨红了脸:“……我习惯了!不像某奇葩,十几二十岁就不学好,成天跟着女生屁股转!”
杨景行嘿嘿无所谓:“那个音乐学的老师叫什么,不是说没事就去你们办公室转转吗?”
“杨景行!”张楚佳的老师威严拔地而起:“谁嚼舌根?这是污蔑、是诽谤,血口喷人!”
杨景行奸笑:“又没说你不好,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敢骂教授了?”
张楚佳目瞪口呆:“……不可能!教授这么无聊?谁跟她说?”
杨景行嘿:“教授对祝老师的印象不错。”
张楚佳很绝望:“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李迎珍教授,还有奇葩,师生俩在一起就议论这个,难怪,难怪要去学别人啊。”
杨景行哈哈:“国情如此,我可以想象,你回家经历了什么。”
张楚佳严肃了:“没有,绝对没有,没人干涉我……我和祝老师也没什么,他也没去办公室几次。”
杨景行好奇:“具体是几次?几月几号几点?”
张楚佳冷脸:“记不清楚。”
杨景行嘿嘿。
张楚佳瞟视:“……见过这个人?”
杨景行哈哈:“能不能别这么生疏……谁不认识我,谁我没见过。我觉得也不错,不过关键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教授是她自己的标准,觉得祝老师温柔贤惠,你肯定掌控得住。”
张楚佳坏笑:“好,到底是谁说教授坏话!?”
杨景行声明:“我这是大大的好话。”
张楚佳也声明:“我不喜欢温柔贤惠的……我喜欢粗犷雄壮的。”
杨景行警惕起来:“不准去欧洲了,太危险了……”
到李迎珍家后,老师是只字不提什么祝老师的,关心的是张楚佳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张楚佳也积极,跟着就跟安馨要杨景行的讲课录音,说是要好好批判一番。
今天不上课,杨景行也不蹭饭了,抓紧时间回住处。
六点钟,袁皓楠的短信来了:想我没?如果没有请接电话,想了就别接。
电话响起,杨景行不接。
第二条短信:既然想我,好吧,接电话吧。
铃声又一次响起,杨景行还是不接。
第三条短信:诚意降级,明天开始。
星期二,杨景行难得能在住处一整天,只需要接一些电话。
短信只有袁皓楠的,还是准时六点:昨天的现在,你没有有感到惊喜?
杨景行接电话了:“昨天下午我有事,电话静音了没看,不好意思。”
“哦,这样。”袁皓楠显得挺大度:“……看到怎么不回我?”
杨景行说:“太晚了。”
“哦……”袁皓楠温柔地鼓励:“那你回答问题吧。”
杨景行说:“惊喜,上个周末很惊喜。”
袁皓楠轻笑:“那也是我给你的。”
杨景行嗯:“谢谢,能不能多给点?”
袁皓楠不太愿意:“凭什么?我们很熟吗?”语气算亲密。
杨景行说:“就是因为不熟。”
袁皓楠说:“那我答应你,现在挂电话,我们就熟一点了。”说到做到,立马就挂了。
星期三,杨景行到录音棚准备一些事情。他这算是给拉了个不小的生意,佟蕾和浦海爱乐乐团的合作就在宏星录,大棚的租金可是每小时上千呢,再加上其他音轨,能帮宏星赚个小两万,常一鸣也有不少酬劳。
中午后杨景行就去了李迎珍家,继续蹭饭。
袁皓楠又给惊喜了,一天没音信。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和同学老师一起到学校送别去德国汉堡国立音乐与戏剧大学交流的师生队伍,一共八个人,校长和交流处主任带队,再加上三个年轻老师三个学生,钢琴、美声、小提琴三个专业分享。
并没什么伤感的,张楚佳也没什么害羞,和来送她的绯闻祝老师说笑了两句。
校长来回要四天,回来后就是编委会的最后一次精细审稿工作会议,大家再次确认无误后,然后就要开始印刷工作了。
大家依然避弹什么交响曲,连作曲这事都不提。
下午六点,杨景行在住处面对着打谱软件发愣好一会了,看看袁皓楠的新鲜短信:接电话,不然以后没惊喜。
杨景行接:“嗯。”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袁皓楠的语调听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杨景行说:“今天是,奥运会开幕前一天。”
袁皓楠有不同说法:“我生日前一天,还是七夕情人节,鹊桥会。”Χiυmъ.cοΜ
杨景行客气:“七夕快乐,生日快乐。”
袁皓楠说:“我们明天才去平京,还在浦海。”
杨景行祝福:“一路顺风。”
“问你个问题。”袁皓楠用温柔甜美的语气好奇:“你讨厌我吗?”
杨景行说:“算不上,所以希望你别做让人讨厌的事。”
“……哦,这样。”袁皓楠好像信了:“比如什么事?”
杨景行说:“比如明知故问。”
袁皓楠有诚意:“以后不问!”
