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觉得宁国公看您的眼神不对劲。”紫苏小声道。
徐正月在二人身后,只看到主仆二人在耳语。
“本宫心里有数。”
徐正月看她的眼神并不加掩饰,她又不傻,连紫苏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也能看出来。
“舅舅,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徐正月垂首看着到他胸膛高的少女,她生得十分貌美,与她的娘亲有七分的相似,但是性格与德妃完全不同。
“若是公主信得过臣,这运河的事情,就交给臣来办吧。”
淑仪抿唇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太子的亲舅舅。可似乎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接受这项活的人了。
徐正月是个手段凌厉的人,又有皇后做靠山,若是由他牵头,朝堂上大半朝臣都不会反对。而且,徐家有钱啊......
这运河挖出来,也是利国利民。
“既然舅舅有这份心,那就由舅舅来办吧。”淑仪笑道。
徐正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浮现出笑意。他抬手,大拇指抵着下巴,食指在鼻尖上点了点。
“公爷,您干嘛揽这种活啊!吃力不讨好就算了,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心腹叹气道。他跟了徐正月二十多年,从小就在他身边了,别人都说徐正月的心思难猜,他倒觉得徐正月太好懂了。
他就是想讨好淑仪嘛!
“这种事,总要有人做的,我做和她做,有分别吗?”
怎么没有!
自古枪打出头鸟,淑仪公主若是想做那出头鸟,咱们跟在后面捡漏就是了,何必自己去做这个出头鸟啊!
“您这样,皇后娘娘又该不高兴了。”徐覃小声嘀咕着。
“我管她高不高兴。”徐正月瞬间冷了声音。
徐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嘴巴子。
“小的说错话了!”徐覃苦口婆心道:“但您收敛收敛吧,您看公主那个眼神,小的都觉得您不怀好意了!”
听到这话,徐正月回头看着徐覃,疑惑不解。
“本公看她什么眼神?”
“就是您以前看德妃娘娘的眼神啊!”徐覃说完连忙抬手给自己左右开弓,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净说错话!还好左右无人,若是这话传了出去,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他掉的!
想当年,德妃娘娘才进京时,那也是飒爽英姿令人移不开眼。彼时的徐正月因为年幼丧父丧母,被皇后接到宫里养着。他只有七岁,却早熟得很。
皇宫里人很多,他却觉得无比孤独。而德妃远离家乡,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皇上,她身上的孤独差点压垮了她纤瘦的脊背。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徐正月便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从那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德妃偶遇,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哪怕只是打一声招呼。
好像那样,两个人身上的孤单就能减少一分。
这种宁静在他十二岁时被皇后打破,他已经不小了,皇后从太监口中得知他竟然私下与德妃这样“交往”了五年,勃然大怒,将他送回了宁国公府。
自那之后,徐正月觉得自己差点死在皇后亲姐可怖的控制欲中。从他知人事开始,就不停地给他安排侍寝的婢女。他开始忤逆皇后的安排,可皇后只觉得他是“贼心不死”,又开始挑与德妃长得相似的女子送进宁国公府。
徐正月敢说,这普天之下,就是德妃的亲娘,估计也生不出比他后院里的女子更像德妃的了。
徐覃原以为徐正月听了自己的话会生气,没想到对方反而沉思起来。
“不对。”徐正月负手往前走去,“就你这眼神得去找个大夫看看才是。”
徐覃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也没看错啊!
因为德妃的事情,主子和皇后娘娘现在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主子现在这是得不到德妃娘娘本人,就想得到她女儿?
可是淑仪公主还没有皇后娘娘找的人像德妃啊!
九月之后,京都的气温一日比一日冷下来。将军府中的下人们都有种悲戚之感。
“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听说大房那边连棺材都订好了!”
“上次大太太带着小小姐去看老太太后,听说老太太见了小孩气色好了点,现在日日带着孩子去陪老太太。大房那一家子都快搬到荣寿堂去了,但是没看到二房和三房有啥动静。”
“就是,说自己孝顺的时候比谁都大声,真到了临了了,三个儿子还不是残废了的老大最好!”
“哎哎哎,你们过来,我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个婆子拉着她们,神神秘秘的。
“什么事儿啊这么小心?”
“自然是天大的事了!咱们都是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你们谁还记得当年大老爷为什么和咱们老太太闹得母子离心,近十年不踏入将军府看她一眼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当年的事情谁还记得?而且那个时候事情太多了,又是大老爷出事,又是老将军战死,谁还记得这么一件事啊!”
再加上裴长功受伤太重,成了废人,大伙都以为是他接受不了自己变成残废,才谁也不见的。
“我听说啊,大老爷当年受伤是二老爷害得!老太太不忍心在丧夫,一个儿子废了的情况下,又死一个儿子,将二老爷保下来,所以大老爷才和老太太离了心!”
“天呐!这要从何说起!”
“嘘嘘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太太知道了,将你拖出去打死!”
“咱太太现在也就这样的威风了!这个家现在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你看看现在大少夫人还管事吗?和大爷闹着要和离呢!你们看大爷回了府之后,可有去过夫人院子?我看啊,这和离是早晚的事!”
“不能吧?这女子和离后能得什么好啊!娘家又回不去,就她这样的高门小姐,再另嫁就得低嫁了。她都见识过咱们大爷这样的人中龙凤了,还能受得了低嫁?”
“要我说啊,夫人就是拿乔闹事呢!不就是看大爷和洛夫人出了一趟门回来,自己不得大爷心了呗!夫妻两吵吵闹闹是正常的,咱们就看夫人什么时候低头吧!”
“我也觉得你说的对,我在将军府干了几十年了,还没听过哪家高门大户里出过和离妇的。就是夫人自己不要面子,也要考虑一下娘家的姊妹们的名声啊!”
“就是就是!”
正聊着,看春从人后挤了上来,“几位婶子们在聊啥呢?”
婆子们一哄而散。
看春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一声。
几步跑出了院子,柳颜欢刚在荣寿堂逗完孩子,正在花园的亭子里喝茶呢。
别说,这小日子还挺有滋味的。孩子有“婆婆”带,每天有固定的时间陪孩子玩。因为时间那么点,所以格外珍惜和冬娘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将各种负面情绪摆在孩子面前。冬娘能感受到的,都是她满满的爱意。
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冬娘也最亲近她。
想到冬娘,柳颜欢忍不住勾唇浅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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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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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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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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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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