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齐清诺大声叫:“妈。”
詹华雨出现在房门口,有些责怪:“马上十点了,进来吧。”
杨景行跟着齐清诺进去,挺大的书房,三面书墙,估计有几千本书。
看杨景行瞻仰的样子,詹华雨说:“书不在多,在精在读……东西呢?”
杨景行把文件袋递过去:“您看看。”
齐清诺看看母亲的桌子,同情:“还没弄完?”
詹华雨摇头:“冰箱里有奶昔,自己去拿。”
齐清诺就去了,詹华雨叫杨景行坐,她不顾身份地就拆开了文件袋,拿出了东西,看看小的,掂量掂量大的,笑问:“多少?”
杨景行说:“说是五万块,三万分红,还有两万是这次的预付。”
詹华雨笑笑,居然动手撕小信封,先抽出来的是宏星公司给汇拘芬的,随意看了一眼就折起来,不过近来的齐清诺又抢来看。
信件内容是打印的,挺简短,下面有公司印章和张彦豪的签名,齐清诺还读:“尊敬的春虫女士,由衷感谢您……”
詹华雨又撕开了程瑶瑶的信,手写的,一页半,字迹让她赞叹:“谁写这么一手好字。”
杨景行喝着奶昔也赞叹:“阿姨好手艺。”
“要什么手艺。”也是简单看了看,詹华雨就把程瑶瑶的信递给杨景行,杨景行瞄了两眼,传给齐清诺。
詹华雨教训女儿:“叫你练字,不听。”
齐清诺和杨景行分析用最后的签名对比,这封信到底是不是程瑶瑶誊写的,下不了结论,就只能从常理猜想了。
把信封都放回文件袋了,詹华雨问杨景行:“要不要收据?”
杨景行傻了:“没说。”
詹华雨笑一下:“找些麻烦,事不过三吧。”
杨景行点头,一笑:“也差不多山穷水尽了。”
詹华雨笑着,但是批评的语气:“对你没坏处!”
杨景行严肃点头。
詹华雨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
詹华雨看一眼女儿,跟杨景行透露:“诺诺也想去看看。”
杨景行嘿:“……我也想她去。”齐清诺动作很快,放下杯子就转到母亲身后去做肩膀按摩。
詹华雨提醒杨景行:“唐突,女孩子跟你不一样,可能是我们思想还比较落后……”呵呵一笑,也不怪女儿不按摩了。
杨景行连忙说:“是我考虑不周全。”
詹华雨又鼓励安慰杨景行:“你们还小,享受恋爱时光吧,简单些,单纯些,好不好?”
杨景行来了点头,都不好意思了。
齐清诺还哈哈:“说得我们好不单纯啊。”
詹华雨赶女儿:“出去玩,我还有工作。”
于是两人去齐清诺的房间,杨景行大胆地往床上躺:“……真香。”
齐清诺坐在旁边,略小声点:“跟你爆个料,绝对没有提醒你的意思。”
杨景行起身。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说:“我妈说,你爸妈没联系过他们。”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也不会提醒他们。”
齐清诺点点头,又笑:“以我妈的性格,如果你家里主动了,她又是一种看法。”琇書蛧
杨景行说:“其实我妈想过,不过我爸觉得不太好……”
四目平视,齐清诺问:“你也认为应该简单单纯一点?或者说鼠目寸光……”被自己的用词逗笑。
杨景行嘿:“我是鼠目寸光,眼中只有你。”
齐清诺笑一下,站起来:“不早了,送你。”
杨景行敏感:“不高兴?”
齐清诺摇头笑:“你明天早起,归心似箭。”
杨景行请求:“再聊会……这里你放心吧?”
齐清诺催:“快,我等不及要体会热恋分别的滋味。”
杨景行本想跟詹华雨道别,但齐清诺说没必要,而且詹华雨在工作。杨景行就又病怏怏了,被齐清诺送到门外还依依不舍。
看着杨景行可怜巴巴的眼神,齐清诺笑:“就进入状态了?你行!”
杨景行试探:“吻别可以吧?”