杨景行有点服软的意思:“我以前肯定有得罪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你大度点,别计较了,好不好?”
袁皓楠同意:“好,我们重新开始……其实我也有点累。”
杨景行提议:“对,回到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挺正常的。”
袁皓楠担心:“可是你并不喜欢。”
杨景行说:“比起现在好多了……你图什么啊?不怕人格分裂?”
袁皓楠急了:“不行,你要喜欢现在,刚开始的是假的。”
杨景行说:“我能分辨真假。”
袁皓楠好奇:“怎么分辨?”
杨景行不回答:“有眼睛看。”
“这么聪明……”袁皓楠又佩服,“那应该知道我图什么了?”
杨景行说:“玩呗。”
袁皓楠有点烦恼了:“我不确定……是想玩你还是想你。”
杨景行说:“我确定。”
袁皓楠也有坚持:“不,要我自己确定才行……你帮确定我好不好?”
杨景行问:“怎么帮?”
袁皓楠说:“我们见一面,看看我会不会心跳加速。”
杨景行才不傻:“还是被你玩。”
袁皓楠语速加快语气加重:“我认真的,如果心跳没加速就不玩了……你不是会分辨真假吗?”
杨景行提醒:“我们见过很多面了。”
袁皓楠换回温柔的语气:“如果我说有一次加速过,你信吗?”
杨景行说:“不信。”
袁皓楠咯咯得有点轻蔑:“你根本就不会分辨。”
杨景行固执:“我相信自己,而且我是很有诚意地建议你,别玩了,到此为止,玩我没成就感,你应该选个有挑战性的。”
袁皓楠提醒:“是你自己提高自己的挑战性,不能怪我……难道你是故意的?”
杨景行委屈:“我哪里有挑战性了?我还不够配合吗?不然我应该换电话号码,换工作。”
袁皓楠说:“见一面,我一星期,给你一星期惊喜,成交吧……不然我又升级,你换号码没用,我能查到。”
杨景行问:“有那么大的仇吗?”
袁皓楠建议:“见一面,让我把仇报了,以后两清。”
杨景行有点怕:“你准备怎么报?”
袁皓楠又温柔了:“说了就没意思了……你不敢?”
杨景行承认:“不敢。”
袁皓楠听出来了:“不会是想我继续给你打电话吧?”
杨景行问:“你说话算数不?”
袁皓楠说:“当然算数,说吧,哪儿见?”
杨景行说:“你明天几点飞机?”
袁皓楠说:“上午十点,来不及的,就现在。”
杨景行还真不急:“那等你回来吧。”
袁皓楠说:“好,就明天,你说时间。”
杨景行说:“中午十二点,你在峨洋上岛等我……给你一晚上准备复仇计划,够意思吧?”
袁皓楠甜美:“好,不见不散。”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到峨洋给公司里安了一台电视,方便大家看看奥运会的,然后如歌赶热闹地做了一个体育励志歌曲专题,而且是号召用户来一起参与,弄得也挺热闹的。
杨景行也还算有点胆识,快十二点的时候就下楼去咖啡屋赴仇约了,而且有决心,等到十二点过一刻了也还没动摇。
终于,袁皓楠出现在门口张望,女孩子家,复仇也要穿得很漂亮。应该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杨景行在窗边,视野里没看见车和人出现。
杨景行等不及了,起身挥手:“这。”
袁皓楠稳住视线,确认杨景行几秒钟,没动,然后突然转身就出去了,动作很迅速,甩得长发飞扬。
杨景行处变不惊,坐下等。
几分钟后,等来了袁皓楠的电话,复仇者好像有点着急:“今天不算,我们没见到面。”
杨景行评价:“你玩得有点过分。”
袁皓楠重复:“不算!”挂了电话。
杨景行回公司去了,合伙人和员工们计划着晚上一起在公司看开幕式,王成川还要请客吃饭,杨景行却不给面子,做完周末计划就离开了。
下午三点,杨景行回住处都好一会了,袁皓楠又打电话来:“喂……你还在上面没?我们再见一次吧。”
杨景行说:“我等了那么久,你这仇也算报了,还来?”
袁皓楠笑着坚持:“不算,没见到……我没去平京,今天我生日,给个机会嘛。”
杨景行说:“我现在有事要做,挂了。”
过了一会,袁皓楠发来短信,一堆公司的名字,照着峨洋所在的写字楼的大厅铭牌抄的,抄了十几个呢,短信结尾是:我在这。
第二条短信:上午我逃了,因为我怕了,心跳过快。
第三条:上一次心跳加速,是在告诉你我的名字的时候。
挺密集,跟着就是第四条:你不知道吗?伪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害怕受到伤害的时候。
第五条又是间隔了好几分钟:玩的就是心跳,你敢吗?
第六条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六点钟了:我明天去平京,再见。
没电话,杨景行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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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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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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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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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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