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加快脚步,厚颜无耻:“苗苗,这么巧。”
刘苗没听见,望着河面撑着手臂踢着脚下,背影轻松愉悦。
夏雪问:“准备出发了?”
杨景行点点头:“别站这,过去。”
夏雪摇摇头:“我们玩会就走了。”
杨景行劝:“这么大太阳,回家去吧。”
刘苗还是没动,夏雪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景行又笑:“叫你们去家里肯定不肯。我奶奶在,等会要下来,你们让老人家过来和你们说话呀?”
夏雪犹豫了一下,和刘苗商量:“我们去对面。”
两个姑娘过了马路,也朝杨景行的家靠近了不少距离,只有十几二十米了,夏雪说:“看见奶奶了我们就过去。”
杨景行问:“饮料,雪糕?”
夏雪摇头:“你忙吧。”
杨景行回家上楼,奶奶正在叮嘱齐清诺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杨景行,饮食休息的观点明显受电视健康节目影响。
杨景行提起东西后告诉齐清诺:“刘苗和夏雪在下面。”
齐清诺点点头:“我等会下来。”
奶奶热情:“刘苗苗啊,还不急走,多坐会,叫她们上来……你认识刘苗苗?”
齐清诺笑:“比较熟悉了……”
这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杨景行买了几瓶水,放进车里两瓶,然后走到刘苗和夏雪身边地给她们一人一瓶,夏雪帮刘苗代收了。
杨景行看着神游天外的刘苗,笑:“衣服是不是也撕了?”
夏雪摇头:“没有……其实是不小心掉地上的,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嘿嘿:“我相信雪雪的话。”
夏雪尴尬的样子。
杨景行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苗苗,有些话就算没有昨天的事我也要对你说的,脾气一定要改,说话做事三思而行,别让家人担心。”
刘苗不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做出十分厌恶什么东西的扭曲鬼脸。
夏雪笑了笑:“……会改的,苗苗最懂道理了,不用担心。”
杨景行点头,又对夏雪说:“有些话也要对你说,别读了最高学府就忘记朋友了,和以前一样,要多激励带动苗苗。”
刘苗怒斥:“滚!”
夏雪笑的轻松些了,但马上又担心:“看见我们会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摇头:“不会的,多大仇啊?握手言和最好了,你们高高兴兴去读书,我们也轻轻松松……”
刘苗厌烦:“高兴个西瓜!”
杨景行嘿嘿嘿看起来是挺高兴:“不早了,别让你们老站着……”
上四楼拿了齐清诺的口袋和自己的东西后,杨景行就下去提醒齐清诺:“走吧。”
奶奶一把抓住了齐清诺的手,哄:“不走,不走。”
齐清诺为难:“奶奶,我也不想走,可是没办法……”
杨程义安抚母亲:“让您孙子努力工作,再接您去浦海玩。”
奶奶第几次重复:“我上次去浦海,看一眼就最喜欢诺诺……”
跟着齐清诺一起站起来,奶奶的一只手不松开,另一只手伸进衣兜,掏出来一个红包:“诺诺,奶奶给你零用钱……”
齐清诺严肃:“我不要!”
奶奶往齐清诺手里塞:“零花钱,买糖吃,买衣穿……”
齐清诺急着撒手,奶奶攥住不让,看样子动作有点剧烈。
杨程义说:“清诺,奶奶给的拿着。”
萧舒夏也不像开玩笑的:“拿着。”
爷爷是真严肃:“要听话!”
齐清诺就不推辞了,拿着红包有点不知道做怎么动作好:“……谢谢奶奶。”
杨景行有点意见了:“你抢我的奶奶还抢我的零花钱。”
奶奶笑嘻嘻,拉着齐清诺到杨景行身边,诱惑孙子:“你早点办事,以后也有,还多!”
