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笑,话也很少说,像一尊冰冷的机器,按照主人设定好的程序运行。
把泉奈养起来的第一个月后,我发觉泉奈变瘦了,明明不需要做什么事,眼下的乌青却如此明显,我心疼的用指腹划过泉奈眼下的皮肤,他的脸对着我,口气云淡风轻,“斑哥,让我回到战场上吧。”
他的眼皮闭合着,那双眼睛正在我的眼眶中转动,“不可能!泉奈你已经……!”我触电般收回了手,想要阻止的理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失去了眼睛我也是一个宇智波。”泉奈只是笑着,语气平缓,“死在战场上是我最好的归宿,我不能容忍自己像个废物一样活着。斑哥,你是懂得对吧?”
是啊,我怎么可能不懂?
泉奈是鹰,就算被折断双翼困于囚笼也依旧骄傲的鹰。
可是我仍然想将鹰豢养。
我们中第一次爆发争吵,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的吵闹,泉奈只是笑着,用平缓的语气陈述着事实。
最后我认输了。我没办法做出泉奈不想的事,只要是泉奈期望的我都会去做,我无法想象泉奈怨恨我的样子,但我也没办法失去他。
“答应我,活着回来。”我抱着泉奈,就像当年还是孩子时那样,“我只有你了。”
泉奈没有回话,他摸索着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吻,我瞪大了双眼,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脸上,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泉奈看不见,所以才会吻在这样的位置,可却怎么也没办法解释胸膛中涌起的悸动。
战场上,泉奈在我身边,他没有被那双眼睛困住,他的动作依然果断,银色的枪身沾染上艳红的血液,就连脸上也不知何时染上了那艳丽的颜色。
泉奈在战场上才是活着的,他是为了战场而生的。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梦魇,多少次午夜回梦中惊醒,想要忘记却始终无法忘记的恐惧。
泉奈的胸口也绽放出了那种艳丽的颜色,锋利的刀锋刺穿了他的身体,千手扉间,我之前从未在意过这个人,可他却让我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m.χIùmЬ.CǒM
“……泉奈……?”泉奈在我眼前倒下,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脸转向我所在的地方,我努力想要听清他说了什么,耳中却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泉奈!!!”
泉奈还是死了。
那个名叫绘的女人出现在了我面前,通知了我这个消息,她手上还沾染着血,递给我一个卷轴,她说是泉奈留给我的。
我颤抖着打开卷轴,卷轴上的字迹十分整齐,每一个字每一行之间的间隙都是一样的,我简直我无法想象泉奈到底是怎么写下这些东西的。
泉奈在上面写了结盟前需要做的一切,连长老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他写了很多,可我却不想再看下去,他在末尾写道,如果他死于千手也让我不要追究,因为这已经是对他来讲最好的结局了。
“我啊,可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人。”
泉奈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他笑的还是那样明媚,口气是轻松的,又好像带了点解脱,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好像自从泉奈死去以后,我就再也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但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泉奈的死!那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啊!是我日夜思念的……的什么呢?我们之间的界限好像突然模糊了,我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段时间我就好像疯了一样,不在乎伤亡,不在乎族人,连我和柱间的约定都抛之脑后,我只想杀了千手扉间。
直到那个女人来找我。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腰间却系着红色的腰带,她将原来披散的长发梳了起来,被一根红绳束在脑后,她是笑着的,恍然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泉奈。不,她根本就是在模仿泉奈!
“您想让泉奈大人失望吗?”她的口气也和泉奈一模一样,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我将手按在她的脖子上,我是真的想就这样杀了她,可她却没有丝毫畏惧,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您想让泉奈大人失望吗?”
心,突然就沉了下来。泉奈为我想好了一切,如果我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摧毁,泉奈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再也不想看到我?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无法去尝试。
我按照泉奈留下的卷轴去做了,只是再没让那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忍受她用泉奈的样子出现,却也无力杀死那个女人,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我不信世上有天堂或地狱,活着都无法做到的事,怎么敢寄托到死后,这样懦弱的事我做不出来。
然后我发现了,让泉奈复活的方法,我将它命名为月之眼计划。
就算被族人背弃,就算被挚友用利刃刺穿心脏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让我在看一次泉奈……哪怕就一眼,我也情愿付出我所有。
在被利刃刺穿的那一刻,我又无法克制的想起了泉奈,那时被千手扉间刺穿心脏时,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疼?
我的弟弟啊,他喜欢一切活力又充满生机的东西,拥有着明媚的笑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折射出阳光的颜色。他就像一杯烈酒,给予一时的温暖,之后却只能感受到烧灼的疼痛。他是如此的自私又强硬,自以为是的将他的想法强加给我,又不容我拒绝便消失。
等他再次醒来,天下也就太平了,而他将在没有理由离开我。
小剧场
斑: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千手的!
樱:(吃瓜茫然脸)嗯?
斑:泉奈你累不累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草莓大福blblblblbl
柱间:……挚友……
斑:闭嘴!没看见我正在跟我弟弟说话吗?泉奈blblblbl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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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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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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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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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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