齐清诺主动送上香吻,而且毫不吝啬热度。
回到家,杨景行就跟齐清诺打电话,除了例行恩爱,他似乎更想谈谈心:“……你有没有觉得我要进入磨合期了?”
齐清诺咯咯:“你热够了?我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只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齐清诺乐:“不是说不要试图表现自己不具备的东西吗?”
杨景行有自信:“我可以做得更好,不过需要你的激励鞭策。”
齐清诺问:“这方面你不天才?”
杨景行说:“我是蠢才。”
齐清诺笑:“太谦虚了。”
杨景行简直撒娇:“你一点热度都没有。”
齐清诺突然用一种特别女人特别幽怨的声调:“杨景行,我恨你,你无情,你冷酷……”
杨景行配合不上,继续求情:“你对我有什么要和意见就要说,要命令,你看我多主动。”
齐清诺笑:“我没事,不过很享受你的小题大做。”
杨景行还没放弃:“我觉得之前说的父母问题,你有点不开心。”
齐清诺疑惑:“是吗?你分析一下。”
杨景行说:“或者是我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有问题。”
齐清诺安抚:“还好吧,没怎么觉得。”
杨景行自说自话:“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父母关系不大,没必要让他们参与进来……”
齐清诺问:“你对我爸妈有意见?”
杨景行说:“不是,我是觉得双方父母没必要这么早互动,他们之间的隔阂肯定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我们……”
齐清诺表扬:“考虑很周全嘛,我同意。”
杨景行再接再砺:“而且我们的路也还长……”
齐清诺严重:“完全同意,的确天才!”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说:“我明天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很甜蜜的感觉:“好的,晚安,老公。”
到凌晨一点多,杨景行接到了齐清诺的短信: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无情,哈哈,我爱你。
杨景行回复:晚安,我爱你。
齐清诺没再回复。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就上路出发,真的是归心似箭。
九点多,齐清诺打来电话:“到哪了?”
杨景行说:“快到曲杭了,起床了?”
齐清诺嗯了又呵呵:“我昨晚梦游了,玩手机。”
杨景行笑:“我也是。”
两人都嘿嘿,又沉默,齐清诺先说话:“想你了。”
杨景行争强好胜:“我昨晚想到现在。”
齐清诺说:“小心开车,不说了。”就挂了。
十点多杨景行就到家了,给齐清诺报平安,陪母亲买菜做午饭,除了汇报自己的各种情况,也听说了夏雪收到北大通知书后那一家人的风光得意。
“你爸给的两千的红包。”萧舒夏审视着儿子:“你呢?”
杨景行问:“刘苗给没?”
萧舒夏很气愤:“一样!还要你教做人?”
杨程义最近要接大工程,可中午还是赶回来了,而且他似乎已经开始把儿子当一个社会人,没萧舒夏那么啰嗦计较。
萧舒夏对丈夫炫耀:“齐清诺父母对他不错呢!”
杨程义没什么骄傲的,叮嘱:“你对别人要更好。”
萧舒夏又宽心:“不用教,会得很!”
杨程义看儿子补充:“也要有尊严,有原则。”
杨景行口不择言:“我不会像你这么窝囊。”
萧舒夏尖笑着打儿子耳光,杨程义很不高兴。
吃完午饭,杨景行就带着母亲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坐了一会后杨景行就先逃了。
刘苗接到电话后很气愤:“不说下星期吗?你还知道早点?”
杨景行到刘苗家后,刘驰伟很骄傲地把女儿的录取通知书跟杨景行分享,也得到了杨景行的赞叹仰慕。
虽然还有些日子才要动身,但是行李箱已经准备好,有冬秋天的衣服,相机,小玩意盒子,都装箱就位。
武和玉说:“简单轻松点,去了再买。”
杨景行看看并不太积极的主角,对父母感叹:“有时候总觉得还是小时候,扎俩冲天辫,还掉鼻涕……”
刘苗十分气愤:“滚!”