萧舒夏哈哈大笑,齐清诺当没听见。
齐清诺被簇拥着下楼,应付着周围的同时朝距离几米的刘苗和夏雪看了一眼,带着点维持的笑容,算是注意到了。
夏雪带着刘苗再走近两步,问候:“奶奶好。”
奶奶现在只有心思点头笑笑,这时候想起要关心一下孙子了:“慢慢走,路上饿了就找地方吃饭,注意卫生,学会照顾人……”
齐清诺抽空跟夏雪她们致意一下:“再见。”
夏雪祝福:“一路平安。”
齐清诺笑:“你们也是。”
尽管长辈各种不舍也还是要上车,杨景行点头点得脖子酸了,启动引擎后低头到齐清诺胸前,对夏雪和刘苗说:“上来,送你们回去。”
齐清诺还在道别:“爷爷奶奶再见……”
夏雪和刘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说不完的叮嘱说不完的再见,齐清诺突然提醒杨景行:“走吧走吧。”
杨景行上路,看看齐清诺。
齐清诺低垂着眼睑:“奶奶要哭了……”终于有空把红包放进包里。
杨景行笑:“你不走红包就省了……”
齐清诺几乎是瞪杨景行一眼,然后有温柔下去,完全无视后座地说:“小学的时候,有次我妈在家给平京打电话,打完就哭了,哭完写了一首诗,我记得几句,第一次听不清我对你的不耐烦,用苍老的温柔包容我的忤逆,轻声内疚地问我,你说什么……给我看,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作死,问:“苗苗,恶不恶心?”
刘苗不回答,杨景行又问:“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夏雪好心:“应该是对父爱母爱的感恩……”
齐清诺回头:“更多是愧疚。”
夏雪点点头。
杨景行说:“等你们到学校了,父母打电话关心,千万别不耐烦。”
刘苗不耐烦:“你烦不烦?!”
杨景行笑:“你说什么?去那边?”
夏雪笑一下:“我家。”
很快就到了,杨景行停车后回头:“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你们,加油。”
夏雪笑笑,开门准备下车,看刘苗没动,就也稳住。
齐清诺回头:“拜拜。”
刘苗目光斜视,有点坚贞不屈的意思,突然铿锵开口:“昨天不好意思……”
齐清诺怔了一下才赔笑脸:“没关系,过去的事了。”
杨景行简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嫉妒齐清诺:“我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
齐清诺对刘苗补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刘苗舍得看齐清诺了:“你别有什么误会,别影响你们……”
齐清诺笑:“现在没事了,很高兴。衷心祝愿你们有个美好的大学生活……早准备好的话,昨天没机会说。”
夏雪微微点一下头:“谢谢。”
刘苗催:“下车。”
送了两个姑娘的背影一会,杨景行对齐清诺笑:“好像是长大一点了。”
齐清诺笑笑:“不了解不评价。”
杨景行起步上路,开始计算:“三点一刻,七点差不多能到……你要不要睡一会?”
齐清诺摇头:“还好……你叫她们来的?”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笑:“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感情,就像我体会不到我妈的眼泪一样。”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说:“远没那么厚重。”
齐清诺说:“回去早点把相机买了。”
杨景行想起来:“看看红包有多少。”
出县城还没多久,萧舒夏就跟杨景行打来电话,问到哪了,叮嘱总是会忘记交代的事,还有:“……你问问诺诺奶奶给的红包有多少,我还回去,不然你婶婶……”
杨景行说:“一万块,数几遍了。”
只大概数了一遍的齐清诺给个白眼。
萧舒夏小声地杞人忧天:“你要给那边说清楚,就是一点零花钱,没别的意思……”
齐清诺想多感受一下山里的自然风,大开着窗户任凭短发飞舞着面庞,还记得沿路的加油站、桥梁……
“没想到你家里会这么热情,也没想到会有意外。”齐清诺喝着水,像是在回味,“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冷静。”
杨景行摇头:“我不冷静。”
齐清诺笑:“没关系,没见你激动过,不会妒忌。”
杨景行气愤:“你到底仔细看没有?”
齐清诺咯咯:“……你在车后奔跑的样子,我永远铭刻于心。”
杨景行不好意思:“也别这么肉麻。”
齐清诺好奇:“你有没有什么记忆的瞬间?”
杨景行说:“太多了……”
齐清诺有兴致:“立刻说一个,不准思考!”
