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什么需要,我特意借了张宇洋的车,开到了医院。
小福满面油光,头发油腻腻的、乱七八糟,他守在产房门外,就那么等着。Χiυmъ.cοΜ
吴从锦的妈妈坐在旁边,反而比小福淡定一些。
“怎么样了?”我问道。
“医生说已经开了三指,再不开就得要剖了。”小福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儿!”我来的时候,看到一楼就有面包店,附近有餐饮店。
“什么都不想吃。”小福说道。
“阿姨,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儿!”我转向吴从锦妈妈,她看起来虽然焦虑,但还保持着理智。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倒是小福,你劝劝他吧,不吃不喝一天了,就在这儿守着。”
“你在这儿守着都干嘛了?”我问道。
“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从锦出来。”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宿没睡脸上都是倦意。但仍然强撑着,固执地守在这里。
“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意义?你能帮她生吗?”我恨铁不成钢。
“我……,我特别担心。”他低下头,表情有一些落寞。
“你担心有个屁用!她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身体撑不住了,你让她怎么办?”
“我……,我没事儿!”他头低得更低了。
“你现在没事儿,再这么下去就有事儿了!阿姨这么大年纪了,你是想着让阿姨一个照顾你们俩?”
“我,我没有。”他抬起头来,看起来有点儿生气。
“走走走,先跟我去吃点东西。”
我强拉他起来,他才不情不愿地跟我走了。
我帮他点了个小米粥和两个小菜,他现在看起来虚的很,得吃点儿好消化的。
“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我看从锦疼的那个样子,我都有点后悔要孩子了!”小福说道。
“这是大事,你不能光心疼,没有任何用,你需要安排好你跟阿姨的时间,保证产房前有人守着。从锦有什么需求,能够及时满足。”
“嗯!”
“咱们一会儿回去,你就在座位上睡觉,我替你守着,你让阿姨回去病房先休息,老人家年纪大了,熬不住。”
“嗯!”
我们安排好轮流休息,就等着医生的通知。
下午的时候,小福的母亲也到了,拿着孩子用的衣服、尿布什么的,带了一大包,陪着一起守在外边。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还没有生。
“吴从锦的家属在吗?”从里边出来一个医生说道。
“在、在!”小福一骨碌就站了起来,小跑到医生身边。
“你跟他什么关系?”医生例行问道。
“丈夫!”
吴从锦羊水破的时间有点长了,建议剖腹产,再拖下去孩子可能有危险,她本人已经同意了。这是风险告知书,我需要跟你们说明一下。
“剖腹产会不会对孩子不好?”小福的母亲也凑了过去。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厉声问道。医生们看得多了,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一般都不是女方的父母。怼人,也是驾轻熟路了。
“妈,你就别管了。”小福也了解自己母亲,及时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万一被从锦知道了,难免伤心。
小福签了字,给从锦妈妈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阿姨也过来了。
阿姨默默地掉了几颗泪,悄悄地擦了下。我碰了一下小福,示意他去安慰一下。
“妈,你别哭了,从锦没事儿,我问医生了,就是正常处理。”小福安慰了阿姨几句。
“我没事儿,就是想着她受了两份罪,就有点儿心疼。”
这时候,小福妈妈也想安慰两句,说道:“亲家母,你别哭了,咱们都生过,不是什么大事儿,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啊!”
……
好嘛,还不如不说话。
“阿姨,咱们出去给从锦买点儿吃的吧,剖腹产快,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
我赶紧拉着小福妈妈离开这里,再聊下去,估计亲家母得气吐血了。
我一直觉得,婆婆跟岳母,就应该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这辈子都不要见面才好。
等我们从外边买东西回来,已经9点了,从锦已经送回了病房。
母女平安,生了个女儿,非常丑!没错,皱皱巴巴的,脑门儿像小福一样,还是秃的。
但他们几个好像都丧失了审美一样,对孩子的丑视而不见,乐呵呵的都在夸孩子漂亮。
“让她认王成当干爹吧。”从锦还很虚弱,说得气若游丝的。
“我看行,成子,你认不认?”小福也乐呵呵地说。
看着小福热切的眼神和锃亮的秃头,我再看看孩子那到脑瓜顶的发际线,我暗暗下了决心。
“行啊,以后这就是我干女儿了!”我说道。
大不了,以后长大了,带她去植发。
“那这就是干爹的见面礼了!”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了孩子的褥子底下。
“那就谢谢她干爹了!”小福说道。
“起名字了吗?”
“大名儿还没起,小名儿起好了,叫鱼丸儿。”
“为什么叫鱼丸儿啊?”我问道。
“因为从锦爱吃鱼丸儿啊!”小福理所当然的说道。
“现在家长起名都这么随意吗?你们两个吃货!这也是我闺女了,大名儿你们给她好好起。”我乐呵呵地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群策群力,一定起个好名儿!”小福保证道。
“我觉得叫熙园就挺好,邻居家就起的这个名儿,还是花钱起的呢!”小福妈妈说道。
我看向从锦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看啊!
身为好兄弟,我理所当然得帮他解了当前的难题。
“阿姨,已经挺晚了,我带您去酒店吧!”我扶着小福妈妈就往外走。
“不用,我住什么酒店,我在医院守着孩子。”阿姨是想尽一份力的。
“阿姨,这么多人呢,不用你啊,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我拉着阿姨就往外走。
“哥们儿,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切勿让你妈跟她妈共处一室,切记。”走之前,我把小福拉到角落,悄悄地交代。
“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多事儿!”小福浑不在意。
“我虽然没经历过,但我看过啊!兄弟,你可长点儿心吧!”我拍拍他,带着小福妈妈就先走了。
路上,阿姨假装慈祥地问候了我的现状。
她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我知道啊,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的。
“第一胎生个女儿也挺好,第二胎再生个儿子就行了。”老人家感慨道,好像自己是个大度开明的婆婆。
“生男生女都一样!您可别当着从锦的面儿说这话。”我忍不住怼她。
“那怎么能一样呢,没男孩儿怎么行!”她很坚持。
生活环境不同,经历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这么多因素造成了两个人认知的巨大差距。
这样的两个人,因为婚姻,强行绑成了一家人。
不折腾出来点儿事情怎么可能。
小福,你自求多福吧,我尽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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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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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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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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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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