刘驰伟哈哈报复:“你自己不一样?都是我们看着穿开裆裤长大。”
刘苗尽情嘲笑:“开裆裤……”
杨景行也报复,对刘苗说:“到时候叔叔阿姨哭的时候,你就拍张照,在学校想偷懒了,就看看照片。”
刘驰伟还是哈哈:“哭什么哭,不会……”
武和玉却配合:“是太远了,从来没离家,一去就……近点有什么不好,她们两个人就离不得……”
刘苗却吼母亲:“别啰嗦……”
杨景行训斥:“等你想家想得哭的时候才后悔……”
“她才不想!”武和玉看得开,然后又愤愤地高瞻远瞩:“早点读完大学早点回来,去浦海曲杭都好!”
刘苗有更好的注意:“那我不去了,我复读,考浦海的!”
杨景行笑:“还是舍不走……走,我们吓雪雪去。”
出了门,刘苗突然一抓正下台阶的杨景行的肩膀,没有任何警告就朝他背上一跳,然后八爪鱼一样抓附得结结实实。
杨景行很不怜香惜玉,就一步一步重重往下走,刘苗果然很快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只得掐杨景行脖子泄恨。
还好有邻居的同情挽救了杨景行,可杨景行又不记性地狗拿耗子,说什么刘苗对父母态度不好呀……
刘苗十分怨愤:“……天天啰嗦天天啰嗦,我也知道她舍不得,但是说得我越来越烦,一后悔我就好烦躁,想打人!”
杨景行似乎被刘苗眼神吓到,连忙陪笑脸:“我不啰嗦了。”
刘苗还有同病相怜的:“雪雪也烦,采访哟,赞助哟,讲座哟,亲戚哟……她恨不得考砸了好!”
杨景行失望:“我请假了兴高采烈回来看你们通知书,这么不开心?”
刘苗凌厉眼神:“就是怪你!”
杨景行说:“我听他们说过,刚上大学是有个不适应期,等会我请他们来给你们传授经验。”
刘苗不屑:“不要,你自己不会?”
杨景行得意:“我还没上大学就进入状态了。”
刘苗尝试拿出不可抗拒的眼神威逼杨景行:“我们到浦海的往返机票,你包了!”
杨景行服软:“一年一两次没问题。”
刘苗狮子大开口:“十次二十次!”
杨景行想起来:“礼物。”
刘苗自己开杂物盒,似乎有点失望,就两支钢笔而已。
到了后,刘苗敲开夏雪的家门,问江文兰:“雪雪呢?”
江文兰说:“屋里,进来……”
刘苗说:“叫她出来,出去玩……雪!”
夏雪的声音:“来了……快进来。”
本来正经的刘苗扑哧一笑,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手忙脚乱把躲在旁边的杨景行往门口拉。
江文兰哎呀哎呀地要关门,里面夏雪也叫了一声跳回了里屋。不过杨景行还是晃到了一眼,夏雪吊带加小短裤,其实也没那么非礼勿视。
江文兰很是责怪:“闹什么!”
刘苗不怕,嘿嘿嘿。
杨景行就很不好意思了:“江阿姨,本来准备开个玩笑。”
江文兰还是摆出笑脸:“什么时候回来了,进屋。”
杨景行和刘苗刚坐下,空调才启动,夏雪就穿着裙子和T恤出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笑得文文静静的样子。
杨景行伸手:“通知书呢?”
“哦。”夏雪又回身去拿。
江文兰西瓜桃子招待不客气的客人,而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也很快递到杨景行手中,他依旧看得很仔细。
夏雪就问刘苗:“什么时候到的?”
“上午,给……”刘苗把一支钢笔盒递给夏雪,再嘻嘻:“坏不坏?想偷看。”
夏雪拿笔看看,又问:“留几天?”
还是刘苗回答:“下星期二走。”
杨景行则心满意足:“我这辈子也见过北大的通知书了。”
夏雪呵呵,刘苗则不满:“那是,你看我的干什么?”
江文兰劝:“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到大学了还要努力。”
杨景行跟江文兰申请:“阿姨,晚饭我们出去吃。”
江文兰同意:“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刘苗等不及了:“游泳去!”
江文兰有些犹豫,夏雪却挺诚挚的样子:“我想去。”
江文兰叮嘱:“杨景行你看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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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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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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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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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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