杨景行脱口而出:“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这一路有点肉麻,虽然也说了不少工作和学习的事。出了山区,关上车窗开了空调,齐清诺打了几次哈欠后,杨景行就劝她合上双眼。
齐清诺真正醒来的时候,高速路已经跑完一半,再有个把小时就要进蒲海城了。
看着女朋友伸懒腰,杨景行问:“梦见什么了?”
齐清诺摇头:“没做梦。”
杨景行把自己手机给齐清诺:“看照片。”
齐清诺打开相册,咯咯笑起来。几张她睡着的时候杨景行偷拍的照片,有歪垂着脑袋很难看的,也有好似闭目等待接吻楚楚动人的。
盯着自己那张看起来很像在笑的特写好一会,齐清诺分析:“角度原因吧……我很危险啊!”
杨景行说:“我瞎拍的,没看你。”
两人都笑,齐清诺又伸了伸上肢,有点后悔:“我还没上过高速,有服务站没,换我开。”
杨景行摇头:“我睡相难看。”
眼看着越来越近,终于进城了,有些事迫在眉睫了,齐清诺提议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自己的母亲,杨景行说他已经做好准备。
正说着,詹华雨的电话就打来了,齐清诺汇报一下情况后再告诉母亲:“……杨景行不敢去……怕挨骂……为什么是我……我是被拐骗啊……那我不回去了,让他去……”
加油洗车再堵一段,车子到齐清诺家楼下时已经近晚上八点。四肢发达的好处,杨景行把所有东西肩扛手提一次搞定。
一开门,詹华雨就惊叫:“快点,大卫……”
齐达维已经伸手,把杨景行夹在肩膀和脑袋之前的米袋提下来,抱怨:“这是干什么?”
詹华雨也接杨景行手里的东西:“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齐清诺抗议:“也不欢迎我从龙潭虎穴凯旋的人。”
詹华雨严厉:“快去洗手……鸡蛋吧,小心点。”
把东西都放地上后,詹华雨又催:“都去洗脸洗手,别管了,快点吃饭。”
齐清诺警告杨景行:“鸿门宴!”
齐达维笑笑,拍拍杨景行肩膀。
去卫生间洗了一下出来,杨景行发现詹华雨还在厨房忙活,就去讨好:“阿姨,白天齐清诺还说您难得显身手,今天有口福了。”
詹华雨说:“随便做两个菜,蔬菜现炒才好……去坐着吧。”
杨景行来到客厅,对看电视的齐清诺说:“叔叔,酒吧可以请个经理了。”
齐达维看杨景行,说:“也就这两天。”
杨景行内疚:“让您担心了。”
齐达维再看杨景行,笑一下,点点头:“以后注意……看球。”
齐清诺也洗完出来了,急忙去餐桌参观忙,大声质疑:“就这几个菜,我不习惯啊,知道我们这两天什么伙食吗?”
詹华雨在厨房回应:“给景行爸爸妈妈添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齐清诺又转悠过来陪男人们看球,问父亲:“零比二,谁进的?”
齐达维没好气:“哪有心情看。”
齐清诺咯咯笑,杨景行很沉重。
詹华雨炒了两个菜后就号召大家入座,五菜一汤都算讲究,但詹华雨对杨景行谦虚:“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简单了点,白天没时间准备。”
杨景行斗胆:“我作了一天思想准备,就是没准备吃饭。”
齐清诺咯咯乐,詹华雨则安抚:“你没错,诺诺不懂事。吃吧,先别说这些,先喝点汤。”xiumb.com
齐清诺家的饭桌没那么热闹,但也不是完全冷清,詹华雨对杨景行抗来的那些东西略有兴趣,听了齐清诺的吹嘘后就说有时间了就做了叫杨景行来吃。
齐清诺尽量不遗漏:“他奶奶还给零花钱,一万块。”
詹华雨不惊讶,问杨景行:“爷爷奶奶身体好吧?”
齐达维倒是怀疑其自己来,问齐清诺:“怎么教育你的?”
詹华雨为女儿开脱:“诺诺心理有数,肯定是没办法。”
杨景行证实:“我帮忙推也没用,老人家。”
詹华雨安抚:“这个事情我们回头再说,没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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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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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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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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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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