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笑:“表扬。”
齐清诺瞥眼:“我好紧张呀。”
杨景行无奈:“难得,也表扬。”
喻昕婷还笑。
工作台上的电脑有专业声卡,杨景行把喻昕婷的演奏音轨简单处理一下,稍微加点剧场效果,然后听一听,主要是表扬一下,齐清诺也很认同。
杨景行似乎玩上瘾了,要齐清诺把《亲爱的朋友》也录一遍:“……我们三人做个合集。”
齐清诺兴趣似乎不大:“一人一首,够了。”
杨景行说:“她有三个乐章,你不能少。”
喻昕婷也求齐清诺:“录,再录两首!”
于是齐清诺好好设置了一下双排键,然后又戴上监听耳机左右试音,精细地调节好公司配给杨景行的那小得可怜的调音台。
喻昕婷又对杨景行调节的独立话筒放大器产生了兴趣,咨询一下。杨景行解释说因为《亲爱的朋友》算是慢歌,情绪和《我想知道》很不一样,所以要对一些参数进行必要的修改。
准备好后,杨景行邀已经戴上监听耳机的喻昕婷:“鼓掌。”
两人鼓掌,齐清诺开始弹唱《亲爱的朋友》。比起第一次在舞台上演绎这首歌的温柔自然,录音的齐清诺显得更为认真严谨。
杨景行也像个录音师一样听得仔细,喻昕婷则一会摘耳机一会戴上地比较有什么不用。
齐清诺一曲唱完,喻昕婷等杨景行停止录制了就跟他一起鼓掌。
齐清诺谦虚:“键有点硬,不太习惯。”
一起在音响里听一遍,效果理想。因为话筒和隔壁录音室的是同一款,所以把齐清诺那种少女之外又略显成熟厚重的声线还原得比较完美。因为没有混音处理,反而表现出了更为朴质纯粹的感觉。
杨景行还是鼓励喻昕婷:“所以不要觉得所谓大师是难以超越,她就比好多歌手唱得好多了。”
喻昕婷点头同意。
齐清诺笑着反对:“凭什么她跟大师看齐,我就和歌手比?”
喻昕婷立刻帮杨景行纠正:“你比唱歌大师……比歌神都唱得好。”
杨景行自己也痒痒了:“你们休息,我来一个。”
喻昕婷过问:“唱什么?”
杨景行尊重大家意见:“你们说呢?”
齐清诺说:“谢谢。”
喻昕婷点头同意:“我也觉得。”
齐清诺并不害怕四零二的权威,提意见:“爱不会离去,爱永远存在……那一段加条弦乐比较好,不然有点单薄。”
杨景行指指合成器:“你来。”
齐清诺挪动椅子,迅速调好音色,用大提琴奏响一段旋律,还是问问大家意见:“这样烘托一下……不用唱得那么用力,不是你的风格。”说着还嘲笑。
喻昕婷也笑:“好听,试试就知道了。”
杨景行应该很信任齐清诺:“你自由发挥。”
准备好了就开始,喻昕婷不戴耳机了。杨景行今天唱得比在辉煌酒吧时温和柔缓了一些:“曾经的我以为尘世的生活就是那样……”但是他的样子并不是多认真,边唱还边看两个姑娘。
层次比较分明的六段式歌曲,第一段作者的简单叙述结束后,齐清诺似乎耐不住寂寞了,弦乐温柔的切入,但是只处于龙套的地位,时有时无在合适的地方点缀一下,不过是个演技很好的龙套。
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一直到第四段感触爱情的部分,齐清诺的大提琴换成了小提琴,旋律线条变得更加清晰完整。从配器编曲角度来讲,齐清诺在这里的表现非常优秀,灵动而熟练。
第四段结束后的短暂过门,齐清诺又换成了大提琴和杨景行的钢琴配合,两人对视了好几秒钟,然后都看喻昕婷,都笑。
第五段陡然上来:“爱不会离去,爱永远存在……”齐清诺的大提亲和小提琴两条旋律同时响起,把喻昕婷的注意力从杨景行身上抢了过去。这儿的弦乐表现出了厚重的激动,和歌曲的情绪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难以让人相信是即兴出来的。
杨景行果然听话,没有过分发力,他歌声中表现出来的隐忍内敛好伴奏形成了鲜明对比,又被伴奏烘托得甚至沧桑深沉起来。
最后一段,弦乐慢慢消减退场,把绝大部分舞台留给了声乐,给声乐足够的空间去提升到它需要的情绪上去,用激昂的态度去感谢生活。
终于结束了,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一下,但是喻昕婷不,她的眼睛水润润地简直有些伤感:“真好听……可惜钢琴不是我弹的。”
杨景行笑:“你要当大师的,怎么能弹小曲。”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眼角的泪花闪烁得越来越明显:“我最喜欢这首歌,和所有人的比!”
杨景行提醒:“亲爱的朋友你不喜欢?小心哦。”
齐清诺笑:“别上当,我也最喜欢这首,我们立场一致。”
喻昕婷也笑一下,看齐清诺:“你好能干,可惜我不会作曲。”
齐清诺安慰:“升c让我练一年也弹不好,术业有专攻。”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你确实能干,我原来唱她就没感动。”
齐清诺凑近看喻昕婷的眼睛:“感动了?”
喻昕婷嘻笑着和齐清诺保持距离,摇晃身体解释:“不是,原来也感动,今天不一样,你唱的我也感动……开心了更容易感动。”
杨景行自卑:“功劳还是厨师的,再不去吃了。”
喻昕婷嘿嘿:“不是,真的……录音了开心。”
齐清诺提议:“听一遍。”
三人安静地听了一遍《谢谢》,喻昕婷没那么感动了,听完后还笑得出来:“就是好好听……我情愿不吃寿司。”
杨景行感激:“这是我听过最夸张的表扬。”
齐清诺也笑:“我情愿不认识你。”
杨景行气愤:“最恶毒的鄙视。”
两个女生都笑,齐清诺建议喻昕婷:“再录一遍,你来弹。”
喻昕婷却摇头:“没时间了,我还不会。”
杨景行让齐清诺再来一首,在喻昕婷撒娇似的鼓动下,齐清诺就再抱起吉他,说要唱一首很久以前写的歌,高三时的作品。
杨景行夸张:“那时候我还在玩泥巴。”
喻昕婷问:“什么名字?我们听过没?”
齐清诺说:“都快忘记了,有点肉麻,叫《难以爱恋》。”
杨景行积极:“鼓掌。”
齐清诺自己说肉麻,其实是挺简单的一首歌,旋律远没有她现在的作品那么丰富大气,比《亲爱的朋友》还简单,就是几个句子的一遍一遍重复。
歌词嘛,有一句重复比较多:“众口相传的真爱,难以发现;众口相传的真爱,何时实现……”
朗朗上口而略带忧伤,校园化地好听,有点小女生气,也有不太女生的:“……难道爱情就如宗教,我们信仰的都是虚无缥缈……”
喻昕婷听得比较开心,杨景行略显严肃,听完后还做出欲哭的样子:“我感动了。”拼命挤眼泪。
喻昕婷眼神有些责怪杨景行的不正经,认真说:“是好好听嘛,而且是发自内心,那时候的女生,本来就会想这些问题。爱情是恒久不变的主题!”
杨景行也佩服齐清诺:“比我深刻多了……不过宗教不是虚无的,神是虚无,但是精神不……”
喻昕婷严肃点头:“说得对。”
齐清诺哈哈笑:“够了,怀旧而已,不是让你们批判的。”
杨景行就对两个姑娘说:“开桌上电脑,做个封面打印出来,我刻CD……简单点,没彩色打印机。”
两个姑娘把椅子挪过去办公桌后面开了电脑,喻昕婷已经开始构思:“叫什么名字?”
齐清诺说:“友谊,友谊的见证?”
喻昕婷问:“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
“有爱情……”喻昕婷不太满意,安排齐清诺:“你再想。”
齐清诺不干了:“你说。”
喻昕婷嘻嘻:“开心的见证……是不是恶心?”
杨景行说:“不恶心,不过愧不敢当。”
喻昕婷呵呵,瞧看电脑齐清诺。
杨景行问:“三个乐章分不分开?”
喻昕婷摇头,关注着齐清诺:“这个怎么做?做不漂亮。”
齐清诺解释:“只有这个。”
杨景行捣鼓的差不多后就去参与两个姑娘的脑力劳动,文档还是一片空白,他也提建议:“要日期吧,一个标题,名字,就行了。”
“不行。”喻昕婷急着去翻看架子上的CD,想找点参照。
齐清诺先在文档上打下三个人的名字和日期,杨景行又变卦了:“名字不要了,自己看的。”
齐清诺删掉人名,换成了三个字母“XNT”,还笑:“含蓄一点。”
杨景行也有了灵感:“空格,字体大点,这里,加小字母,ears。”
齐清诺笑,叫喻昕婷:“你同不同意?”
喻昕婷仔细辨认了一下就生气了:“不行,我不!”
齐清诺还挺赞同的:“青春嘛,离不开眼泪。”
喻昕婷惊诧:“凭什么是我……那你们是什么?”
杨景行很没文化地建议:“Nice。”
喻昕婷疑问:“有漂亮的意思吗?”
杨景行说:“美好,青春不美好?”
齐清诺不谦虚:“Nature吧,青春就该是自然的,充满天性的,不加粉饰遮掩的。”
喻昕婷有意见:“可是和眼泪不搭配。”
杨景行说:“就Nice吧,X不加了,代表未知数,青春充满了未知。”
齐清诺笑:“你是挺未知的。”
喻昕婷还是不满:“我要当Thanks!谢谢美好生活。”
杨景行不讲究:“行,ThanksNiceX。”
齐清诺动手排版好后,又在每个大字幕的下面加上字母,从上到下分别构成:Ting,Nuo,Xing。
喻昕婷没意见,杨景行却挑剔:“有点恶心,最后一个。”
喻昕婷支持齐清诺:“就这样。名字,专辑名字还没想好。”
齐清诺说:“就叫这个吧,只有我们看得懂。”
“也行。”喻昕婷点头,并高兴起来。
加上日期后再仔细修改字体和排列后,三个人都同意定稿,然后打印了出来。喻昕婷积极地拿过空CD盒子,对比着打印纸小心裁剪封面,同时继续参与封底的制作。www.xiumb.com
杨景行刻录的排列顺数是这样的:《亲爱的朋友》、《我想知道》、《难以爱恋》、《升c小调奏鸣曲》、《谢谢》。对此两个姑娘都没啥意见。
不过喻昕婷郑重对杨景行说:“如果不是李教授不准,我就起名字了。”李迎珍难免古板,大概觉得标题音乐难免局限杨景行作品的思想性吧。
杨景行无所谓:“这又不让教授知道,你随便取。”
喻昕婷说:“我决定了,就叫青春奏鸣曲!”难怪李迎珍不准呢。
杨景行说很好,齐清诺就修改了。
封面和封底是两个姑娘插进盒子里的,然后杨景行再把刻录好的三张CD分别装进去,一人一张分配了。挺简陋的,但是喻昕婷和齐清诺都拿着仔细看看。
喻昕婷问:“这个能不能保存几十年?”
齐清诺笑:“应该没问题。”
喻昕婷又有想法:“我们签名!”
于是三个人都在彼此的CD封面背后签名,齐清诺自嘲:“我第一次签名CD呢。”
杨景行说:“我也是。”
喻昕婷说:“我更是!”
三人都笑笑,杨景行说:“我去还吉他,准备走吧。”
吴苑几人还在录音室,杨景行急匆匆地谢谢了一番后告辞。回到工作室,两个姑娘都已经提好包包了,喻昕婷递上CD给杨景行:“你的。”
三人下楼,跟前台说一声。前台尽量不输给客人的笑容:“再见。”
到了停车场,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开门上了后座,杨景行把CD放进播放器。齐清诺的歌声响起,车内音响效果比工作室差了一些,但是没人挑剔。
喻昕婷想起来:“这个不能给别人了,不然又有人多嘴多舌。”
杨景行说:“我自己听。”
齐清诺看看时间:“五点,吃饭早了点。”
喻昕婷积极:“我们去玩?”
齐清诺问:“玩什么?”
“随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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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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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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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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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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